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长策张着嘴,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向顾怀南描述,当时的情景自己一个人打对面三个人的情景。
顾怀南嘴角往上勾了勾,然后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拿下药箱,替你处理伤口。”
本来顾长策是想逞英雄,让顾怀南不用看了,可是声音还没有出来,嘴边的伤口就扯得有些疼。
他捧着下巴,“哎哟,哎哟”的喊着
顾怀南看得又生气又想笑,“四弟,你就别逞能了。”
说完,他便抬脚离开,等到再回来时,顾怀南的怀中多了木质的箱子。
不用多说,里面放的全是行医看病的东西。
现在正是中午,阳光最毒辣的时候。
斜洒进来的阳光,正好晒在顾怀南的背上,有点烫人。
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专注地替顾长策,清洗着伤口周围的皮肤。
却在药水沾上伤口的那一刻,顾长策疼得蜷缩了下身体,嘴里还发出“嘶——”的声音。
顾怀南笑了笑,“四弟,你可要多忍忍,若是这伤口处理不好,发了炎,可就麻烦了。”
说完,他手上的动作又减轻了几分,可顾长策还是痛的叫出了声。
顾怀南忍不住打趣道:“不知四弟与人打斗那一刻,可曾想到过这时?”
顾长策立即噤声,再痛也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这脸憋得通红,还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落。
过了好一会,顾怀南手上的动作才停了下来,“可以了,只是这几日,你要多忌口。”
顾长策咬着唇点点头,沉默了会,才开口:“二哥,此事能否别告诉阿娘?”
“母亲早已知道此事。”顾怀南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阿娘已经知道了!”顾长策瞳孔骤然紧缩,诧异地大声问道。
“恩。”顾怀南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母亲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反而还让我过来,向你了解清楚事情的经过。”
“张大人是朝中大臣,与顾府交情也不错,今日你将张大人家的大公子打了。”
“母亲总是要给张大人一个交代。”
“所以你现在还是和我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到时候登门道歉时,被张大人一顿指责,让母亲的颜面往拿放。”
顾长策低着头,不断地用手指搅动着衣角,思索了好一会后,才出声:“二哥,我打张弘阔是有原因的。”
“张弘阔有一个小跟班,叫做贾运。”
“他平日里总喜欢仗着张弘阔的名义,到处欺负同学。”
“今日,书院新来了一个同学,他虽然出身贫寒,却勤奋好学,就连夫子也说,他是我们书院中最有希望考取功名的。”
“可是,这贾运看不起这个新来的同学。”
“还当着众人的面,对新来的同学,进行各种羞辱和打骂。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去揍了贾运一顿,那张弘阔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顾长策撇开眼睛,不敢与顾怀南对视,“所以,我就一并将他二人给揍了一顿。”
迟迟未听到顾怀南的声音,他转回头,看了一眼。
却发现顾怀南正眯着眼睛,盯着他看。
他随即挺了挺胸膛,“我说的是真的!”
“我信,只是张弘阔与贾运,平日里可有带着人欺负你?”
“没有。”顾长策立即摇了摇脑袋,“这贾运可是个势利眼,一开始他还想来巴结我,见我不太想搭理他,所以才转头去巴结了张弘阔。”
“说起来,这张弘阔真是蠢,在云充书院谁看不出这贾运仗着他,到处欺压同学,就他还傻呵呵把人当好兄弟。”
“真是愚蠢至极!”
他声音刚落下,门外的小厮就走了进来,“四少爷,门外有一书生,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说是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
小厮往前走了几步,将一个小葫芦递到了顾长策的手中。
顾怀南看了眼,他手中的葫芦,朝小厮问:“那位书生走了吗?”
小厮:“走了。”
“你快去把他追回来,再将他请到正厅,好生伺候着。”
顾长策歪着脑袋,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顾怀南,“二哥,你将他叫回来,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感谢他,送药来给你了。”顾怀南靠在椅背上,
一直以来,长策在众人心中都是调皮捣蛋,不求上进的模样。
若是就他与长策去张府,将事情经过一一道出来,只怕这张大人不信。
可是现在有了人作证,这张大人总不能不信了。
他莞尔一笑道:“还有,请他同我一起去趟张府,把事情的经过与张大人说个明白。”
*
张府。
此刻,张弘阔正鼻青脸肿地躺在床上,不断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
整个张府,更是因为张弘阔受伤,忙得不可开交。
一会请大夫给张弘阔检查伤口,一会让厨房给张弘阔做些补品。
张大人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顾修德,亏我往日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这番教育你孩子。”
“如今,你孩儿将弘阔打成这幅模样,我定要向你讨个公道。”
“老爷。”
一个小厮从门口走进来,站在张大人面前行了个礼,“顾家两位公子求见。”
“对了,他们还带了个衣着破烂的穷苦书生。”
张大人甩甩衣袖,冷哼了一声,“肯定是想来耍什么花招。”
“无论如何,我今日定要叫那顾长策向弘阔赔礼道歉!”
