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暮寒看了一眼那名宫女,淡淡道:“本世子今日没空,还请转告出云公主。改日再叙。”说完也不待对方再说些什么,匆匆往清月居那边去了。
夜风吹过院中攀爬的紫藤枝叶,沙拉沙拉的响着,风暮寒推门进了屋,在外间静静站了片刻,这才抬脚进了里间。
杜薇靠着迎枕半坐在床上。身上一袭白色中衣,腿上搭着一块毛毯。苍白的面孔显得格外瘦削,长发松松的挽在脑后,垂下几缕发丝反而映衬得她分外憔悴。
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看清来人是他的时候她露出微笑。岛乒叨圾。
此刻。这微笑落在风暮寒眼中,却好比钢针刺目般的难受。
“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无奇,好似她患的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还好。”杜薇小声回答。
见她神色平静,他这才退到外间去换了平日在府里穿的衣裳,而后又回了里屋,拿出一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棕色的丹药。
“把它吃了。”他将药塞到她的嘴里。返身从柳烟手里接过杯子,让杜薇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将药咽下去。
“哪来的药?”杜薇问。
“天禅寺。慧悟主持的药向来很有效。”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腿上的毯子向上拉了拉,一直盖到她的身上。
“好像感觉不错。”她调侃着,不忍让他失望,慧悟主持的药纵然再有效,也解不开三年前他身上的毒,更何况现在她所中之毒比那凶险百倍。
“晚上用过饭了么?”他问。
杜薇摇了摇头,她一点也不饿。也许应该说她渐渐失去了身体的感觉。
“我也没用过,陪我一起吃些。”
杜薇没有拒绝,可是她真心一点也不想吃。
柳烟出去,不一会端来了几样小菜和两碗米粥,都是按崔先生吩咐做的,口味清淡适中。
她只好勉强喝了半碗米粥,胃里却不断的上下翻腾,反而有些不舒服起来。
“听说你把王爷的紫檀木桌案给折成两半了?”为了分散阵阵涌上来的呕意,她只好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天来。
风暮寒脸色沉了沉,望向柳烟的神色有些骇人,吓的柳烟当时就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杜薇无奈道:“是我逼她说的,不干她的事。”
风暮寒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安慰她道:“这些事无需你劳心费神,你要做的只是将身子养好便是,其他的自有为夫为你撑着。”
杜薇无声的笑了笑,“想必宫里的那位很奇怪为何我现在还活着吧?”太子今天前来想必就是为了试探此事。
风暮寒自然也明白其中厉害。
若是宫里得知杜薇中毒不治的消息,那出云公主嫁进门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青衣的声音,“世子爷,他们回来了……”
风暮寒立即站起身,低声对她道:“为夫出去下。”
杜薇乖巧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问。
风暮寒出了外间,站在门口与青衣说话,她在屋里听不太真切,青衣好似故意压低了声音。
一丝不好的预感自她心中划过。
柳烟这时不在屋里,她只能自己扶着床柱一点点站起来,双腿不断传来刺痛,一阵一阵,她咬紧牙关,默默的忍受着,慢慢挪到了外间屋,手扶着门边的屏风,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毒……果然厉害,她现在反而更加佩服起风暮寒来。
三年里要时常忍受这种痛苦,只怕就是不死,人也要被逼疯了。
院里跪着六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杜薇认出他们都是风暮寒身边的暗卫,青衣站在最前面,垂首道:“只回来了他们几个,其他人全都……”
杜薇这时才注意到那些人的身上个个带伤,有几个甚至被斩断了手脚,勉力跪在地上,动也不动,任由血染红了院子的地面。
“可否寻到了解药?”风暮寒沉声问,仿佛眼前这些人的生死他完全没看在眼里,他急于得到的,只有解药。
青衣紧张道:“没有……那边已有防备,不易得手。”
“不易也要去寻!”风暮寒声音里带了怒气,“再多派些人手,今天晚上本世子与你们同行。”
“世子爷,不可!”青衣大惊失色,他们冒死闯进太子府,为寻解药,可谓是九死一生,太子提前早有防备,去了五十多人,只回来了六个,他怎么能眼看着自己的主子冒这种风险。
“不必多言,下去准备吧。”风暮寒不耐烦道。
“世子爷不可!”青衣猛地跪下去,身后众暗卫也齐声劝阻。
杜薇的手紧扣在屏风上面,身子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竟然想夜闯太子府?她急迈出一步想要阻止他。
心里一急,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张口将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风暮寒听到身后响动急忙转过身去,只见杜薇一手扶着屏风弯腰吐了一地。
“快去叫崔先生过来!”风暮寒吩咐道,一边上前将杜薇揽在怀里。
杜薇伸手揪住了他的锦袍,“不要去……”她蹙着眉,将一阵不适强压下去,“答应我……绝对不要去……”
风暮寒薄唇紧抿,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拂在她的背上替她顺气,只要能有一线生机,他都愿意去试,就算那是龙潭虎穴也好,他都毫不畏惧。
“答应我……”杜薇死死揪着他的衣裳不放,满眼的焦急之色,只看得连他也有些不忍起来。
“好,为夫答应你便是。”他敷衍道,俯身准备将她抱回床上。
可谁知他刚刚将她抱起来,她脸色一青,转头又狂吐起来,秽物溅了他一身。
柳烟等人急忙上前收拾。
风暮寒耐心的站在原地,由她吐干净后这才将她移回床上,刚想回身将身上的锦袍脱下来,却发现她仍旧抓着袍子的一角不松手。
他轻轻拉扯了一下,但见她眼睛已然闭了起来,但手上抓得紧紧的,他拉了两下也没有松开。
柳烟等下人全都垂了头,谁也不敢看此时世子的脸色。
你不愿我为你涉险,而我又何尝愿意见到你这般模样……
风暮寒手上用力,锦袍“刺啦”一声破开,杜薇手里抓着的那块衣襟仍旧留在她的手里。
崔先生这时带着银针匆匆赶来。
风暮寒脱了外袍后并未来得及换上新的衣裳,只着了素色的内袍站在床边。
崔先生上前将两指搭在杜薇的脉门上,突然面色大变。
风暮寒注意到崔先生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由得一沉。
“有何不妥?”他极力保持平静,但眼中却露出紧张的神色。
“这……这是喜脉……”崔先生结结巴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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