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皇宫麟德殿举行秋宴,太后、明昭帝、各宫妃嫔、众位亲王以及朝中正四品以上官员悉数参宴,与民同乐。
秋天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不过是酉时,天色已经完全黯淡。
宫人们点亮了宫灯,青石板铺就的宫道边,两排闪烁着的宫灯如同点点繁星。
止步在麟德殿外,宁笙一袭浅绿色锦袍清新怡人,眸色冷清,迟迟没有踏进内殿。
身侧,齐歌一袭霜白团花宽袖交领曲裾袍立于殿外,绛紫色的腰带上挂着一块羊脂白玉,灰色蔽膝。长眉如柳,身如玉树,白衣墨发,惊才风逸。
来来往往的小姐妃嫔纷纷侧目,面色含羞,再瞥到那双没有焦距显得有些冰冷孤傲的双眼时,莫不是深感同情摇头叹息。
齐歌习惯了这种同情的声音,面色如常,双唇弯成冷酷的弧度,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王爷,该进去了。”宁笙稳了稳思绪,搀扶着齐歌踏进了麟德殿。
内殿里已经挤满了官员和各家小姐,莺莺燕燕好不聒噪,宁笙被混杂的香气熏的有些头晕,转头看向齐歌,发现他也紧蹙着双眉,却是转瞬即逝。
一进殿,管事公公就甩着佛城扭扭捏捏走来,“哟,这是安王爷和安王妃吧,王妃的位置在那边”公公指了指所有女眷坐着的地方,然后对齐歌道:“王爷的座位在这边,请跟着奴才走这边。”
那位公公的公鸭嗓又尖又细,刺耳的如同指甲刮着铁皮发出了刺刺声。
顷刻间,殿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谈笑,眼神齐刷刷朝着门口的二人扫来,宁笙搀扶着齐歌的手一紧,然后处变不惊地跟在公公身后,搀扶着齐歌走到另一侧。
“哟,这就是安王妃,看着的确挺傻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随后伴随着嗤笑声。
宁笙低着头,搀扶着齐歌从一堆花红柳绿的官家小姐中缓缓走过,刘海下的眸中尽是淡然处之。
“安王妃不算丑啊。”有人疑惑地问道。
“肯定是用了脂粉,把伤疤隐藏起来了吧。”
“我瞧着王妃和王爷挺般配的,好羡慕啊。”
“你傻啊,你用了胭脂水粉也可以遮掉那满脸的雀斑,可是一洗脸它们又出来了,只不过给人一个虚假的表面而已。”
……
人群中议论纷纷,随后便听见有人小声斥责自家女儿的无礼。
宁笙走过之处,那些小姐无不是纷纷行注目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齐歌扬了扬眉,浅浅一笑,他记得华先生说过,王妃脸上的伤疤几日就会痊愈,而且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看来,他的小王妃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子嘛。
见齐歌露出笑意,满屋子的女人似乎都看傻了,华光异彩,清贵无瑕,即使失明,仍然抵挡不住他的英俊秀气。
大殿右方的最里侧,锦衣华服的苏流萤眉宇间换上怒意,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地攥紧了三分。
不断有人对二人指指点点,却都在赞赏王爷,而相对的,也都在嘲笑宁笙的傻乎乎。虽然那些人可以压低了声音,细若蚊蝇,可是她已经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还记得不久前世人都在嘲笑他们,说瞎子配丑女,病男配傻子,天下绝配呢。
顶着众人观赏猴子般的眼神让齐歌落了座,然后从容地走到女眷所在的位置,殿内依旧平静的可怕,直到公公打破平静。
“皇上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闻言,众人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齐齐转身面对着大殿的最前方。
少时,一身玄色绣龙长袍的司空羽在众人的注视下踏进内殿,身侧跟着一袭牡丹锦瑟曳地长裙的德妃即墨芸,二人携手如殿,恩爱有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整齐如一地跪下,齐声高呼,宁笙没有开口,心里却在感叹臣民在溜须拍马这一方面,总是出人意料的归属感和节奏感。
大殿上方,司空羽张臂如翅,目光威严地扫视着匍匐在他脚下的臣子,脸上尽显成就感。
突然,司空羽的双眸紧紧地眯起,盯着大殿右侧的一隅。即墨芸看着司空羽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大殿下,宁笙忽然觉得如芒在身,心中冷哼,皇上倒还是挺在意她的,无论到哪儿都不放过她。
只是片刻间,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就消失了,耳边传来司空羽霸道的声音:“众位爱卿都平身入座吧,今晚只是宴会而已,众人不必拘礼。”
“谢主隆恩!”
伴随着震天撼地的口号,众人起身入座,宁笙始终没有抬头。
“此次秋宴不同以往,除却欣赏歌舞以外,宴会还多个一个流程,那就是各位小姐比拼才艺,最终胜出的那位小姐,会得到太后娘娘亲手赠送的礼物。”司空羽环顾着四下各有千秋的女子,缓缓道。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一片嘈杂,不是只说了展示才艺吗?为什么要比拼?
殿下,有人失落,有人庆幸,有人信心满满。自信的,是类似苏流萤那一类饱读诗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女;失落的,是自己才疏学浅,比不过那些才华横溢的小姐;庆幸的,是自己再差劲,也有宁笙那个白痴压底。
“好了,无需多说,宴会正式开始吧。”司空羽瞟了一眼宁笙,吩咐着。
言罢,便有身姿轻盈的舞姬踩着乐音才来,在大殿中央舞尽婀娜,两侧的皇家子孙,文武重臣,都喝着美酒看着舞蹈,眼睛一眨不眨。
宁笙百无聊赖的坐在席上,看这些歌舞还不如看王爷呢。
心有所动,眼睛不由自主望着齐歌所在的地方,看到他座位旁边一位亲王在和他说些什么,可是王爷似乎不太感兴趣,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起一丝波澜。
“你就宁笙?”
一道怒气冲冲的话语把宁笙拉回现实,转头,看到两个女子站在她面前,一个身着黄色纱裙,一个身着蓝色纱裙。
“嗯,我就是安王妃宁笙。”宁笙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们都眉清目秀的,黄色纱裙的少女约莫和她差不多年纪,眉宇间都是骄傲,蓝色纱裙的少女看着温和谦良,约莫十一二岁,有些不乐意跟着前来。
宁笙凝了凝眉,来的也太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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