他又走到张弘阔身旁安慰道:“弘阔你乃我张家独子,父亲定会帮你讨个公道回来。”
说完,他便抬脚离开。
“你二人来我府中,所谓何事?”
张大人沉着一张脸,不耐烦地问道
顾怀南上前一步行了礼,“张老爷,我听家弟说,与张公子闹了些矛盾,想着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张老爷气得鼻孔冒烟,“还能怎么回事?自然是你弟弟来欺负我孩儿,在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你弟弟是个纨绔,常与一些来路不明之人在一起?”
“像他这样的孩子,也不知道平日里欺负了多少人!只是弘阔,生性善良,不愿与他计较,你们倒好,亲自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顾长策瘸着腿不开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打算与张大人理论个清楚。
他却被顾怀南拦了下来,护在身后,笑着说道:“张老爷刚才也看到了家弟的腿伤了吧?”
张大人板着一张脸,点点头。
顾怀南继续道:“实不相瞒,这腿伤正是张公子与他好友贾运所为,今日我带着家弟来到贵府并非要兴师问罪,只是想讨个说法。”
“张大人向来公私分明,想必也不会包庇自己孩儿,将所有错误推到家弟身上吧?”
张大人身上的火焰,瞬间被灭了几分,“若此事是弘阔的错,定当让他赔礼道歉,若不是,希望顾二公子,也别袒护着自家弟弟。”
“自然不会。”顾怀南转头,对顾长策说:“你现将今日发生的事,如实告诉张大人。”
顾长策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诉说了一遍。
张大人?神色诧异,“此事当真?”
“当真!”顾怀南侧了侧身,看着身旁的书生说:“?张大人,您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这位小兄弟。”
那书生衣服虽然穿得不好,只是些粗衣麻布,但是行为举止却是落落大方,讲话更是有理有据。
一时间,张大人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便低头在身旁的小斯耳边说:“你先去打探清楚。”
又转头对面前的三人说:“?三位公子,不如先到小院中?歇息一下。”
“我先派人将此事打探清楚,若是真如三位公子所说,是弘阔与人欺压同学,那我定会让他赔礼道歉。”
“倘若......”张大人稍稍顿了下,继续道:“刚才的话,都是你们胡诌出来的,也请你们向弘阔赔礼道歉。”
顾怀南点点头,“那是自然。”
他往四周看了圈,又开口道:“张大人,从来到你府上时,便看到府中奴仆神色慌张,更有奴仆说着要替张公子找大夫看病。”
“只是,不知道张公子现在伤势如何?若是方便,不如我替张公子看看可否?”
“好好好。”张大人赶忙答应下来。“若是顾二公子愿意替小儿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张大人对着旁边的丫鬟,说了一声:“你快去备上些点心与茶水,给几位客人。”
顾长策扯了扯顾怀南的衣服,压低着嗓音问道:“二哥,你为什么要替那张弘阔看病?”
顾怀南笑着道:“替人看病乃医者的职责,而且你发现,我说替张公子看病后,张大人的态度瞬间有了变化吗?”
“而且,有我替张公子看病在先,等会张家奴仆将事情调查完回来,张大人也不会再用其他借口,拒绝向你们道歉了。”
顾长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没想明白,顾怀南就移步到了,张弘阔的房门外。
里面传来张弘阔的哀嚎声。
“哎哟!哎哟!”
张大人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边擦边向照顾张弘阔的小厮问:“怎么,弘阔的伤势还没有好转吗?”
“回老爷,刚才请来的大夫看了也束手无策,说是少爷伤及了筋骨,需要静养多日。”
顾怀南朝前走了一步,“张大人莫要担心,先让我去看看。”
张大人点点头,那小厮才推开门,带着顾怀南走了进去。
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张弘阔便注意到,门外的人与顾长策,长得有几分相似,于是开口询问:“你是何人?”
“我是顾长策的哥哥,顾怀南,听张大人说你受了伤,所以便过来看看。”
张弘阔曾听说过顾怀南的名头。
他可是京城响当当的名医,若是由他替自己看病,定是能药到病除。
只是,这人是顾长策的哥哥。
今日,他又在学堂中将顾长策的腿打瘸了。
万一,正打算借此机会,给他用些什么不好的药,若残了废了,他这可怎么办?
见张弘阔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顾怀南出声道:“张公子不必担心,我会坑害于你,替人看病,乃我职业操守,若是张公子对我看病的结果不满意,大可再找其他大夫,替你看病。”
听到这话,张弘阔的警惕心才减少了几分。
顾怀南来到他的身旁,将伤口通通检查了一遍。
身上的伤口,之前来的大夫都已经处理干净。
现在只有张弘阔捂着的手臂还需要治疗。
顾怀南按住张弘阔的肩膀,“待会会有点疼,请张公子忍耐一下。”
还没等张弘阔做好心理准备,就听到“咯噔”一声。
紧接着,张弘阔鬼哭狼嚎地大喊了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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