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凰一怔,却又听他忽然一转话锋,“凰儿,你可想听,完整的杀月曲?”
“完整的杀月曲?”慕容凰疑惑道,“我方才所弹奏的,不完整么?”
苏墨城轻轻的摇了摇头,跪坐在案几便,银发倾泻而下,他指如葱根,抚上琴弦,一串清脆的琴声便流淌了出来,他一边弹一边说道,“这杀月曲分上下两部,上部情思惆怅,下部杀气隆重,你所弹奏的,只是上部。”
“你竟知道的如此详尽。”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位故人,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海棠公主的模样,又道,“你说的那位故人,不是我母亲么?”
苏墨城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他将慕容凰还未演奏完的杀月曲上部继续弹奏着,只是功力着实比慕容凰高了许多,那琴声如天籁,而更多的是,那种无穷无尽的相思和那思念而不得的无奈。
一时间,似乎将人都带进了主人公的情绪里,顿时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他慢慢说道,“六十年前,某个夜晚,那夜,满月高挂,我从狐界上空路过,忽听下面琴音瑟瑟,循着这杀月曲,便见城楼之上,一金发男子,他独坐萧瑟,一壶酒,一把琴,心思难测。”
慕容凰慢慢的便被苏墨城带回了六十年前,那个在狐界的夜晚。
满月在他的身后织成了一副巨大的背景,城楼之上,孤影寂寂,他独自抚琴,金发纷飞,月光照在暗黑的衣衫上,有些淡淡的悲伤。
狐界到处一片喜庆,那日,人界凤国的海棠公主与狐界的王爷成亲了,喜庆的红毯铺满了十里街道,火红的灯笼挂满了各处,欢快的丝竹声响彻了昼夜,明明那么热闹,他却清冷极了。
手指下的琴弦拨动着,无穷无尽的思念,无可奈何的牵挂,一壶冷酒入肠,撕心裂肺的疼,谁又知晓?
突然,一抹淡蓝色的身影挡住了他面前的月光,他抬起头,血红的眸子里带着清冷的杀气,浓郁的酒气飘散着,他怒声道,“让开。”
苏墨城侧过身,那月光又照在琴弦上,从城楼上俯瞰整个蛇界,灯火通明,好不繁华,他倒是不怒,声音轻的像风一样,“这曲子太过纠结了。”
那人没有理他,继续抚琴,过了许久,他抬头,见苏墨城还站在他的身边,没说一句话,他有些愠怒,“你这妖精好生奇怪,何故扰我兴致?”
苏墨城冷笑一声,“这么哀怨的琴声,如此凄凉,哪里还有半分兴致?倒是你的琴音扰了我的心,才对。”他本在音律方面造诣极高,听到此曲,怎能不动容呢?
那金发的男子不语,只喝了一大口酒,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目光注视着繁华的狐界,声音有些喑哑,“我多想灭了它,她就不会去了。”
苏墨城不说话,他只为他的琴声而来,哪里想去知道他的心思。
过了很久,金发男子又才吐出一句话来,“可是她不喜欢,不愿意我灭了它,我又能如何呢?”
他微微转过头,见那银发的妖精半闭着眸子,倚靠在城墙上,似乎在听他说,又似乎没有,便把他当做了空气,一个人自言自语。
“她不喜欢的,我不会去做,我知道,就算灭了天下,也换不回她。她爱天下苍生,她爱这世间万物,为何,不能多爱我一点,那样,至少能让我自私一回-”
杀月曲越弹越激扬,似乎转眼间,便有了隐隐的杀气在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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