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嘟嘟响了好几声,筱雅才气喘吁吁地接了电话。
“喂,知远!”
许知远能够听到,筱雅沉重的喘息声,根本不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那种慵懒声音。
“筱雅,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看了一眼筱雅家漆黑的窗户,许知远觉得他已经捕捉到事情的真相了,原本想要说的话,根本没说出来,心里感觉有一些复杂的滋味,就在这种情况下,他改换了开场白。
“没事,什么事?我在医院,我妈被车撞了。”
气喘吁吁的筱雅紧接着回了一句。
许知远紧接着听到那边除了沉重的喘息声之外,又多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哪里的医院?阿姨怎么样?”
许知远一听,知道误会了筱雅,就急忙问道。
“在天元的医院,还在急救室抢救,我接到电话,连夜赶回来的。”
“那好,我现在赶过去,哪家医院?”
许知远说话间,已经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你别来了,大半夜的,别再出什么问题!”筱雅那边一跺脚,劝阻道。
“别废话,哪家医院,我车已经启动了,刚才就在你住处外边。”
许知远说完还特意按了一声喇叭,表示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那好!你注意安全,天元市中心医院。”
筱雅这这才告诉他详细地址,许知远挂了电话,专心开车,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天元市中心医院。
这是天元市最好的医院。
打电话跟筱雅联系了一下,在手术室门前,许知远见到了焦躁不安的筱雅。
“阿姨一直在手术室?”
许知远爬楼梯有些喘,这时他才真切地明白打电话的时候,筱雅为什么会喘息。
“知远,我好害怕,我怕我妈挺不过来。”
手术室前空空荡荡,只有筱雅一个人在焦急等待着,手术室的大门紧闭着,筱雅就在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前哭着说道。
“你放心,阿姨吉人天相,不会有问题的。”
许知远拍了拍筱雅的肩头安慰道。
“知远,我有一种生活在小说里的感觉,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我妈不是我亲妈,可是她就是我亲妈啊,我的人生怎么会是这样?”
筱雅擦了一把眼泪,说得许知远稀里糊涂的。
“你说什么?又是你亲妈,又不是你亲妈的?”
“我妈失血过多,要输血,因为管血库的在路上,我要给我妈输,结果验完血型,跟我不匹配,我是那种熊猫血,我早就知道,但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我妈的血型。我俩根本就不是母女!”
筱雅哭唧唧地说道。
许知远也有些傻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太狗血了吧?
“可能是弄错吧?你先别哭,哭能解决问题,要医生干什么?”
许知远这个时候也不太会安慰人,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有些发懵。
“陈燕的家属。”
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走出了五六个身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一个女的直接喊道。
筱雅顿时心里一沉,这种情况并不是好现象。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女医生神色悲伤地说道:“趁患者还有一口气,去见最后一面吧!”
“不,不,医生,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妈,求你们了!”
筱雅身体堆下去的时候,许知远一个箭步冲进了手术室。
“你是什么人?”
一个医生一把没拉住,在后面追着问道。
“我是我妈的儿子。”
许知远说了一声,人已经又进了一道门,到了手术现场。
那个医生听许知远这样说,错误地理解成了,许知远是陈燕的儿子,也就没有继续阻止。
这种情况,哪个患者家属都会非常着急的。
“对不起,我们真的尽力了,患者的伤势实在太严重。”
说话的这名医生低下了头。
“妈”
筱雅强挺着,哭唧唧地往手术室跑。
只留下那几个医生、护士在原地面面相觑,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经常都会发生,人定胜天只是一句美好的愿望而已,他们的确已经尽力了,现在最大的仁慈就是让伤者离开之前,还能与家人见一面。
筱雅歪歪斜斜跑进手术室,往手术台扑去。
“慢点,轻点。”
已经到了手术台前的许知远对筱雅说道。
“妈,妈”
筱雅已经没有什么思想,哭天抹泪招呼着,到了手术台边。
却看到妈妈罩着呼吸面罩,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她身上的手术蒙布掀开了一边,露出了胸部位置,许知远正拿着一根银针往下扎。
此时她妈妈的胸前已经扎进去了两针。
“知远,你在干什么?”
如此情形,筱雅猛地一楞,失声问道。
感觉许知远是在救人,又觉得根本不可能,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许知远会医术。
而且,就算你会点,人家医院里的医生都说不行了,就你那点道行有什么用?
也就是现在扎针的人是许知远,如果换做旁人,恐怕筱雅能撕了他。
他妈妈遭遇车祸,都这个样子,你还掀开手术蒙布,让人家袒胸露乳地躺在那里扎针。
“阿姨还有救!你别打扰我,不然会耽误事!”
许知远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手里再度拈起一枚银针。
平时,他准备了好几套银针,家里有,办公室里有,车上也有,有时还会随身带在包里,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没有想到今天真派上了用场。
“还有救吗?”
看到许知远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筱雅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鼓起很大勇气问道。
在生命面前她已经忽略了陈燕现在的样子。
“当然有救,你把阿姨稍微盖一下。”
许知远点了点头,再次拈起一根针,刚才太过仓促,救命要紧,他顾不了太多细节。
筱雅此时也反应过来,转头四处里看了看,看到一块医用白布,直接拿过来叠了几下在陈燕的胸前盖了一道,怕耽误许知远下针,也只是勉强保证不露点而已。
“你们在干什么?”
一名医生觉得好像不对,过来查看动静的时候,发现了情况,就快步过来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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