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迷茫了,有点无措的望着珈蓝:“没,没了啊。”
这真不是小丫头故意隐瞒,而是在她看来,刚才秀香的事情不足以说出来引得自家小姐不高兴,而且秀香虽然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但一直都暗地里帮衬着她和小姐,这次的事情应该是秀香遇到了什么急事来不及等她回来就离开了,到时候问一问就好,没必要记在心上。
珈蓝看着荷香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叹气,不疑友人是好事,但错将财狼当牧犬就是问题了,遂提示道:“那我问你,刚才在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院子里?”荷香恍然大悟,道,“小姐你知道啊,奴婢还以为没有吵醒你呢,刚才奴婢在给你煎药,后来秀香过来说大夫人找,奴婢就过去了,本来让秀香帮奴婢看着药的,只是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秀香不见了,药也洒了一地。”
珈蓝轻轻点头:“那你知道药为什么会洒一地吗?”
“不知道……大概是奴婢没有放好吧?”荷香诚实的摇摇头,这丫头也是迟钝得可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珈蓝这么盘根究底是为了什么。
珈蓝揉了揉额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朽木不可雕”这句话来,不过以目前的形势看,这丫头就算是朽木她也只能捆吧捆吧强上了。
“不是你没有放好,是秀香踢翻的。”珈蓝没了再隐隐暗示的心思,直接阐述事实。
然后,荷香给珈蓝展示了一下朽木的最高境界:“啊?原来是秀香啊,她也真是的,不小心踢到也没什么啊,跑什么,难怪我回来的时候人不见了,难不成还以为我会责怪她不成?”
珈蓝:“……”
这一次她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叶珈瑜对秀香这样的小丫鬟也并不多上心,只觉得她有几分小聪明而已。
现在看来,这个叫秀香的小姑娘岂止是有点小聪明,简直是非常聪明呀。一边在主子面前各种献计欺辱原主,另一边却能在原主的小丫鬟心里有这么高的好感度,自己都明明白白的说了药是秀香踢翻的了,荷香第一反应也是她并非故意的……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家小丫鬟太蠢的缘故。
珈蓝颇为无奈的笑了笑,也难怪这俩人混得这么惨了,做主人的唯唯诺诺没主见没脾性,做仆从的傻甜白软眼光还很有问题,能活到现在也是上天保佑了,好吧,原主已经死了。
荷香见珈蓝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摇头苦笑,很是关心:“小姐,怎么了?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么?”
珈蓝抬眼看了她一会儿,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蠢。”
珈蓝刚才做了决定,并不打算再继续揭露真相,就算自己是荷香敬重非常的主子,一面之词也比不上直面事实管用,反正秀香那小丫头已经记上了黑名单,来日方长,不用急在一时。
荷香被直白的说了蠢,稍稍愣了愣,略有点委屈道:“奴婢是不聪明嘛,小姐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啊,好难过。”
珈蓝笑了笑,站起来揉了揉荷香的头发,将她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弄得微乱才停手,意味深长道:“记住我今日这话,总有一****会明白,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哦。”荷香忙着拯救自己的头发,心里却觉得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小姐似乎真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行了,你自己忙去吧,对了,烧点热水,今天晚上或许会有贵客来访。”
珈蓝吩咐了这么一句,也没再理会独自腹诽的小丫鬟,转身去原主的小书架上找了找,选了一本书继续看。
原主的书几乎都是些培养三从四德的传统女子的教科书,珈蓝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就算那段时间尾生强制给她硬塞普通世界的常识时,也只是说这种世界的女子多是男子的附属品,唯一的使命就是相夫教子侍奉长辈一类的笼统讲述,哪有原主这些书讲得仔细。
这对珈蓝来说无疑是打开了珈蓝的新世界,虽然觉得很是荒诞,但并不妨碍她看得津津有味,有时候还会忍不住笑起来,她设想了一下其中的人是自己,然后不小心掰断了椅子扶手——做了她的人还敢寻花问柳与他人苟合?胆子不小,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荷香洗洗刷刷收拾好了其他诸多杂事,进来点亮了灯:“小姐,时候不早了,今天晚饭想吃些什么?”
