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直到靠岸风暮寒也没有醒过来。
船外青衣道:“杜小姐,马车已备好,属下奉命护送您回府。”
杜薇愣了愣。低头看着似沉睡不醒的南王世子,心知这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于是小心翼翼将他移到一边,跟着青衣先行离开。
一路回到杜府,杜薇梳洗已毕便先去到佛香阁给杜老太太请安。
屋里只有大夫人跟三妹杜灵雁,老太太看了一眼杜薇。冷哼了一声:“别没事有事总往府外跑,我们杜府是有规矩的人家。”
杜薇知道这几日她总以寻大哥为借口出府,引了老太太不快。
不过这种时候她不会自找麻烦,当下便拿出一副新制的抹额道,“祖母您试试,孙女才做的。看看合不合适?”
抹额中央正是那天杜老太太赏她的那块羊脂玉,方妈妈见了不禁偷偷瞥了一眼杜老太太。
杜老太太看了看抹额,含糊地“嗯”了一声。
直到杜薇跟大夫人她们走了,方妈妈才凑过来道:“没想到大小姐倒是个不贪心的。”
明明是老太太赏她的东西,她却千方百计的送还回来,这明显是不想占她的好处了。
杜老太太长叹一声,“若是二丫头和三丫头也能像她这般……就好了。”
方妈妈劝道:“太守府今儿已经来人跟二小姐定亲了。您无需再担心这门婚事了。”
杜老太太突然冷笑一声,“你真当我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太守府跟二丫头定的只是一个妾室的位置!”
方妈妈脸露尴尬,悄悄退了下去。只留下杜老太太一个人盯着杜薇做的那条新抹额发呆。
曾几何时,她认为若能与太守府结亲,定会给杜府带来好处,所以她千方百计的想让自己宠爱的二小姐嫁过去。
因为杜雪娥自小在她跟前长大,所以她认为,就算二小姐嫁过去,也会绝对听自己的话。顾着自己的娘家。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杜雪娥却在太守府的赏梅宴上做出那种糊涂事,又跟韩公子不清不楚,被众人捉个正着。
现在从哪方面看,她都没有把自己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妾室?
杜老太太捻着佛珠,心里却不住的摇头。
只有成为太守的韩家的正室才能成为帮衬杜家的有力棋子,看来二小姐这步棋,是废了!
杜薇在回聚福阁的路上便听苍兰说起了今天太守府来定亲的事。
“二小姐纵然嫁过去也只不过是个妾室。”苍兰不屑道,“听说二小姐还在院里闹着要上吊,可惜除了晴荷姨娘,就连老太太都对她爱答不理。”
杜薇低低轻笑起来,“人心不足蛇吞象。”
正走着,前面园中的小路上突然出现一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杜薇抬头一看,笑道:“原来是晴荷姨娘。”阵华余巴。
晴荷黑着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见了杜薇便气急败坏道:“大小姐,你好狠的心肠!”
苍兰瞬间也阴了脸,姨娘在大小姐面前也只不过是个奴才的身份,凭什么敢如此猖狂。
不过杜薇听见了并不生气,而是笑盈盈道:“二姨娘,当心气大伤身,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声嘶力竭的扯着嗓子喊,你是怕其他人不知道你对我不敬么?”
晴荷强压怒气,指着杜薇:“若不是你,雪娥怎么会变成太守府的妾!定是你那日在背后搞的鬼,难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公之于众?”
杜薇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二姨娘说的话好生奇怪,我在背后搞什么鬼?太守府我可是头回去,就连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哪像二妹,早就轻车熟路了!”
杜薇故意将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跟晴荷这种人说话,她甚至都懒得装白莲花。
晴荷被气得瞪圆了眼珠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薇哧哧的笑,“什么意思,晴荷姨娘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就像父亲书房那里,姨娘你不也是轻车熟路了吗?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说完杜薇便扬长而去,小路上仍隐隐传来她的笑声。
晴荷只被她气得哑口无言,本以为表面上大小姐至少会顾忌着大家闺秀的规矩,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完全不按正理出牌。
几句话下来,只将她噎得眼冒金星,怒冲冲回了自己院子,坐立不安,硬生生将手里的帕子扯了个稀巴烂。
这位大小姐,当真留不得了!
“来人!”思前想后,晴荷叫来自己的心腹丫鬟浅月,跟她耳语几句,然后匆匆写好封信,将它缝进那丫鬟的衣裳里。
浅月前脚刚急急离了府,后脚便被苍兰盯住了,一直跟随她出了杜府来到兴盛行后门。
苍兰藏在街口,只见从兴盛行出来一个身材高挑,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看那穿衣打扮好似管事。
浅月将那信交给了管事便匆匆回去了。
苍兰尾随而至,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具都跟杜薇说了。
“浅月去了兴盛行?”听到这里杜薇不禁有些吃惊,她早就猜测到晴荷会针对她有所行动,可是这事若是牵扯到孙府的兴盛行,也许要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是否要告诉大夫人?”苍兰问道。
杜薇摇了摇头,“不可打草惊蛇。”
“那可怎么办才好?”苍兰有些担忧,府外发生的事她们无法随时掌握。
杜薇黑葡萄般的眼眸闪了闪,“此事可去求大哥!”
一连几日,杜府后宅都太平无事,眼看到了小年,老太太让人在佛香阁放了两桌席,晚上家里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吃了小年饭。
饭后众人正在饮茶闲聊,突然府上管事进来回道:“府外来了三个人,说要求见大小姐。”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了杜薇的身上。
“找我?”杜薇莫名其妙道,“管事可是问清了,他们要找我何事?”
“他们只说是大小姐您的亲戚。”
“亲戚?”杜老太太沉了脸撂下茶盏。
大夫人突然紧张起来,“老爷,会不会是当初薇儿来凉州时投奔的亲戚,当时她说没寻到人,难不成现在又回来了?”
杜老爷倒是沉着得多,安慰大夫人道:“怕什么,纵然是收养薇儿那家的亲戚,我给他们些钱,打发他们走便是了。”
杜薇悄悄望向坐在角落中的晴荷,她的面孔隐没在烛火的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幽暗中,一双眼睛好似恶狼一般,发出幽幽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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