又一个义警的不眠之夜。
企鹅人的手下开着重型卡车,慢慢地驶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看什么呢?”重新戴上面具的赛琳娜说,“抓紧时间,我们到目的地了。”
“哦,”我收回目光,“就是这个小店?”
映入眼帘的是一家无人的美发沙龙,从店名(‘漂亮娃娃’?认真的?)到艳粉色的灯光,以及橱窗里摆着的假发来看,我觉得店主的品位还有待提升。
赛琳娜已经无声地跳到了店门前,我慢了一步,落在她身后。猫女开锁的动作比普通小偷要快多了,她咔的一下弹出手套末端的刀片,在锁孔里轻轻动了动,被漆成粉黑色的大门就吱呀呀地打开了。
而我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歌声。
我立刻抬手,赛琳娜瞬间接收到信号,谨慎地停住了脚步。
声音的来源似乎在沙龙的地板下,可它实在太微弱了,微弱到哪怕我屏气凝神地将耳朵贴在门旁,都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音量和气音没什么区别的歌声。
我对赛琳娜比比划划,示意沙龙的地下绝对有东西。
“先进去,”赛琳娜低声说,“遇见紧急情况时可以掐我的胳膊。”
我扣好金属面罩,听着自己的呼吸在面罩里碰撞,又从细长的出气口处滑了出去。
两个黑色的身影溜进了美发沙龙里,店门被赛琳娜掩上,方便我们可以快速撤退——她还往窗户旁扔了一些东西,应该是可以炸开玻璃的小型炸弹。
沙龙里安静得可怕,刚刚的歌声宛如幻听,让我不适地揉了揉耳朵。
赛琳娜已经开始在早期20世纪风格的店里摸来摸去了,很快,她就摸出了几张沾着暗沉血迹的钞票。
“职业病,”她尴尬地说,“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啊。”
她顿了顿,然后在我惊讶的注视中,缓缓地将手从沙发缝里抽了出来。
一片碎裂的指甲正躺在赛琳娜的手心里。
“是从中间断开的,”赛琳娜碰了碰它,“当时的场景绝对算不上好看。”
“猫女,那边”我望向房间尽头的那扇木门。
赛琳娜的心情不是很好:“搞什么,回合制探案游戏吗?”
“那是什么?”
“回头再告诉你,先往里面走。”
我们蹑手蹑脚地溜到木门旁,猫女依旧轻松地撬开了锁,可门后又是一道新的门。
而歌声再一次出现了。
这次它更清晰了,我能听见隐隐的震动和男人高歌的声呃等等,他唱得好难听。
当赛琳娜打开第三扇门时,门后出现了一条向下延展的石质楼梯。
通道里黑漆漆的,从天花板垂下的钩子上挂着一动不动的假人,它们长长的假发变成了枯黄的藤蔓,试探着缠上每一个路过的人。
风一吹,这些‘藤蔓’就忽悠悠地晃了起来,在通道中显得格外恐怖。
好在基于身高,我不像猫女一样,必须得弯着腰走。
男人高昂的歌声在墙壁间回荡,偶尔掺杂着几声神似猪的嚎叫,尖锐又刺耳。轰隆隆的音乐声随即响起,巨大的噪音令我根本没办法听见一些本应能听见的微小动静了。
而楼梯末端逐渐出现了光亮。
我和赛琳娜齐齐停下脚步,开始在附近的墙壁上摸索,试着找到通风管道一类的东西。
很快,我摸到了一个刚好能让人爬过的管道,赛琳娜率先出发,我则等了几秒才跟上她。
“猪面会修好你——”歌声越来越响了,“猪面是为了你好——你会变得完美——”
我被难听到耳鸣。
好在管道壁上出现了大块大块的空隙,给了我转移注意力的机会。
顺着这些缝隙,我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手术室的房间。而站在手术台旁,背对着我的肥胖男人仍在发出一些杀伤力也许能击倒超人的噪音,手上不断动作着,好像在给躺在台子上的人做手术。
他唱的太大声了,音乐也开得太大了,我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想去碰猫女的腿,示意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可当我伸出手时——
——我摸了个空。
?
