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芳菲的心情起伏很大。
司督军的diànhuà尚未挂断,司芳菲轻手轻脚进了书房,端了一杯司督军最爱的雨前龙井。
司督军是在听颜新侬汇报军务。
两个人是几十年的老友,提到了顾轻舟,颜新侬非常骄傲,就多说了几句。
司督军更骄傲,这儿媳妇是他自己选的,话题就更多了。
“我第一次见到轻舟,那时候她跳舞,满场惊艳,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将来定能兴旺我司家门庭。”司督军对颜新侬道,“我看人很准,第一眼的感觉更准。”
颜新侬笑了笑:“你这是马后炮。”
司督军哈哈笑。
总之是很得意的。
把岳城交给了顾轻舟,几乎没什么烦心事。
不管遇到了多大的风雨,顾轻舟轻描淡写帮司督军处理完毕了。
顾轻舟真的很得军心。
从前司行霈在军中威望高,有七成的人信服他,却也有三成的人看不惯他而顾轻舟,可能是性别不同的缘故,没有引起任何的抵触,她得到了十成的信任。
这对一个上位者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只有下属崇拜你、敬重你、信任你,你才能驭下游刃有余。
聊了快一个钟头,司芳菲进来,司督军这边也聊得差不多,挂了diànhuà。
“阿爸,跟总参谋聊天吗?”司芳菲问。
司督军颔首:“是啊。”说罢,他端起茶啜了一口,茗香四溢入喉。说了半天的话,他的确口干了,这茶来得及时。
他拿起文件,只当司芳菲是像往常那样端茶,也没招呼她。
却见司芳菲站在他面前,好似有话要说。
司督军起身,笑着指了指沙发:“看你这脸色,肯定是有事。有事坐下说。”
司芳菲这才微笑起来。
坐到了司督军身边的沙发上,司芳菲组织了下语言,将心中的涩意敛去,尽量语调平和。
“方才去看姆妈,我不小心说了二嫂在岳城的名望,不知姆妈生气了没有。”司芳菲低声。
她很会说话。
她先把责任拉到自己身上,而不是去说司夫人发怒。
司督军笑道:“不会的。”
话虽如此,司夫人肯定不高兴,这是毋庸置疑的。
司夫人最不喜欢被人比下去。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顾轻舟的能耐,是普通人比不了的,司夫人也比不了,她不服输可不行。
“姆妈脸色不太好。”司芳菲叹了口气,一副做错事的表情,“阿爸,我觉得姆妈会不高兴的”
司督军看了眼司芳菲。
芳菲觉得
难道芳菲觉得,顾轻舟的名声超过了司夫人,不是应得的吗?
司督军想到这里,就觉得有必要把顾轻舟的所作所为,告诉女儿。
他还指望明年派司芳菲去辅佐顾轻舟呢。
司芳菲向来最懂事,大概只有她能跟顾轻舟和睦相处。
司琼枝不行,她跟顾轻舟交恶很久了。
“你姆妈不会生气的。”司督军端起茶,轻轻撩拨着浮叶,“轻舟的名声再大,那都是她应得的。她是我司家的儿媳妇,这样有本事,你姆妈会骄傲的。”
这就是说,司督军需要她们为顾轻舟感到骄傲。
谁不满顾轻舟,都要自己憋住。
司芳菲的心,再次收紧。
阿爸真的给顾轻舟太高的评价了!
咬了咬唇,司芳菲想起司督军说二哥有了顾轻舟,就跟大哥旗鼓相当,隐约是把顾轻舟放到了司行霈相等的地位,司芳菲后面的话,就不得不说了。
她可以容忍顾轻舟盖过她、盖过司夫人,却无法容忍她和司行霈相比较。
她大哥,任何女人都没资格和他并肩。
大概只有她和他一样的血脉,才有一样的智慧和才能吧?
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配和司行霈相提。
司芳菲轻轻咬了下唇:“阿爸,有件事”
就在这时,司夫人来了。
司夫人明明是让司芳菲来说的,后来想了想,她必须亲自出面。
她不能任由顾轻舟踩着她!
一个儿媳妇,这样敢为自己造势,她眼中根本没有婆婆,没有尊卑。
“总司令,岳城的报纸,成天写了些什么东西,您看看!”司夫人将报纸,放到了司督军面前。
她指了说顾轻舟是“岳城之母”的头条给司督军看。
这暗示,实在太明显了。
司芳菲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她的计划被打断,只得悻悻将话题收住。
“总司令,她敢自称是岳城之母,她要翻天啊!”司夫人端庄优雅,哪怕是生气时,说话也慢条斯理。
司督军的脸,却沉了下去。
“这不是她的自称,是百姓对她的爱戴。”司督军态度冷峻。
他就把顾轻舟缉拿魏林的事,再次说了一遍。
“若不是她,岳城即将大崩败,我们连家园都保不住。她给了岳城百姓第二次生命,拯救了他们的家园,他们敬她为母,这是她的能耐。你们谁有这样的本事,就做一件这样的大事给我看看!