“晚点吃,今天不饿。”珈蓝看了一下午的书也觉得有些困倦了,她打了个哈欠躺下,“我先睡会儿,要是有人来了问起,你就说我今天几乎一直在睡没怎么醒过。”
荷香虽不明白珈蓝为何要这么说,还是听话的点头:“嗯,小姐我知道了。”
珈蓝又打了个哈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就闭上了眼睛——要习惯的事情还有很多啊,以前别说看一下午书了,就算连续看一年也不会有困倦疲累之感,果然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太弱了,明天开始锻炼体魄吧,好歹别浪费了自己魂力对这身体的淬炼。
荷香将内室的灯调暗,又罩上一层深色的灯罩,这才到外间把灯点上,拿出针线慢慢的缝了起来。
堂堂二品朝廷大员府内自然是有针线房的,只是二小姐一贯很针对大小姐,府里的人也就跟着捧高踩低,自己院里的东西就算送了过去,也会被一拖再拖,催得急了给做好,也是敷衍之极,几次过后,荷香也就不再往针线房去了,自己动手做,反正她也会这些,只是比不上针线房那些人那般精通罢了。
“唉……”荷香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的丫头,也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平时在主子面前不敢露出半分忧色怕引得主子伤心,可自己独自一人时,还是会忍不住偷偷难过,自家小姐明明也是千金大小姐,却过得连普通富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如。
室内,珈蓝并未睡着,神色平静的张着眼睛看着浅蓝色的帐顶,以她现在的体质,外间内荷香的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那泪珠滴落的声音兴许荷香自己都听不见,可在珈蓝耳中,却分外清晰,这个小丫头在哭?她在为谁落泪?
正疑惑间,便听到衣袂摩擦的声音,似乎是在举袖拭泪,然后便听荷香长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自我鼓励道:“行了,不许哭了,没人疼小姐我自己疼小姐!我会把小姐照顾得好好的!嗯,加油啊荷香!”
珈蓝愣住了,这丫头居然是在为自己落泪?
啧,真是……
自己都蠢得不要不要的,还想着照顾好我?
珈蓝满目鄙夷,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喏,小荷香,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叶珈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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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正院,家主叶谦喜走进饭厅,看到坐在饭桌边的只有正妻沈梓君一人时愣了愣:“梓君,怎么就你一人,书衍书琪他们呢?”
沈梓君笑了笑,站起来给叶谦喜行了礼,答道:“书衍和书琪两兄弟说今日在先生那里所学颇丰,要及时温习一下,饭就在书房吃了,这不,杏儿妹妹给他们送饭过去了,她一贯是极为疼爱书衍兄弟俩的。”
叶谦喜年过四十,但一点不显老态,五官俊美,体态修长,唇边留有薄须,一身绀青色儒衫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合适,听见沈梓君这样说,他微微颔首,非常满意道:“嗯,知道用功是好,但也得注意休息,晚些时候我过去看看,对了,珈瑜呢,她怎么也没来?”
听叶谦喜提到叶珈瑜,沈梓君轻轻蹙眉,叹气道:“唉,珈瑜也病了,那丫头今天不知道去哪里疯了,回来就说不舒服,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这下可好,我两个女儿都病了……”
叶谦喜对女儿的关注度明显不如儿子,闻言也只是淡淡道:“请大夫了吗?”
沈梓君道:“已经请大夫看了,说是被吓着了。”
这话倒是引起了叶谦喜的注意:“吓着了?怎么回事?”
沈梓君一边动作娴熟的伺候叶谦喜洗手,一边答道:“我也很奇怪,就问了珈瑜身边的丫鬟,她们……嗯,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道上午珈瑜出去了一趟,说是……嗯,回来就这样了,开始只是不舒服,后来就迷迷糊糊的开始发起烧来。”
叶谦喜听沈梓君吞吞吐吐的,皱眉道:“梓君,到底是怎么回事?丫鬟们怎么说的?”
沈梓君犹豫了一下,道:“丫鬟们说珈瑜上午听说珈蓝醒了就匆匆出门去了,丫鬟们也就一会儿没跟上,等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一直说头疼了。”
“珈蓝醒了?”叶谦喜坐下来,对珈蓝醒来这个消息也没多少在意,依旧是那副随意的口气,道,“既然是去看珈蓝了,你派人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梓君点点头,道:“今儿下午恰好赶上庄子里管事来交账,一时有些忙不过来,我待会儿用过饭就去看看珈蓝。”
“嗯,辛苦你了。”
沈梓君得了满意的答复,也不再继续提珈蓝,起身开始给叶谦喜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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