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朝天,桑夏也不能拦着不让人走,想着她和珍珠柳枝都是一路疾驰,许真真那大小姐架式肯定不会愿意吃那个苦头,这会也就不再多说。
其实她不讨厌单纯到直白的许真真,不想看到她被拒绝后失望的模样,真奇怪,她明明也是被家里人宠着捧着长大的,从没人给她划出个边边框框来,娇养得不得了,为什么就没有长成许真真这样?不过要真是头脑这么简单……
桑夏将自己的脸换到许真真头上,还没多体会就生生打了个冷颤,她可是娘的女儿,怎么都不可能长成那种性子!
一路听着后面叽叽喳喳的对话回到小孩儿的住处,看着小孩儿轻柔的将更小的孩子放到床上,桑夏始终保持着沉默。
明明她平日里不是这么安静的人。
“喏,药在这里,还有这个。”许真真将自己的钱袋掏出来,提着底部倒出全部银子,将大个儿的全收回去,碎银子全留了下来,最后像是看着有点少了,又在大的里面找出一个相对小的,“这些给你弟弟治病应该够了吧。”
小个儿唆了下鼻子,用力点头,觉得这样不够表达自己的谢意,又跪下连连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做了件大好事,许真真心满意足的从又黑又矮的屋子里走出来,觉得神清气爽得不得了,“我饿了,季公子,桑姑娘,我们用饭去吧。”
桑夏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狂喜的两兄弟,再看到许真真期待的小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轻点了下头。
季元昊眼里透出喜意,他看得出来这桑姑娘并不是特别愿意和他们在一起,正担心她提出要离开呢!
不知为何,第一眼在乱糟糟的集市看到桑姑娘时他心里就生出亲近之意,还莫名的有一种生怕她不高兴的感觉,一路都憋着不怎么敢说话。
恩,一会得叫人将她看紧些别让人偷跑了,反正是去京城,正好同路。
“季公子,我们还去洛天楼吃吧,那里的鸭子真好吃。”
季天昊回头问走在最后的桑夏,“桑姑娘可有想吃的?”
“都可。”
许真真有些不高兴,噘着嘴巴道:“怎么每次都这样,我问过你后也会问桑姑娘的啊。”
“我……我们这不是才认识桑姑娘吗?自然是要问问的。”
明明是个不怎么有说服力的理由,许真真却信了,想着原来季公子的意思是桑姑娘是后来的,还不熟,所以要问问,他们很熟了自然就不用那么客气,心里立刻变得喜滋滋的,眼里的笑都快要溢出来了。
桑夏眨巴了下眼睛,一时无法理解她的高兴劲来自哪里。
不过现在她要想的不是这件事,停下脚步待两人走前几步了才低声对珍珠道:“叫柳枝去一趟小孩儿那里看看情况。”
珍珠不知道小姐要干什么,也不多问,目送小姐进了洛天楼后快步离开。
这附近有不少人跟着,柳枝不能在这里现身,冷姑姑说过柳枝非常厉害,要是露了面一定会被提防,在初识之人面前还是留点底牌的好。
洛天楼的鸭子汤汁全吸进了肉里,确实非常好吃,桑夏吃东西不是大家闺秀的细嚼慢咽,但是也不失礼,就是速度快了点。
季元昊吃得时间还没看她的时间多,当然,桑夏完全没感觉到。
因着这张脸,她早就习惯别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了。
许真真摸着肚子看向还在吃的桑夏羡慕得不得了,“我也还想吃,可是肚子装不下了。”
季元昊给她倒了杯茶,安慰道:“你要喜欢我们就再来。”
“已经吃了三顿了。”许真真有些纠结,“说不定保康府有比这鸭子更好吃的呢?”
桑夏终于放下了筷子,吃得心满意足,“确实好吃。”
“是吧是吧,我就说好吃。”许真真找到了同好顿时神采飞扬起来,“我家里做的都没这个好吃,好想把这个厨子弄家里去。”
“……”
季元昊忙转开话题,“桑姑娘在哪里落脚?”
“东城的福来客栈。”
许真真兴冲冲的接话,“我们就住在福来客栈对面的同福客栈,咦,这两家都带一个福气,会不会是同一个东家?”
桑夏笑,“兴许是。”
许真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从桑夏对面换到了她身边的空位,“我今年十四了,桑姑娘多大?”
“我虚长你两岁,十六了。”
“恩,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桑姐姐可以吗?姑娘长姑娘短的太生疏了。”
我们本来也不熟……不过这样的亲近,她还真拒绝不了,“许妹妹。”
“桑姐姐!”许真真响亮的应了,又转头看向季元昊,咬着唇期待又紧张的问得不甚利落,“季公子你……”
季元昊看桑姑娘眉头微蹙似是想说话,忙抢先道:“我自然也是不想和二位姑娘生疏的,就是怕唐突了。”
“不会不会,桑姐姐你说是不是。”
……桑夏当然是不愿的,并非有多将男女之防看重,娘亲就有异姓兄弟呢!可也不能是刚相识,对对方根本不熟悉的情况下啊,娘亲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但是看着许真真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又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桑姐姐……”许真真拖着长腔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眼角余光看到季元昊同样期待的眼神,桑夏万分沉重的点了头。
“耶!”许真真兴奋的直拍手,“季公子你比桑姐姐大还是小?”
“我也是十六,桑姑娘是几月生辰?”
“九月。”
“我是十二月,桑姑娘比我大三个月,看样子桑姑娘要为大了。”季元昊起身朝着桑夏一躬,“姐姐。”
桑夏忙起身回礼,“二弟。”
“还有我还有我。”许真真也站了起来,三人呈鼎立之势,“桑姐姐,季哥哥。”
“许妹妹。”
突然多出来两个弟妹,从小没有兄弟姐妹的桑夏也有些小兴奋。
在洛天楼的二楼包厢,三人过家家似的用吃剩的鸭头供在桌子上,以茶代酒各洒一杯,再拜了三拜就完成了结拜的全过程。
最后三人看着那个鸭头,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齐齐笑得不能自抑。
“几十年后和子孙后辈说起我们竟然是用鸭头来结拜,会被笑话的吧。”
许真真骄傲的抬起下巴,“他们敢笑,家法侍候。”
三人又笑成了一团。
直到分开各自回了客栈,桑夏还有些没缓过来,揉着笑酸了的腮帮子问珍珠,“我怎么觉得这就跟玩一样?娘当年结拜也是这样的吗?”
“这个我也不知晓,我就知道小姐现在还在高兴。”
她当然高兴,有弟妹了呢,她小时候可是盼了许久也没能盼着。
看珍珠有些落寞,桑夏哪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捏了捏她的脸道:“你和我从小到大的感情,还怕被他们比下去不成,要不我再去弄个鸭头来,我们也结拜了?”
珍珠一想,可不是,她陪了小姐十几年呢,季公子和许小姐今天才和小姐相识,还能将她取代了不成。
珍珠顿时心安了,扬起小下巴冲着明显是在消遣她的小姐哼了一声,“都多大了,我才不要玩过家家。”
桑夏伏在桌上笑眼看着珍珠,直把她瞧得脸都红了才把头埋到臂弯里笑出了声。
“小姐!”
“好好好,等我笑完我就不笑了。”
珍珠又羞又躁,一想到自己刚才吃味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这一幕,她多少年后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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