否则,就应该高兴!高兴我们司家出了这样的风云人物,高兴慕儿有这样的贤内助!”司督军一字字一句句,如刀般锋利,既像是说给司夫人听,也像是说给司芳菲听。
司夫人彻底傻眼。
司芳菲亦然。
她们还没说什么,司督军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他甚至察觉到了司芳菲要说顾轻舟的坏话,直接堵死了司芳菲的话头。
司芳菲的背后,冷汗沁了出来。
“原来,阿爸真的很看重顾轻舟,甚至超过了我!”司芳菲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一直都是督军最疼爱的女儿。
在西方的语言中,儿媳妇就是法律上的女儿,故而也是女儿。
突然间,司督军最疼爱的女儿,从司芳菲变成了顾轻舟
司芳菲的眼波流转,眼芒盈盈欲碎。
顾轻舟和司慕离婚的事,今天不能说,时机太不恰当了。
她说了,就可能给阿爸留下“落井下石”的印象,对她太不利了。
司芳菲出了书房,却含混不清走了很多的路。
她把园子逛了一遍,才回到了自己的寝卧。
她打了个diànhuà给司行霈。
副官接了diànhuà:“二xiǎo激ě,师座正在忙。”
“我阿哥在忙什么?”司芳菲问。
副官言简意赅:“军务。”
司芳菲道:“就不能接个diànhuà吗?”
副官为难道:“二xiǎo激ě,属下不敢打扰师座”
这时候,司芳菲听到了一声“轻舟”,她愣了愣。
那是司行霈的声音。
她再仔细听,似乎听到了司行霈的笑声,然而副官利落挂了diànhuà:“二xiǎo激ě再见。”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司芳菲拿着话筒,半晌没有动。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觉?
为什么她在打给她哥哥的diànhuà里,听到了她哥哥叫轻舟?
“我怎么了?”她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是不是疯了?”
她此刻,很想立马去平城看司行霈。
司芳菲想着,突然脑海中有个想法:“假如我阿哥正在跟顾轻舟打diànhuà,那么我现在打到岳城,应该是占线,亦或者她不能接听吧?”
鬼使神差的,司芳菲给岳城的顾轻舟打了个diànhuà。
而司芳菲并没有误会,司行霈正在旁边用专线,打diànhuà给顾轻舟。
司芳菲打给司行霈的时候,副官给司行霈递了眼色,司行霈看也没看,一直和顾轻舟说话。
顾轻舟这次功不可没,就连司行霈这边的亲信,也纷纷跟他说:“顾xiǎo激ě真是厉害!”
能不厉害吗,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
司行霈对顾轻舟道:“轻舟,机会是非常难得的,时机往往只有一次。这次你抓住了,而且你成名了,真了不起。”
顾轻舟反应比较平淡。
上次司行霈任由那两个细作自杀,顾轻舟心中再添一槛。
司芳菲的槛还没跨过去,又添故意欺瞒她这一槛,顾轻舟都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她面对司行霈的diànhuà时,有点笑不出来。
她准备说点什么,旁边的另一台diànhuà响起了。
顾轻舟放下司行霈的话筒,去接了。
“喂,哪位?”她问。
diànhuà那头却传来司芳菲含笑的声音:“二嫂,听说你这次立了大功,恭喜你。”
她非常开心。
她哥哥不是在跟顾轻舟通diànhuà。
“谢谢。”顾轻舟的心,却似浸在冰水里。
“二嫂,改日到南京来玩啊。”司芳菲又道。
顾轻舟沉吟,问:“芳菲,都这么晚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司芳菲笑道,“就是我才听闻这个好消息,没打扰你休息吧?”
“我的确是要去睡了。”顾轻舟道。
她态度的冷淡,司芳菲也听出来了,只当是她乏了,就挂了diànhuà。虽然理解顾轻舟的疲倦,司芳菲受到了冷遇,到底不开心。
顾轻舟也不开心。
再次接起司行霈diànhuà时,顾轻舟更加没力气说什么。
“芳菲打的?”司行霈问。
顾轻舟嗯了声。
“她蛮懂事的。”司行霈笑道,“我家芳菲总是会体贴别人。”
顾轻舟道:“我要睡了,晚安。”
态度更冷漠了。
司行霈忙道:“我有个消息,你一定有兴趣。”
然而,顾轻舟没有,她什么兴趣也没了。
她现在不想说话。
她挂了diànhuà。
准备起身上楼,diànhuà重新响了。顾轻舟接起来,司行霈的声音传过来:“轻舟,这个消息跟你有关,也跟岳城有关,你真不想知道?”(http://)《亲爱的少帅大人》仅代表作者明药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http://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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