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说?”唐元瑶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道:“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妹妹,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如果说方锦佩和方锦菊是天生的冤家对头,唐元瑶则觉得,方锦书的存在就是为了来提醒她有多么不幸的。
论父亲的官职,她的父亲是正四品,方锦书的父亲只是六品翰林。但方锦书的祖父也是四品,这一点两人家世相当。
但论宠爱,方锦书在方家,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唐元瑶虽然是嫡女,但生母早逝,父亲纳了继室又得了儿子,对她只能说还记得这个女儿,绝谈不上什么疼爱。
为了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唐元瑶竖起了一身的刺,看起来嚣张跋扈,实则小心翼翼。
论功课,在学堂方锦书的功课也不过尔尔,但好死不死的人缘就是比她好。
论容貌,唐元瑶早就看方锦书不顺眼。偏偏她喜欢穿绯色衣衫,方锦书的衣衫颜色更加鲜亮夺目,再配上那样一副容貌,轻易就将众人的眼睛吸引过去。包括她那个嫡亲大哥唐鼎!
唐元瑶既然看方锦书不顺眼,方锦书也是个娇养的性子,两人自然都不相让,在学堂里互别苗头。
好不容易,听见方锦书失踪的消息。
唐元瑶觉着,这一定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才让方锦书失踪。当方锦书的父亲求到自己父亲这里来时,她特意关注了这件事,暗自窃喜不已。
可惜,还未等她高兴完,又传来方锦书逃回家的消息。她还亲手画出了拐子的画像,衙役拿了一个拐子回衙门问话治罪。
这让唐元瑶极为沮丧,所以,才抓住拐子的口供不放,往方锦书的身上泼脏水。
一个官家千金,若和那不堪的扬州瘦马扯上关系,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方锦书也辈子都算是毁了!
唐元瑶的用心,不可谓不恶毒。
不过,对这种情况,方锦书心头早有预料。
因为报了官,她被拐这件事势必给她的名声带来污点。所有对她不满的人,或者她以前得罪的人,一定都会落井下石。
关于这一点,方锦书心头早就有了预案。等她进了净衣庵,这些中伤她的流言自然会嘎然而止。但既然她来了学堂,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瑶姑娘,有些话你还是想想清楚再说。”
方锦书坐在位置上,凉凉地看了唐元瑶一眼,道:“你如此笃定,难道是拐子告诉你的?”
乔彤萱大笑,道:“是极是极!瑶姐姐可否告诉妹妹,那拐子是怎么跟你说的?”
唐元瑶气得面皮绯红,怒道:“胡说八道!”
她一个娇贵的嫡长女,怎么会更那起不堪的罪犯打交道。这件事,是她刻意留意了衙门的动静,让小厮打听回来告诉她的。
可眼下,方锦书这么一句话扔过来,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好了,不过是些许误会,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吴菀晴柔声打着圆场:“先生也快来了,莫若了先生不快。”
唐元瑶瞪了方锦书一眼,拿出书本放在课桌上准备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都输给了方锦书,这让她心头越发不快。连着上课时也一直走神,总觉得其他的女孩子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上午的课比较乏味,教授课程的又是胡子一大把的老学究,讲得众女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女学的学子们都从阁里出来,在花园里或坐或走,等丫鬟们提了各府的食盒进来用饭。
方锦晖关切的过来,问道:“书妹妹,今儿感觉怎样,功课能听懂吗?”
她关心的,自然不只是功课。
方锦书遭了这一劫,重新回来学堂,她就怕妹妹受了什么刁难和委屈。
乔彤萱哼了一声,正要说话,方锦书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笑道:“你当妹妹是这等愚笨之人吗?不过几日功夫,怎就会听不懂了。”
唐元瑶这点小事,她自己就能解决了,哪里需要大姐也跟着担心。
见她不说,乔彤萱也就罢了,几人朝着平日里坐惯了的“怡然亭”中走去。
还没到怡然亭,就见到唐元瑶和另几名女孩在亭中说笑。她身边的丫鬟,早早地在亭中铺好了餐垫,占了位置。
看见几人过去,唐元瑶示威的看了过来,笑意中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各家的孩子,都是早上辰时到学堂,下午申末放学。
午饭学堂是不管的。就算想管,学子都是各府的姑娘少爷,各有各的口味脾性,众口难调哪里管得过来?
索性只管学堂里先生们和下人的饭菜,各府的就都自己送来,左右都在一个坊内,离得都不远。
女学这边有接近四十个学生,各自都有要好的人,便三三两两地散在花园里,将自家送来的饭菜拿出来,一起用饭倒也惬意。
慢慢地,也就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这怡然亭,就是方锦晖带着妹妹们,和好几个要好的女孩常坐之处。
唐元瑶此举,可谓是公然挑衅了!
方锦晖脚步顿了一顿,转身道:“不知各位妹妹有没有听过一个典故,叫鸠占鹊巢?”
乔彤萱早就看唐元瑶不顺眼,嘻嘻一笑,应道:“晖姐姐说的这个典故,我却是听过的。那灰溜溜的斑鸠,就算占了鹊巢,也不会变成人人都爱的喜鹊嘛。”
她故意拔高了声音,听得怡然亭中的唐元瑶脸色发绿,偏偏还无法应声。若是应了,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斑鸠?
唐元瑶恨恨地扭过了头,心头想道:果然是两姐妹!一个二个说话都这么拐弯抹角阴阳怪气。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要跟方锦书过不去,故意招惹,怎会被这样讥讽。
吴菀灵带着丫鬟匆匆过来,看着眼前情形不由一愣。她不过是耽误了一会功夫,怎么一向用饭的怡然亭就被唐元瑶给占了?
唐元瑶和她交好的几个姑娘,不是一向在花园东边的抱厦中用饭的吗?
方锦晖给她打了一个眼色,道:“我看今儿天气不错,那片菊花开得正好。不如我们去那边,在花丛中席地而坐,也是一桩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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