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主公,作乱的几个家族尽数都被平定,其中影响力较大的当属周家和朱家,另外,还有不少宗室参与其中,要如何处置?”
半个月之后,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之后,准备妥当的世家也打算要举事了,只是他们这边刚要动手,结果很多参与的人马上倒戈,还引来了玄甲军将他们的会议地点完全包围。
那些人的护卫,如何是玄甲军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之间,就被尽数拿下来,然后实际参与者的名单,就被送到了陈止的面前。
“之前上下串联的人数要更多一些,看起来,还是有些人最后悬崖勒马了,只是这影响不大,这些人揪出来了,就牵连的人都抓捕起来,我也不搞什么连坐,但确实要让他们都明白一些道理,就都放到学馆之中,接受教化吧。”
有了陈止的这句吩咐之后,这下面的人就知道该如何做了,于是匆匆而去。
但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但这一次却不是名单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战情
“江左几个地方有人翻盘,拉拢了兵马人手,打着各种旗号,说是……说是要驱逐奸佞、清君侧。”
那报信的官僚说话的时候,小心的观察着陈止的表情,却见后者神色如常。
“这就是要驱逐我,他们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存着他念的,此事也没有必要隐瞒,防来防去,无非就是那些人在我的面前小心了,私底下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但是这各地的叛乱必须要镇压。”
陈止立刻就在众人面前定下了基调
“其实这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心有不满的人众多,但真正有实力和影响力拉出队伍造反的,其实不多,这天下处处似乎都能揭竿而起,但遍数其人,那带头的多少都有来历,放在江左这里,就更明显了,这些举起反旗的,背后都有支持之人,将他们镇压,只不过是第一步!”
他看着面前的众人,淡淡吩咐起来:“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指使之人,将相关人等尽数拿下,然后给予定刑,所以这几处反叛之人,其实并非坏事。”
众人听着,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这就是过去在幽州、在冀州,在北地施行过的方法,但凡有不服从之人,他们自己跳出来,这无疑是最好的,就可以用玄甲军彻底根除隐患,顺势再靠着正大光明的定罪,直接就将世家打压下去。
陈止对世家的态度,如今已经十分明确了,借其影响力,招揽其人才,限制其权力,最后再想方设法的动摇其根基。
换一个人这么做,恐怕早就被天下的世家、士人代表弄死了,偏偏陈止如今冠绝天下,掌握兵马制度,又有诸多先进利器,还有北地民心归附,兵锋所指,所向无敌。
那些世家鼓起勇气反抗一二,还没有闹出什么波澜,就已经鲜卑镇压下去了,哪里还有胆子再挑战?
所以当玄甲军全线出击,扫荡江左反叛,一一拔出钉子,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相应的世家,再和北地一样如法炮制,将这些世家削弱、打压,乃至直接肢解,这旁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只不过,几次之后,连和陈止有些关联的家族,也免不了遭罪,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无疑就是陆家了。
这陆家子弟,先后投奔陈止,那陆映更是陈止起于微末时的至交好友,关系非同一般。
当陆家的几个分支家族,也被牵扯其中,以至于被直接、镇压,令整个陆氏元气大伤之际,早就在陈止的都督府中担任要职,这次更是为了能说通江左士族,亲自跟随过来的陆映,终于按耐不住,在家中老人,以及自己心中念头的驱使下,他来到了陈止的面前。
“坐。”
陈止难得的空出时间,没有去做任何公务,而是在前庭的廊道上,见了陆映。
两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套茶具。
“你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随意的聊聊天了。”
陈止为陆映沏茶,淡笑着说着。
陆映的表情却有些僵硬,他的脸色并不自然,闻言只是道:“主公此言差矣,你我……”
“现在就不用拿那一套纵横家的说法出来的了,”陈止直接打断,他放下茶壶,“你此番过来,虽然是为了陆家求情,但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
陆映沉默了一会,终于说道:“陈君,你到底是何想法,真要行逆?此举着实不妥,而且你现在处处树敌,更是打压世家,其实不利于血脉传承,需知世事或有变化,但世家传承却不会断绝,纵然一时失势,但终归还有复起之时,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陈君你这次得罪的,可不只是一家,就算一两家大族真因为拆分、打压,彻底一蹶不振,但其他家族难免发展壮大,到了那个时候,与陈氏的敌意或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说到这里,陆映停了下来,看着陈止,等待回应。
“我知你意。”陈止点点头,“其实我如今所为,就算在玄甲军内部,也有诸多非议,尤其是都督府中,很多出身世家的,其实皆有其怨,只是本着诸多念想,才会生生忍下来,不过……”
他忽然指了指两人面前的茶盘。
“世家固然不会灭,但组成世家的人,是会变的,如今这些世家、士族的根基,说到底,还是知识、是权柄、是家风、是教育,是一个一个不断能做官,能巩固权柄,能划分职权,能掌管任免,能惩恶扬善,所以一切都来得及……”
他忽然将那茶盘拿起来,扔到了走廊之外。
“只要我活下去,就有时间慢慢改变,也许三百年后,一切又会归零,也许我这一次就会真正永眠,也许会以另外的形式,看着世间,也许这一切也不过就是历史长河中的瞬间,看起来改变了,但最后还是会归于源流的,但是……”
陈止站了起来。
“这不是我不做的理由,而这一切,我也都做了。”
随后,他在陆映迷惑而又担忧的目光中,转身走了回去。
五日之后,迁都事宜正式展开,大大小小的事情,无数繁杂的琐事,都要被一一过问。
长安本有宫室,但皆有破损,修缮之后,才堪使用,而江左这边同行的,除了朝廷的诸多衙门,更有许多人员,还要加上一些世家的族长,他们会被先行带过去,至于余下的族人,也会在之后的日子里,被一点一点的迁徙过去。
这一迁,就像是一辆早就破损不堪的马车,被几匹瘦马强行拉扯着,朝着一个地方奔驰而去,稍有不慎,就是车倒马翻的结局。
熙熙攘攘之间,一切慢慢定格在长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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