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若云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要做一帮之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要做一个大帮之主,一方霸主就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庄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到非常好。
他对此最深的认识就是不能喜努形于色。
你不但不能让你的朋友知道你的喜怒哀乐,也不能让你的手下太过了解你!
对你过于了解,就不会怕,也就不会唯命是从。
你不仅要表现得够沉着,还要更深沉。
一个可以轻易让手下了解你的主子,通常也是个不会长久的主子。
所以无官才能一身轻,
古人流传下来的话,总是有它一定道理存在的。
庄若云此刻就座在他一向坐着的那张高高在上的波斯长椅上,听着丁逐浪对这次行动的汇报。
四大天王中丁逐浪排行最末,但他最擅口才,报以做汇报的通常都是他。
“我们本可以做得很好的,但没想到的是那两个突如其来的高手,这二人太历害了,特别是那个用刀的家伙,我们虽然不认识他,但看来应该就是这几年来公认的用刀第一高手,阿刀。
用刀比丁一历害的人这世上怕也没几个。”
庄若云皱着眉,半晌才问:“那另一人呢?”
“这人我们也没见过,目前也想不出江湖中有哪号人物与他类似,但他的武功很怪,似乎是失传已久的‘普渡大接引’。”
庄若云眼一亮,道:“你能肯定?”
丁逐浪道:“我不能,我没见到这人出手,是剑难求说的。”
“哦!”庄若云把目光转向剑难求。
他这意思是,‘你说。’
剑难求一直有些怕这位把他一手带大的黑风寨寨主庄若云。
虽然他们四人由庄若云一手带大,并传授武艺,而且委以重任。与他们的关系是亦父亦师亦主的复杂关系,但也仍然怕。
一种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惧怕!
或许这惧怕来自于他对庄若云的无比崇敬吧,他也不知道。
而且,他相信,其他三人也大约和他有差不多的感觉。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我当时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出手,虽然看不出其中奥妙,但很显然那是种类似于借力打力的武功,只是他的手法更高明而已。”
“当时与他交手的是谁?”
丁一道:“是我和老二莫奇。我们当时的计划是由我和老二、老四联手先对付那用刀的,再由老三负责盯着另一个人。
但是那刀手实在是太快了,比我们先一步伤了老四,而且似是不要命般把两肋的弱点暴露给我们。
可是眼看我的刀就要击中他时,另一人出了手,我感觉他的手在刀上搭了一下,然后我就不受控制了,好象有股莫名的力量引导我的刀反向老二砍去。”
庄若云转向莫奇,“你也是一样?”
“是的。”天奇道:“我的感受和一丁一样。”
庄若云又看着剑难求:“你不是负责看着那人的吗?”
剑难求道:“是的,但是我不敢出手。”
庄若云大怒道:“为什么不敢?”
“因为我没把握,那人的剑还在身上,他随时可以出剑,而且,那用刀之人的刀意也针对着我。”
庄若云把身体缩回长椅里,用手支着腮,再没出声。
四人站着一动不动。
跟随庄若云这么多年,或多或少都了解了他的一些习惯,他们都知道庄在思考问题时不喜欢有一丝一毫的打扰。
许久之后,庄若云又坐直了,他说了两句话,也是两个命令。
他的第一句话是:“派人盯住整个苏州城,他们此时一定还在城里,一定要把他们找出
来,但不能惊动他们。”
第二句是:“派人到天山,把那个人的出手情形说给他们听,看他们的意思怎样。”
说完这两句话,他就又缩回长椅里,闭起双眼。
四人不声不响的转身悄然离去。
◇◇◇
冷眉在清晨时进了苏州。
他忽然动了好奇心,很想知道龙珏断为什么没来赴约。
他相信,如果不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龙珏断绝不会一声不响不来赴约。
他有种感觉,这苏州古城怕是一场风雨要来临了。
清晨的苏州格外宁静,没有了日间的繁华与吵闹。
宽大的马路上,稀疏的行人来回行走着,只有勤奋劳的人们在为了一天的生计而开始忙碌着。
冷眉随着空中传来的食品香味,走到了这个僻静的小巷。
这是一位看来有五十多岁的大婶开的一个小面铺。
铺子不大,但客人倒不少。
五张四方桌上已有四桌有人座。
一阵阵香味由正在煮着的锅中传来,令他饿的感觉更浓了。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他远在家乡杭州的情人。
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听到灵隐寺的桃花开了的消息,冷眉和他的几个朋友于是为了一见桃花的美丽而来。
那日的灵隐寺格外人多,寺外的桃花林中早已挤满了人。
冷眉一到桃花林,就被那位身穿白衣,小鸟依人般伫立在桃花旁,却比桃花更夺目的女
子吸引住了。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再无心思看桃花,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就是要他一辈子面对也不
会看厌的女人。
后来,他们相识,
并且,相爱了!
