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追上千漱,见其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奇道
“刚才那人谁啊?你认识?”
千漱斜睨了旁边的人一眼,声音里带着尚未褪尽的冰冷
“不认识!”
想他身居仙界上仙,万年以来谁敢对他如此放肆,纵使他清冷淡漠,世间之事,若无关三界安定,他必不关心,但那一身清高傲骨又岂能容得他人如此冒犯?但他终究不是冲动之人,不会因此就变得跟一个被轻薄了的女子一样,喊打喊杀。
墨染‘吁…’了一声,调侃道
“不认识还亲密成那样?”
千漱却不再理他,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解‘那人的气息...好奇怪啊,而且...好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碰到过,在哪呢?’,蓦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让本舒展的眉目紧绷起来。魔族!!
…………
又走了许久,墨染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在这儿闲逛什么呢?”
“找出口。”
听千漱清冷的声音如是回道,不禁有些疑惑
“出口?什么出口?我们就在半步多啊,要出去哪?”
“这是幻境。”
经千漱这样一说,墨染收敛起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细细观察起周围的一切,果然,处处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妖邪之感。不仅毫无人迹可循,更是一点声音也没,包括虫鸣鸟语,风拂树叶的声音也没。千漱推开离得最近的一件普通民宅走了进去,一盏青油灯就这样点燃着放在木桌正中间,可现在是白天啊。再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整间屋子,发现除了那张桌子以外,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根本就无人居住。
千漱少见的轻挑眉梢,站在屋子里似是沉思了一会,转身出了民宅,墨染紧抿着唇,屋里的情况他自然也是看见了的,神色间有些沉重,暗自懊恼‘我怎会如此大意,这般容易便进了他人设下的幻境’。
跟着千漱离开宅子,只见千漱又推开一户民宅,走进去一看,情况跟第一件屋子里的情况一样,屋子里布满了灰尘,没有一丝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不同的是青油灯盏安放的位置发生了变化,第一间屋子里的灯盏是放在木桌上,这一间屋子里的灯盏是放在灶沿上,同样,灶沿干洗的如同每天都有人擦拭一般。又连续看了十几间屋子,情况都一样,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青油灯盏安放的位置,木桌上有,灶沿上有,茶几上有,横梁上有……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像是想印证自己心里的想法,千漱并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淡然的转身朝刚刚已经查看过了的屋宅走去,墨染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往回走了,虽然疑惑不解,但是却没有问出来,仅是默默的跟在千漱身后。他觉得前面那个人似乎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做多余的担心呢!
走进屋子一看,果然,青油灯已经变换了位置,更前面的也不用看了,必然也如同这盏油灯一样。这是一个“活”的幻阵,就不知“活”到哪种程度了,他记得曾在古籍上看过,这类阵法最高程度可以将一个上仙、魔尊困死其中,因为其已有了一定的灵智,会根据破阵者的举动做出一系列的应对之策……
随后跟进来的墨染,看见此景一愣,房梁上的那盏油灯不知所踪,而且房梁上已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丝毫看不出之前那里还干净如洗,并且放置着一盏青油灯。
墨染看了眼立于屋子里的千漱,眉眼清冷,淡然依旧,看不出一丝一毫类似于紧张茫然的情绪。
…………
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声男子的呼唤
“浮华…”
立于屋子里的千漱听见身后不远处突兀的传来的呼唤声一怔,眉头轻皱。浮华?是在叫他吗?他不记的他来到人界后还跟别人自我介绍过啊!
墨染则在心底默默咀嚼这两个字,浮华?好生熟悉啊,似乎在《仙魔志》上看过这个称呼呢,浮华,上仙?仙界第一人?颜冠三界,傲然清冷,遗世独立,承师命,守护三界清平盛世?暗自看了一眼千漱,感觉跟《仙魔志》上描述的丝毫不差,就是不知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按照《仙魔志》上所述,浮华上仙的法力与他的颜值是绝对成正比的,强大如斯,还有什么能伤他至此呢?若他真为浮华上仙,不知为何会有那人的玉佩?,那人又有着怎样不凡的身份呢?呵!看来那人真是瞒了他不少事儿啊!!眸光微闪,又恢复成了之前表里不一,略带痞态的青衣道士模样。
千漱转过身,循声望去,墨染则‘咦~’的一声,扬眉讶异道
“怎么是他?”
夙哀看了一眼墨染,眼神冰冷,不过下一秒就偏过头不再看他
“你怎知我就是浮华?”千漱紧紧盯着眼前之人深紫到发黑的瞳眸,继续道“你是魔族。”说完,周身气势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夙哀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又放松,呵呵笑道“你又怎知我是魔族?为何你第一次见我没这么大的反应呢?”
“你的气息....跟魔狱十二魔王之首的魔王气息...很相像…”又仔细看了看夙哀的脸,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见过你。”
“没见过?呵呵…哈哈哈…浮华上仙,仙界第一人,竟然害怕承认自己见过我?或者说…害怕承认自己被一个魔族所救?”夙哀怒极反笑,他也不知为何在听见千漱说没见过他时,心里会那般生气和…不舒服,但既然已被识破,便不再掩饰他身为魔族的事实,浓重的魔族黑暗气息,让人心生压抑之感。解除了自己对自身的禁锢,顿感体内魔力都运转的流畅了许多。
千漱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见过眼前的魔族少年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欲与他争辩,信也好,不信也罢,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夙哀暗中仔细观察了会千漱,确定其说没见过他是认真的后,心里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随即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将这个疑惑埋在心底,反正他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呐,都差点忘了....”说着,往门框上斜斜的一靠,一手摩挲的下巴,扬起修长的眉梢,俊美的眉眼略带着一丝邪气,继续道“相信上仙已经知道这个幻阵的诡异之处了,但以上仙的现状,怕的连破阵的五成把握都没有吧?”
