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来到约定的咖啡馆,张谓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然后才下车。
咖啡馆里不能抽烟,他的烟瘾犯了,自然要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一支烟的功夫,张谓想了很多事情。
刘老三态度明确帮助龚泉,但对龚坤、龚林、龚岙三人不感冒,对三人没有多少好感。
龚坤是龚家的嫡长子,见刘老三的次数最多,相处的时间也最多,为什么刘老三对龚坤没有晚辈的照顾。
难怪龚泉父亲和刘老三的关系如此特殊,足以让坚持原则的人打破原则。
他不想掺和龚家四兄弟之争中,即使和龚泉私人关系亲密,也不想掺和其中。
保存他人钱财,责任重大,而且还要对小孩子负责,这无疑是自己多了一个孩子,比自己的孩子还要难教育。
龚坤会让龚泉死吗?
兄弟相残是严肃的事,龚坤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如此做。
龚泉预留后路,难道不是预感到自己的结局?
两个问题无解,不管他怎么做,里面都不是人。
刘老三让龚泉联系张记,以张记外人身份威慑龚坤,龚泉的小命有保证,至少不会让他平白无故的死去。
法治社会的治安,每天也会有人死去。
正常死亡还是离奇死亡,人死亡了,过程不重要,结果也不重要,身后事最重要。
打开车门下车,烟头丢进垃圾桶里,张谓走进咖啡馆。
看到龚泉落座的位置,张谓径直走过去。
包袱即将甩出去,不需要他帮龚泉解决后顾之忧,心情轻松的犹如见老朋友。
“来的挺早啊, 我迟到了20分钟。”
放下手中杂志,龚泉说道。“正式放开二胎政策,人口老龄化日益严重,我们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啊。”
“低端、中端消费陷阱失去效力,高端消费有固定人群。”
“固定人群的消费能力有上限,质量大于数量,但数量拥挤,也是争夺高端客户群。”
“两条腿走路难了,一条腿走路释放库存,库存会有清完的一天啊。”
点一杯咖啡,将单子交给服务员,张谓扫一眼周围的落座的人群。
零散几桌喝咖啡的顾客,谈笑风生,享受生活。
青春靓丽的女人,精致的妆容,名牌衣服和包包,无不显示她们优渥生活。
项链、耳钉、戒指齐全,宝石种类混杂,张谓看不清具体品牌。
龚泉的话将张谓视线收回来,眼睛看一眼龚泉,张谓说道。
“你不是第一天入行的小白,怎么说出如此幼稚的话。”
“一条腿走路还是两条腿走路,客户群是区别对待,这也是我们存活的基本。”
“财富的流向是单向,一条腿走路是趋势,也是某些人正在做的事。”
“瞄准高端市场,限制高端流入,限制高端流转,这是生财之道。”
转头看向笑语方向,龚泉随即收回眼神。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也不对她们佩戴的低端首饰感兴趣。
张谓约他见面不是喝咖啡,是想要拒绝他的请求。
想着他的感觉,龚泉不确定他的感觉是否正确,但他还是想要做一手准备。
他可以随时死去,但他的儿子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开心享受生活。
钱是他能留下的唯一保证,保证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不缺钱。
其他方式转移资产不可取,龚坤会找到,会剥夺所有。
只有将资金转移给信任的人,即使龚坤知晓,也不会剥夺他的资金。
张谓是他信任的人,当然,不是绝对的信任。
当下能选择的人不多,他也没有充足时间建立信任,只能选择熟悉的张谓。
“你约我出来不是讨论高端市场建立的事,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直接说事情吧。”
“初中认识到现在,也有近20年的交情,我们说话不用铺垫开场白,也不用云里雾里绕。”
眼睛盯着龚泉,龚泉没有将他知道的和盘托出。
毕竟是龚家自家人的事,他知道不知道不影响结局。
已经甩出去的包袱,没有必要冷着脸。
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张谓不认为他的脸色是拒绝,当然,笑容也不代表着接受。
“我刚刚从刘叔家里出来,约你也是有事和你说。”
“你啊,就是太容易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也做最坏的打算。”
“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虽然也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我们还是要对生活报以信心。”
“我将你的事和刘叔说了,他让你联系张记,他说张记可以帮助你。”
“你有张记的电话号码,他也没有换号码,尽快联系他。”
眉头微微皱在一起,龚泉没有见过张记几次,而且每一次都是匆匆,两人的关系和陌生人差不多。
唯一的合作也是联手坑龚半山,这是拿不出手的合作。
刘老三为什么让他联系张记,难道张记能够制服龚坤?
