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厂长从厂长办公室出来,途中叫上孙师傅说了什么,朝花馍班走来。
马上下班,不少职工活干得差不多,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等着看热闹。
副厂长何宏业走到花馍班门口停下脚步:“你没和姜枣说隔壁食品厂的事儿吗?”
孙立根:“说了,她性格向来不急不躁,经得住大场面。”
何宏业很满意的点头。
他看到旁边的人都在等着看姜枣笑话,故意把姜枣叫出来:“姜班长你出来。”
姜枣在捏花馍,闻声摘下套袖,擦了擦手上的面,走到门口:“副厂长。”
何宏业忽然笑了:“今个儿下午,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江东食品厂的花馍被供销社,副食品商店退了一大半的货。”
“第二件,咱们食品厂的花馍被疯抢光了!”
“还没到年关,姜班长就为咱们厂子打响了新的一枪!80年代马上要来了,咱们厂子在年初就冲出去,这代表什么?代表妇女能顶半边天,代表咱们厂子未来发展会越来越好!”
“厂长很高兴,让我提前告诉姜班长和班里的职工,辛苦大家再累半个月,临时班结束后,每个人额外可以分到30个鸡蛋,5斤红糖,5斤白糖,两袋10kg的高筋富强粉。”
花馍班剩下的人愣了许久,忽然爆发出狂欢声,男的还吹了声口哨。
尤其是刚进班里的张秋和赵宝库。
张秋不敢置信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也能分到?”
常三喜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反转成这样,但不影响她高兴,开心:“能啊,你现在就是咱花馍班的人,肯定能分到。”
张秋是厂子里的老员工,在厂子奋斗了7年。
因为身体原因,很多关键活都排不上她,职工等级一直没涨上去。
都说老来难,那是真的难。
她男人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大半时间都在炕上躺着。
小孙子刚出生。
家里儿子没娶完媳妇儿。
大儿子娶完媳妇儿就为小家考虑,不怎么把钱给小儿子,也不给老爹看病,时不时用孩子做借口伸手要钱。
那是要钱吗?那是想要她工作。
张秋不敢撒手,怕撒手一家子人都活不下去了。
眼瞅着七八年没希望,谁知道天大的好运竟砸在她头上。
红糖给儿媳妇儿能堵住她的嘴,白糖给老伴补身体,面粉过年弄点大白菜就能包饺子,鸡蛋还能走亲戚,换点针线布啥的,有东西使,钱能留下来一些了!
张秋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情绪剧烈起伏片刻,捂脸失声痛哭。
赵铁牛也在跟前,听到这话冲进去拍着大侄子赵宝库的肩膀恭喜他:“行啊,我就说听叔的没错吧,姜班长办事儿肯定没问题!”
准备看热闹的人。
沉默,久久的沉默。
沉默的让人心慌。
“……”
谁来告诉他们。
不是说隔壁县城把市场都占了吗?
不是说姜枣做的花馍没人买吗?
她难道不应该因为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被批评,被开除吗?
王美丽摇头,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姜枣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小姨设计的天衣无缝。
怎么又让她躲过一劫?
江东食品厂的人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无形之中姜珊的脸也被扇肿了:“鸡蛋,白糖,红糖……都是姜枣的……”
拿回婆家多风光啊,过年萧家人聚在一起,她岂不是要被姜枣衬托成丑小鸭了?
姜珊嫉妒到五官扭曲。
气死她了!
“不,怎么会这样!”茅香薇扒开看热闹的职工,从后面挤出来。
就像她离开花馍班一样,身后也跟着几个熟悉的人(刚刚一起离开的那几个)。
茅香薇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塞驴毛了:“副厂长你刚刚说什么?您不是来批评姜枣,撸姜枣职位的……”
孙立根早就知道茅香薇在背后说姜枣坏话,煽动其他同志离开花馍班。
“当然不是,副厂长是来给姜班长报喜讯的,并且,还特意给班里每个人都申请了额外的福利。”
哼,稍微有点风波就煽动其他同志,自己意志也不坚定,活该让她眼馋眼馋。
茅香薇立马变脸,露出讨好的笑容:“副厂长我也是花馍班的人,我每天都很勤快的,和姜班长在花馍班加班好几个月了。”
她凑到姜枣身边,搂着姜枣的胳膊。
“姜班长你说是不是啊。”
其余几个和茅香薇一起‘叛出’面点班的人跟着凑到姜枣身边,谄媚道。
“姜班长风光了别忘记我们基层群众,我们都是和你一起战斗过的同志。”
“我就说姜班长能力强,不是一般人,跟着姜班长到花馍班是我做过最对的选择!”
“……”
等她们说完,茅香薇就跟什么没发生一样,搂着姜枣胳膊:“班长你有好处一定要想着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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