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土 第一章冰层下的尸体

    风雪，漫天的风雪。

    南极，这个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苏长东此刻正在静静的看着它。这里，是生命的禁地，是未知的地域。可是，就在这个地方却发现了超古代遗迹。

    破冰船缓缓的在冰面上航行。

    船内。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我仍然不敢置信。”苏长东看着那副虚拟的三维立体投影，声音平淡，但双眼的震撼却是掩饰不了。

    “别说是你，我也一样。”他旁边的一个老人一脸激动与兴奋。“这可能是最初的文明产物啊，我们也许会被载入史册。”

    “载入史册？”苏长东摇了摇头便径自闭目坐着，消化着脑海里的东西。

    三个月前，南极冰层之下的陆地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震感几乎超越十级的地震，冰层破裂。而各国的卫星扫描结果却是震动高层，一座久远的遗迹，超古建筑，在这南极禁地的两千米之下。

    三天前，本在珠穆朗玛峰独自登山的苏长东接到了一通匿名的电话。

    “南极？”他找了个相对平缓的地方，眉头有些微皱。本想拒绝，可是，那不菲的报酬却促使着他答应了。

    那帮人的速度也快，还未下山就用直升机把他接走了。

    只是，当他在空中看到震动过后的冰川，他有些变了脸色，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你们确定在两千米的冰层下？”苏长东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

    “是的。”一个一身西装的英挺男子自门外走进了大厅，回答着苏长东的话，看来他就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

    “震动还再继续，若是冰层破裂，海水倒灌，我们就都葬在这冰川之下。”苏长东的话语有些凝重，要知道一个人在南极这样的水中活不过三分钟。

    “放心，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觉悟。”男子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话。

    果然，苏白衣扫视四周，发现周围的几个人全部面色兴奋激动的盯着那副立体图，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

    “价码不够。”苏长东轻声开口。

    “呵呵，苏先生果然快人快语。”那男子笑道。“三倍，之前的价码之上我再给你三倍。”

    闻声，苏长东便不再言语。

    时间很快过去。

    几乎是靠近极点的位置，苏长东看见了一个临时的基地站。

    “看来，我们只能徒步走过去，把大型机器全部丢下了。”苏长东看着冰面面色凝重。无数巨大的沟壑裂缝显现在他的眼前，还有一些细小的裂缝掩埋在这雪下。而此刻，之前准备好的一些大型装备几乎派不上用场，形势严峻至极。

    于是一行九人中除了个别老人，几乎一人拖着一个雪橇，上面放着一些小型装备，就连苏长东和那个青年男子也是如此。

    “小心脚下，有一些被积雪掩盖的缝隙，跟着我的脚步。”苏长东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基地房越来越近。

    “看来只能从裂缝中下去了。”本来他们是准备钻井下去的，但此刻，那些东西几乎在这布满裂缝的冰面寸步难移。

    本来苏长东打算在基地房休息半天，然后把大概的一些注意的东西交代一下，可是，那男子的意思却是直接进入裂缝。

    他看了看左手的手表，经纬度越来越接近。

    终于，绕过基地房的不远处，苏长东停了下来。一道如同深渊的巨大裂缝显现在众人的眼前。风雪吹过，发出一声声如同巨兽的呼啸声。

    尽管探险多年，本以为心境早已不变的他看到这一幕，却仍免不了震撼。

    雪橇上的绳索被那些跟随青年的人拿去正准备固定在裂缝的两边，苏长东明白，看样子，那些人不是士兵就是雇佣兵。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

    “等等。”苏长东制止了那些人的动作，手指着右侧不远处。“有人比我们先下去了。”

    青年男子闻言变了脸色，他顺着苏长东手指的放向看到了一个被风雪掩盖的升降机器。“加快动作。”