毫不夸张地说,我感觉心脏都跳空了一拍。
怎么回事?我望向空荡荡的前方,猫女虽然不怎么干人事,但至少不会突兀地丢下同伙跑路。
而且就算她想跑,她要么得学会瞬间移动,要么得向前飞速匍匐前进,不然是做不到在我没注意时消失的。
我小心地往前爬了几下,没触发什么机关,也没原地消失。
赛琳娜还是没动静,我的耳朵也疼得要命,只好顺着管道继续往前爬,直到尽头的通风板前——拆这东西对我来说就跟呼吸一样轻松,没过几秒,我就将它卸载成功了。
然后我探出脑袋,看了一圈下方房间的构造。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形容词,可最后,我只能用‘停尸间和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的混合体’来形容这个房间。
到处都是躺着的,一动不动的面具人,它们就像垃圾一样被随手扔在角落,桌旁,甚至半开的柜子里。写满了字的纸张一沓又一沓地铺散在颜色诡异的桌面上,装满了棕黑液体的玻璃瓶压在旁边,防止轻薄的纸张被走动时产生的气流掀飞起来。
挂在墙边的白板上贴满了照片,还有很多我看不懂什么意思的画。
一个胸膛大开的面具人正躺在管道下方,它一动不动,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我眼神不错,成功瞥见它的腹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这里离歌声源头有一定距离,我的听力恢复了不少,在确认这间屋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会喘气的后,我跳出管道,尽可能平稳地落在了死去的面具人身旁。
离得近了,我终于看清它腹腔里那个反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它是一块小小的正方体。
和我曾经短暂保管过的正方体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太敢上手扣,只好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一,二,三十,哇噢,好多人啊。
数完了人数,我又去扒拉桌子上的纸张,上面的知识含量太高我看不懂,但还有配图,而我能看懂配图。
“正方体是用来控制情绪的?”我摸着下巴,“原理是啊这个跳过。改造神经,切除生殖器官,洗脑,药物控制——”
我默默地放下了纸张。
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看着哥谭市民长大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庆祝——她又将迎来一位新住户!
毕竟哥谭的疯子虽然很多,但疯成这样的还是挺少见的。
我又开始到处翻来翻去,直到歌声突然停止,而噼里啪啦的皮鞋声突然在门外响起。
我当场就是一个蹦跳,试图找到合适的藏身地,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被随手扔在这里的面具人实在太多了,一时间竟找不到能藏人的地方。
皮鞋声越来越近,沉重的咣咣声和地板震动的频率令我倍感不妙,但当我尝试回到管道里时,一道铁栅栏却突然弹了出来,将管道封死了。
·
猪面教授推开门时,他惊喜地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未经加工的‘艺术品’。
缺点是有些矮他吸了吸鼻子,从鼻腔里发出了猪一样的鸣叫声。
不过可以接受,蝙蝠侠最近查得太严啦,猪面需要更多的,可以用来攻击的人偶娃娃!
而胆小可怜柔弱的我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不然我可以大喊一声蝙蝠侠你怎么在这,或者老大你知道吗和我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我觉得她更合适当人偶娃娃。
当这个又胖又高,还扣着猪面具的男人轻松创开被我在门后堆了好几具面具人尸体的房门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要怎么赢。
好在我从来就是个喜欢出阴招的家伙。
猪面具男人狂喜地扑进屋内,却被我提前设置好的绳索陷阱捆住了双脚时,我连忙把装满了液体的瓶瓶罐罐往他脑袋上砸。
丁零咣啷的撞击声和碎裂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瓶瓶罐罐碎裂时,里面的液体还泼到猪面具男人身上了。本着揍人就要往死里揍的心态,我随手抄起一个金属制的芭蕾小人,用尽全力地往爬不起来的男人头上砸。
嘭!
挨了第一下时,男人只是晃了晃,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我打。
嘭!
第二下,也不知道是把他打清醒了还是打懵了,猪面张开嘴,想唱些什么。
嘭!嘭!嘭!
事实证明阿卡姆预备役的抗击打能力强的离谱,我打得手都酸了,猪面居然还能发出古怪的叫声(也许在模仿动物),并猛地挣脱了绳索,朝我压了过来!
金属芭蕾小人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我则被猪面摁倒在地,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施加在我脖颈处的力度。
窒息和愤怒一同翻涌起来,我胡乱地摸到了手边什么结实又像个长条状的东西,干脆用力一扯,拼尽全力地将它砸在了猪面的脸上。
猪面没撒手,于是我嘭嘭嘭地用新武器继续砸他的脸,粉色猪头面具瞬间被砸飞,他尖叫起来,踉跄着松开我的脖子,去找他的面具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刚试图爬起来,就愣住了。
猪面仍在尖叫。
而我也很想尖叫。
因为当我低头看去才发现,这把随便摸到的武器,是一截苍白冰冷的人类手臂。一笔阁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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