见千漱默然,又道
“我可以破阵哦,只不过……”
未等夙哀说完,千漱就打断道
“不牢阁下费心,本座还未无能到连破个幻阵都要受制于人,假借他人之手。”说完兀自离开
身为仙界上仙的他,自有他的一番尊贵气度,骨子里的骄傲,就算落魄至此,也无法使他低头。就算如今破阵的几率只有一层,他也定然会试上一试。夙哀看着千漱清冷却傲然的单薄背影,心,轻轻的抽搐了一下,却被习惯性无视掉,他,只想要他而已,他喜欢收藏世间所有美丽的事物,他对他,跟对待他的那些收藏品一样吧,与感情,无关!
此时,夙哀却是不晓,在他心疼的那一瞬,便已然情根深种,却毫不自知。
墨染看着夙哀嘴角泛出的笑意,不寒而栗,却又感到一丝怪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赶紧追上千漱,与前面那位上仙搞好关系,打听那人的消息才是真。
………
千漱与墨染来到中心地段的一处民宅里,摆设与之前看的毫无二致,只是那盏青油灯,散发的光是妖异的红,而且灯盏是放置在地上。千漱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看来是这里没错。
墨染正想问些什么,却发现千漱已立于那盏妖异的青油灯前,闭目凝神掐诀,只见周身空间开始出现无形的波动,似是有些扭曲,一个个法印从千漱指尖飘落至周身的空间里,了无痕迹,空间扭曲的越来越厉害。千漱额间出现了点点汗珠,双手结印的速度也越发慢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千漱脸色虚白的将指尖最后一个法印打入虚空
“嗤~”的一声,虚空中裂开了一条一人多高的裂缝,千漱一把抓住呆立在他身旁的墨染,一下跃进了那条裂缝,他们进去不久,那条裂缝波动了几下,极快的消失不见。那盏妖红的青油灯闪了几下便灭掉了,似是阵灵知道这儿有了个漏洞,然后便将这个点毁掉以防下次被人以同样的方法脱身。
夙哀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千漱刚才站立施法的地方,看着虚空中已消失不见的裂缝,想到‘真是骄傲倔强的人啊,宁可加重伤势,也不接受他人的好意呢’,呵呵。
.......
“咳!!”
从虚空中掉落在青石板上,千漱松开抓着墨染领口的手,堪堪稳住身形,却因气血不畅,又不顾体内伤势动用仙元强行撕开幻阵,一口心血忍不住从嘴角溢出。墨染也好不到哪去,本就被千漱拎着领口,这样他一松手,墨染就直接被摔趴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你你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墨染一下子从地上弹跳起来,指着千漱的鼻子叫道。但在看到千漱苍白的脸色和转身向前走时虚浮的步伐,一噎,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本来可以自己一个人离开,不管他的死活,可是他没有,他强忍着重伤带来的不适,硬是将他带出了那个什么幻阵,却生生加重了他自己的负担与伤势。
墨染眸光有些复杂,他好想问他,为什么要救他,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表现的一直很疏远淡漠。也许,他并没有传说中和外表上看起来那般清冷无情?不知为何,墨染突然有些心疼起前方那个将背挺着笔直的单薄身影,像一枝冰天雪地里的寒梅,傲雪欺霜,面对再艰苦的环境也顽强不屈……
却又有点坏心眼的想到,一般这样的人不是天生怪胎,就是小时候生长的坏境恶劣。不过这点他到真是猜的不错,千漱一直被碧虚宫上任宫主也就是他师傅当作接班人,替他守护三界清平,所以从小就接受各种修行训练,本就天性清冷的他在没日没夜的修行、学习中变得更加淡漠,清冷……自从他师傅在上古仙魔大战之中陨落后,更是如此,也更加坚韧顽强,一人力抗守护三界清平的重任,毫无怨言。
…………
“咳咳…”走在前方不远处的千漱突然掩唇闷声咳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压抑着。身形一晃,似是无力支撑自己站立。墨染见状,一个瞬移到千漱身边,轻轻扶了一下。千漱斜睨了他一眼道“本座不需要。”,本清冷如冰泉泠泠的嗓音已变的有些沙哑,却让人感觉异常的....性感、好听!
墨染看着兀自走开的千漱,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这算是....傲娇吗?摇头低笑,决定尝试结交独自走在前方的那个人。
而且他要找的人的玉佩都在千漱那,那他们关系定然匪浅,他的朋友就是他墨染的朋友,就当为他照顾千漱这个伤患好了,或许以后还可以拿点“报酬”呢!想着嘴角不自觉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也许墨染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的决定并不全然是因为‘他’,而是他内心深处已然把千漱这个人当作了朋友,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不然以他外热内冷的性子,骨子里天生的高傲,若非发自内心的接受一个人,怎会因为任何人去照顾一个陌生人呢。
虽然他并不清楚,千漱到底将他放在什么位置上,但他是认定了要结交千漱这个朋友了。也许墨染便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喜欢扮猪吃老虎,外热内冷,擅装善变,但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不管他人的眼光和看法,独行独断。就像当初,他为了他,被师门众人看作有辱门风,当作败类耻辱,最后被逐出师门,呵呵,说到底,还是那人太优秀吧,优秀到没人愿意那般完美剔透的人儿有一丝瑕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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