    苏长东将机器上的雪扫开，按了下红色按钮，机器的四个轮子转动了起来，绳索自深渊被拉了上来，只是很短的时间，一个升降板便自深渊中拉了出来。

    “留一个人在这守着，其他人下去。”苏长东看了看说完便登上了升降板。

    青年男子面色犹豫，最后让跟随他的其中一个留了下来。

    升降板缓缓下降，两侧有两排固定在冰层上的灯泡闪烁着昏暗的灯光。此刻的深渊犹如一个巨兽的大口，正在缓缓吞噬着众人。

    “嘭！”

    到了。

    与此同时苏长东还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那是从他身后发出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右手掏出照明枪，一颗照明弹飞出远远的然后大放光芒，黑暗的空间亮了，一个庞然大物真正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苏长东怔怔不说话。

    尽管他看到三维立体图觉得已经很大了，可是当真正看到实物才觉得是多大。

    通体暗黄，浑然一体，一座巨大的不知何物所造的巨殿充斥在众人的眼球中。

    苏长东只看一眼便觉得一股苍老的岁月气息迎面而来。

    众人震撼中缓缓走近。

    古朴，大气，苍老，无数气息让苏长东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看得分明，光是这巨殿的殿门都需要他抬头仰视，才能隐约看得清楚。周遭巨殿之上无数细微的痕迹还有沟壑，好似经历了无数惨烈的战斗遗留下来的东西，又好似经历了无尽岁月一般，刻画在上面一般，斑驳沧桑。

    只是，巨殿是残破的，苏长东的双眼瞬间凝住，巨殿也许真的经历过惨烈的战斗，残破不堪，左角似乎被无法形容的锋利之器划过，光滑的切面让苏长东心惊。刀？他的内心诡异的闪过一把武器，只是，怎么可能，这横向几乎百米的切口。还有右侧，这次，苏长东真的沉默了，他看得很清楚，甚至揉了揉眼睛，那是一个掌印，甚至连掌纹都清晰无比。

    “咕！”不知道谁咽了口吐沫，在这空荡的空间格外清晰。

    殿门有着一丝缝隙，刚好容一人可过。

    “进去吧。”

    苏长东首先踏了进去。

    ……

    “唉，可惜了。”之前的灰发老人望着眼前的景象叹息道。

    殿门之后更残破了，残垣断壁。

    “快看。”他猛然指着远处惊喊道。

    那是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众人缓缓走了过去。

    “别的队伍？”青年男子疑惑着正要上前拍那人。

    “等等。”苏长东赶忙制止，只见他们走到正面顿时惊骇不已，那是一幅苍老的面容，已死去多时，头发与牙齿都已脱落，好似一百多岁一样。可是他的衣服确实这个年月的。

    “呼！”似乎众人带起了气流，那具尸体顿时化作尘埃一样消散在空中。

    “嘭！”一个东西自尸体中掉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块砖，青色的砖。

    灰衣老者眼疾立刻去捡，苏长东想要阻止已是不急。

    忽然，众人骇然看到，老者的手在接触到青砖的时候迅速枯萎，好像那青砖是一个吸收岁月的怪物一样正在吸收着他的生命。

    刹那。

    灰衣老者也变成了之前那个人的样子，苍老无比，再没有呼吸。

    剩下的七人看着这惊悚的一幕，身上冒着冷汗，之前还在抱怨自己行动慢了，而此刻，却是感谢天感谢地让自己反应迟钝。

    苏长东眉头微皱，拔出腰间的匕首，蹲下身体拨弄着青砖，可是，在匕首接触青砖的刹那，瞬间腐朽连生锈的机会都没有便化作灰尘散在天地。他瞬间撒手后退，可是，右手。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之前强而有力的右手此刻干枯无比，宛如干尸厉鬼的右手。