她的名字,冷眉就是一百年不提起也不会忘记。
“杜若,你可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思念!”
◇◇◇
施志半夜曾醒来很短暂的时间,然后就又昏迷了。
醒来后,他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却惊动了三个人。
当他睁眼时,第一个发现的是小石头,他一直在照顾着施志。
当时的他们正在肖锋住的屋子里。
施志看着众人,半天才终于说了话,“天堂。”他努力着,想把话说完,但终于还是再度昏迷。
第一个惊动的是肖锋,
他立即奔上前,追问施志:“你说什么,你说的天堂是不是天山的那个天堂?”
但施志暂时恐怕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也许,他永远都不能醒来,也永远都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第二个就是阿刀,
他的疑问与锋之肖锋,第三个的燕子当然也是这个问题。
但施志一直没有再苏醒。
天已微亮,肖锋站起身,对阿刀道:“你有没有吃过林大妈的牛肉面?很好吃的,我请你。”
阿刀道:“有吃的东西当然是要去的,更何况是你这出名的小气鬼请客。”
肖锋哈哈大笑道:“那我们就走吧。”
“我也想吃。”一旁的燕子道。
“好,就一起去吧。”
◇◇◇
冷眉慢慢地咀嚼着这位林大婶的牛肉面。
他吃东西一向很慢。
他的授业恩师曾教导他:“吃东西不要太快,太快就不能消化,不能消化的话,吃与不吃又有何区别?”
这半年的江湖流浪生涯,已令他体会到这话的意思。
他能感觉到在慢慢的咀嚼时,体内的食物转变成一种力量在体内贮存。
他边吃着,边饶有兴致的感受着这种莫名的力量。
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
他抬起头,正好遇到阿刀的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阿刀的目光。
他的目光很深,深到让人看不见底的那种深遂。
它似乎包含着无穷的智慧,又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如果要有,也只是一种深深的空洞。
这是种充满了矛盾组合的目光。
他不禁惊讶于这矛盾之中了。
他也看到了阿刀身旁的肖锋。
肖锋的目光是遏然不同的。
他的目光亮而有神,神采之中又有一种无言的傲气,一种莫名的玩世不恭。
当他们的目光交汇时,他的感觉就象是一把火遇着另一把火。
他当然不会没看到另一位身材高佻的美女。
这年轻女子轻盈的衣着与体型,在晨风中有一种飘然的美。
她那清秀的面庞上显而易见的能让人想到‘才女’二字。
阿刀对他微笑道:“你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你好。”冷眉道:“我也没想到,你认得我。”
他们坐下来,正好一人一方。
阿刀道:“这半年来,我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传闻。”
“是吗?可是现在的我还远未达到自已的要求。”
“你对自已的要求是什么?”肖锋饶有兴趣的问。
“是有朝一日,能够打败你。”冷眉看着阿刀,回答得很直接。
“对不起,我对你们的话不太懂。”燕子道。
“呵呵。”肖锋笑笑:“这位小兄弟就是近半年来风头极劲的冷眉。”
“啊,原来是冷少侠,我失敬了。”燕子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却把肖锋看得呆住了,“可餐!可餐!”他直直的看着燕子道。
燕子一愣,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肖锋嘻嘻笑道:“当然是秀色可餐,你刚才,笑起来,真是他妈的太好看了,我看着你,什么都不用吃,也不会饿。”
燕子脸红了。
她虽然早已知道自已的美丽,也被不少人赞美过,但却从来没有被一个人用这么一种直
接甚至带点庸俗的方式赞美过。
更奇怪的是,她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喜悦之情。
阿刀也不禁笑了:“你是不是见了漂亮女孩子就用这招?”
肖锋故做怒容状的道:“喂,兄弟,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子的还这么说干吗,想破坏我在燕子妹妹的心中的光辉形象吗。”
燕子作掩耳状,“呸!呸!呸!不听不听不听!你们饶了我好不好。”
肖锋笑嘻嘻的,说道:“好呀,不过````不能就这么放过你,除非`````”
燕子“哼”了一声:“除非怎样?”
肖锋把朝燕子的右边脸颊靠过去,“除非你用你那迷死我的小嘴来一下,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燕子这次连白玉般的颈项都红了,“你!你!你!你!欺负人家!”
肖锋、阿刀、冷眉同声哈哈大笑。
在这寂静的街上荡起了欢乐。
到最后,燕子也忍不住失声娇笑了。
快乐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总是能很轻易的传染给被它包围的人。
你呢?
你否也有过这种被快乐传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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