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郑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温声声扭头就见南星一步三回头,似乎舍不得。
“怎么了?”
南星笑呵呵地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见温声声要走,忙拦住她:“前几日师父送来的药,我始终不得要领,若是有人能帮我试药,肯定事半功倍。那个,师妹,刚刚那人,能不能”
“你想把郑雨柔炼成药人?”温声声不觉得奇怪。
幽冥谷药人很多,都是周边的村子,签了死契的村民。不过,事先都与对方说明,更给了不少的银子,日后生死,与主家无关。
只是,暗谷的毒千金难买,炼成全靠运气。饶是幽冥谷谷主这样的人物,一年也才炼出两种毒。其他师兄弟,有的几年都停步不前。
南星有自知之明,现在吃穿住行都是小师妹提供。药人不是小事,自然要和小师妹知会。
温声声皱眉。
她不喜郑雨柔,即便再记恨,也没有抓来折磨的道理。
“若是她自己同意,我不反对。”
那些药粉的威力,她比谁都清楚。身败名裂,且毁容的女儿,世家会如何,不用猜。
南星高兴得手舞足蹈:“师妹,夜深露重,咱们早点回去吧。”
送回去,他好回去看自己的‘东西’。
温声声没有点破他的心思,二人闪身,原路返回。
暗卫看二人离开,额头一层冷汗。
药人?
他们未来的女主人,听起来,比男主子还恐怖。
郑家别院,内室一堆灰
色的东西在蠕动,撕咬。细细听,依稀能听到呼救的声音。
一滴泪顺着红色的沟壑流下来,伤口的疼痛与心里的创伤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郑雨柔前所未有的绝望,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本是郑家嫡女,大皇子青梅竹马的表妹,是人人艳羡的皇亲贵女。本该事事顺遂,嫁给勋贵世家嫡子做掌家夫人,不知哪一步走错。先是被禁足,后被扔到别院,临死连仇人都不知是谁。
她不甘心,不应该是这样。
郑雨柔猛地睁开眼角,反反复复的疼痛,让她已经没了直觉。
安乐县主?
肯定是她。
现在经受的正是她想让安乐县主落的下场。
她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安乐县主肯定在附近。
生的希望,让她忘记自己所做的事情,她忍着疼痛,奋力朝屋外跑去。
“县主,我错了,求求你,我,我不想死”
无数只老鼠如潮水般涌到园院子里。
暗处的南星听到,饶有兴趣地摸着下巴,看来还没蠢透。
郑雨柔发疯地呼喊,只可惜她的嗓子早就哑了,发出的声音,比苍蝇还小。
她想到什么,朝耳房扑过去,猛地撞开门后,见两个丫鬟躺在床上,想也不想地跳上床,身后的老鼠蜂拥而至,很快将床上之人包围。
暗处的南星暗骂一句,闪身落下,手中的药粉洒出去,老鼠们像是闻到天敌的味道,瞬间四散。
被啃食的郑雨柔,像烂掉的苹果
,稍微一碰,就会塌去半截。
她无暇顾及,爬到来人的身边,苦苦哀求:“县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绕过我这次。”
南星眼底闪过厌恶,退后一步,避开她:“什么县主,到现在都不知被谁害了,蠢货。”
郑雨柔一愣,不是安乐县主?
她抬头,见男人一袭黑衣,清秀慵懒,周深散发着与之相反的阴狠。
有人买凶杀她?
这个念头一出,郑雨柔脑海中闪过许多人的名字。
“别想了,想活命,可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南星从不露真容,即便派人调查,没找不到他。
千层皮,千条命。
“什么要求?”郑雨柔目光下垂,看到露出白骨的手掌,整颗心像是架在火上烤。
她要报仇,要让杀她的人百倍偿还。
南星看出她的心思,眸光一转:“你做我的药人,我替你报仇。”
“药人?”郑雨柔心里咯噔一声,她再杀也知道药人是什么,“你是大夫?”她眼里露出希冀,“你能治好我,对不对。”
“自然。”南星倚着门框,“你不想知道谁害你?”
“想,你会告诉我吗?”郑雨柔握紧掌心,白色的骨骼如破土而出的嫩芽,顶出来。
南星笑笑,小师妹送这么大的礼物,自然要回报:“你答应做药人,我就告诉你。到时候,是自己报仇还是让我来,随便选。”
“药人需要做什么?”
“我研制的药,你第一个服用。”
郑雨
柔舒了口气,类似于祖母身边的婆子。她想着只要能治好身上的伤,什么事情都好说:“好。”
殊不知,此大夫非彼大夫。
南星看着猎物一步一步落入自己的陷阱,眼里的兴奋溢于言表。
“不用这么快答复我,世家贵女,突然消失,你家人不会同意。你还是问过他们再答复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害你的人姓白。”
白?
郑雨柔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怎么姓白,不应该是
她脑子里闪过菊园诗会,与安乐县主争吵后,她和白姐姐抱怨,是她告诉自己,对方有紫衣侯撑腰,明着自然不行。不过,出出气还是可以的,比如被狗咬,当众出丑,名声受损。也是她提及夏日蛇虫鼠蚁多,万一遇到,少不得吓到。
所以,是她故意引导自己,让它犯错?
郑雨柔眼里满是恨意,白嫣然,我把你当姐妹,你却利用我。
你给我等着。
南星见自己的目的达到,留下一句:“明日我再来。”闪身消失。
郑雨柔撑着墙站起身,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的丫鬟,心里的恨到达顶点。
她环视四周,拿起递上的木棍,朝床上砸过去。
第二日早上,送饭的婆子,将饭菜放在门口,喊了两声后,见没人应答,正奇怪就见一架带肉的骷髅走出来,吓得魂都飞了,连滚带爬去正院禀报。
郑夫人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差点晕过去。
“母亲,您终于来了,女儿好想你。”
郑雨柔的眼泪顺着沟壑流下来,还未到唇边,已经渗透入骨头里。
“你是谁,你不要过来,来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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