    苏长东伸了伸右手，依旧能动，只是却毫无感觉。

    “这是血迹？”他缓缓将手收了回来，看着青砖上的一块斑驳的血迹轻声说道。

    众人没有人说什么，只是绕过青砖向着深处走去，只是此刻，众人的心里都是沉甸甸的，这地方透着各种诡异，仅仅一块青砖便有着这样诡异的情况。

    时间缓缓过去，好在没有在发生什么恐怖的东西。

    “天庭？‘

    一个人指着远处一块斜靠在墙面的残破石板，惊恐大叫。

    那是两个古字，看来这个人是个古文字专家。

    苏长东居然诡异的看见那个石板散发出一股朦胧的光芒。

    那古学专家猛然直奔过去，激动的向着石板跑去。

    “等等，不要。”苏长东见状顿时眉头猛皱。此时他真的后悔答应这事了，简直猪一样的队友，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那专家右手朝石板身躯探去，只是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住，便见专家被弹飞出去生死不知。

    “周天星斗大阵。”

    众人直觉脑海响起一声浩瀚天威般的声音便见空间变化了起来。

    无数星辰流转在众人头顶，然后坠落，朝众人落下。

    霎时，包括苏长东在内，诸人脸色都无比苍白。

    “散开，各自寻找出路吧。”苏长东关键时刻沉声说道，然后径自朝深处跑了过去。

    此刻，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管别人了。

    头顶的星辰拖着长长的火尾向着大地砸下。

    苏长东不知道跑了多久，此刻他的头顶之上所有星辰都已经没了，只是苏长东的脸色更加苍白，只因一个个形容不来的未知名的星球在天空沉浮，如此大的大星，若是落下，苏长东定然再无幸免。

    “也许，今天是这辈子最后一天了。”苏长东却是停下了。

    他望着头顶的大星却是摇摇头平淡的靠在墙边。

    “你怎么不跑了？”一个淡淡的却威严浩瀚的声音响在他的心头。

    “看来，我猜的是对的。”苏长东闻声却是全身一松坐在地上。“想比，你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一流吧，即便不是也是那些移山倒海的大能之辈。这些星辰你撤了吧，想来只是虚幻的吧。”

    “哦？你如何知道？”那人的话语随时疑问，可声音却是平静至极波澜不起。

    “如此惊天动地的场景，即便是最小的星辰想要让我这个凡人死也是轻而易举吧，只是我却毫发无伤，呵呵。”苏长东笑了笑。“我这辈子活了二十五年，登山下海，跃过无数大川，但我却知道，我不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人生短短百年，可是，我却不愿向他们那样活着。”

    “你是想见我吧。”苏长东双眼猛然抬起，望向这片天空。“只是，我们一行多人，为何独要见我，这却是我疑惑的地方。”说到这里，苏长东已经满是肯定。“你能替我解惑吗？”

    那声音没有说话，沉默许久。

    “你可知道，这片天地，已经被遗弃了。”许久，那道声音又复响起，威严的声音充满着淡淡的苍茫之感。“想不到如今，只剩你们这些被圈养的凡人苟延残喘在这片大地。而你之所以觉得你要和众生不同是因为你的灵魂缺少一些东西。”

    此言一出，苏长东心里顿时石破天惊。

    “缺少？”他顿时自语。

    “不错，而且是逆天之辈的手段，生生将你的灵魂的一部分抽出。”那声音依旧威严无比，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惊起他的情绪。“如此修为，定为盖世高手。

    蓦然，苏长东的面前出现一个宫殿。

    空旷，腐朽，八道巨大石柱撑起这个宫殿，而宫殿正中，一个散发着晦涩气息古朴的帝尊石椅静静漂浮在虚空，石椅上刻着龙凤匍匐，日月相拥。

    椅上，是一个伟岸高大的身躯，径自直坐，帝袍皇冕，双目紧闭。

    苏长东有个错觉，似乎看到这个人，他好像看到了整个宇宙。

    “我已经逝去无尽岁月，若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就尽自己最后一缕残魂，让你看到真相。”说话间，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恍若两个黑洞要吸尽这世间的光明，又好似黑暗中的一双日月。

    “你是一具尸体？”苏长东的内心震撼不已。

    “是的，我就是一具尸体。”声音似乎有了变化，淡淡的嘶哑，淡淡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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