龚泉不认为龚坤会被张记制服,而且龚坤和张记没有交集,不会给陌生人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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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张谓,龚泉想要一个解释。
他在意的是生死,不是合作赚钱或者坑人。
龚坤变得不是记忆中的大哥,他能够收拾龚岙,将龚岙打入到地狱中,同样也可以如此对他。
张谓的脸上是笑,没有解释的意思。
龚泉想要解释,不得不开口问。
“谓哥,张记为什么能帮我?”
耸耸肩膀,张谓解释道。“刘叔说他能帮你,我不知道刘叔为什么这样说。”
“你想要确切的答案,你就亲自去问刘叔,我是不会问他的。”
“刘叔很疼爱你,他让你联系张记,你联系张记就是,管那么多干嘛呢?”
“反正你也要联系张记,问问张记,或许也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方糖放进咖啡中,汤匙轻轻搅拌,调和咖啡味道。
端起咖啡轻轻抿一小口,品尝着调和后的味道。
感觉少了甜味,张谓再次夹起一块方糖,丢进咖啡杯子中。
龚泉回忆和张记点点滴滴接触,想要找到指向张记和龚坤之间的联系。
刘老三不会骗他,他说张记能够帮他,张记多少能够提供帮助。
深呼吸一口气,龚泉说道。“刘叔说的是没错的。”
喝完咖啡,张谓说道。“我还有事要去做,不陪你聊天了。”
“咖啡钱你付,我先走了。”
张谓走的消散,龚泉也没有挽留。
传递了消息,张谓目的达到,两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聊天。
刘老三再一次帮他, 龚泉心中有底,知道事情不会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他也不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所有资产转移到爱人名下,他现在一无所有,也就不担心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龚坤翻着手中的报表,数字安静呈现,他的胸腔犹如丢入一颗核弹。
烦躁的丢到手中保镖,龚坤胸膛起伏,怎么也不能平静。
龚林瞥一眼地上的报表,默默喝茶,没有发表意见。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龚岙癫狂的发疯,没有将他们两位哥哥放在眼里。
酒精、毒品麻痹神经,或许还是人的外形,内里已经不具有理性人的思考。
“对赌条约还剩下多少时间,我们必须在对赌条约时间限定范围挽回损失。”
“3个月35亿人民币翡翠交易利润额,龚岙是怎么想的,敢签下这样的对赌条约。”
龚林说道。“清醒的时候不会签,不清醒的时候就会签。”
“这是花费代价搞到的信息,估计龚岙都不知道他签署了对赌条约,不然不会潇洒的包游轮出海钓鱼。”
“我们还有15天时间,现在只能掏家底子,自己出钱买自己的翡翠。”
“条约限定交易的翡翠必须是仰光方面的翡翠,监控翡翠交易的人在公司里,眼睛发亮犹如饥饿的狼。”
“我们要开口求助几位老人家,请他们出手,帮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龚坤脸色铁青,他知道龚林说的是对的,但人情被龚半山败完,他现在哪有脸面拉下脸去求人。
刘老三坐局围剿阳光翡翠上,龚半山半途反水,竖起竹竿唱反调。
跟着唱反调的人是利益之徒,闻到他们流血,恨不得上来咬一口,不会真心真意帮他。
能帮他的人关系不睦,低头求人,龚坤拉不下脸。
生死存亡之际,脸面没有生存重要,他还会要登门求救。
“我还想着一步一步来,慢慢将权利拿回来。”
“慢动作已经不行,必须一刀切的拿回所有权利,不让龚岙在折腾下去。”
“爷爷怪罪也是怪罪我一人,你和龚泉该去哪里去哪里。”
龚林看着龚坤,点点头,同意龚坤的做法。
低头求人是小事,小辈向长辈低头,不存在面子问题。
可长辈是否愿意帮助小辈,是否愿意在这关键时刻出手。
想要吃掉他们的人有,想要帮助他们的人也有,就是难以区分谁是想吃掉他们的人,谁是真心帮助他们的人。
局中局,破不开局就是局中人,破开局是局外人。
想着可能帮他们破局的人,龚林揉着额头,一一刷选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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