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云叹息连连,她知道老头子说的有道理,但是私心里,她又真的想让自己的闺女能够什么都不用干,轻轻松松的过一辈子,这恐怕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
或许,很多女人连这样的梦想都不敢有。
她这辈子是实现不了了,就希望在女儿身上可以实现。
只是现在看来,也是难如上青天。
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拥有了一个“婆婆”,一个活在她娘嘴里的人。
她娘总是跟她说,“你要是干不好,以后看你婆婆怎么收拾你”,“像你这样的,以后嫁了人,婆婆一天打三顿”,不管是什么事,她妈总是用这句话来做结尾。
那时候她也就五六岁吧。
这个“婆婆”像噩梦一般如影随形,等她结了婚,就变成了现实。
所以,当她有了女儿之后,她从来不跟她说这些屁话!
她自认作为婆婆,也没有太苛责儿媳妇,不打不骂不说脏话,能帮的也尽量帮了,没有说她吃香喝辣让儿媳妇吃糠咽菜,也没有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们。她没有让孙子孙女们天天吃上鸡蛋,但是隔三差五的也总能吃上,家里养的鸡下的蛋一个也没卖过,全都吃了,有时候不够吃,还从邻居家买一些回来。就这,儿媳妇还是不满意呢。
可见婆媳矛盾,也不全是婆婆的问题。
唉!愁人呐!
李爱云伤感着,却也真的接受了郑兰萍要干活的现实。她决定从明年春天开始,让兰萍下地去干点活,哪怕每天只能挣两三个工分呢,也学着点。她也跟着去好了,俩人多少都能挣点,也不用太卖命,回来再一起把家务做了。
郑国强也跟他的母亲一样惆怅,他踩着白月光回到公社宿舍,一切都是冰冷冷的,没有一点热乎气。
他没了战友,没了亲人,没了光明的未来,他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了。
☆
和他们比起来,谢赟就开心多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摸索到季大姐屋子里和她聊了会天。
她不知道季大姐有没有听说郑国强的事迹,如果没有,她可以稍微透露一二。
还没等她发问呢,季大姐就快人快语、直来直去地开口了:“小谢,我之前都忘了问你了,你和红霞跟这位新来的郑国强同志是一个大队的,你对他的情况有了解吗?”
详细了解每一位干部的方方面面的情况,是一位组织干事的本职工作。
谢赟说:“严格来说,我跟他不认识。只是同一个大队出来的。但是他的情况我还真了解一点,我们大队的人都了解,这是公开的情况。”
“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谢赟就把许五美和郑国强订婚到退婚的始末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特意强调了郑国强在这中间的各种不作为。尤其是他作为军人言而无信、对抢劫事件毫无反应这两点,其实已经超出了私德的范畴。
说完以后,谢赟又说:“这些事情,有一部分是我亲眼所见,那天我正好也去县城,和五美同行,还有我们大队另外两个女同志,其中一位现在是妇女突击队队长。有一些我也没有亲眼看见,是听说的。难免会有一点点主观。您可以再问问红霞,这事我们整个大队都知道。”
季翔皱着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这种事,往小了说是私德不行,往大了说就是歧视妇女,思想落后,违抗国家制定的男女平等的国家政策。”
至于对这个人是往小了说还是往大了说,还要看他以后的表现。
谢赟使劲点头,“您说的有道理,男女平等可是写入了宪法的。还是您想的深刻,我之前就顾着帮五美抱不平了。”
季翔笑着向她传输经验,“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尽量把私事往公事上靠,这样才能让坏人最大程度受到惩罚。”
谢赟虚心受教,又跟季大姐请教了一些工作方面的问题,得到了她的悉心教导。
回到办公室,李书记问她:“跟你季大姐学习去了?”
“嗯。我受益匪浅。”
钟主任笑道:“你小小年纪就有现在的见识,已经非常厉害了,再跟着季大姐学习,小谢,未来可期。以后你去了上边,记得提拔我们啊。”
谢赟:“……您这话说的,听起来好像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一样。”
李书记和钟主任都笑起来,可不是嘛,去上边和去下边,要是听岔了,都可以理解为去另一个世界。
李书记说道:“老钟这话说的没错,小谢啊,好好干,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干校这些人迟早有复起的那一天,到时候,他们都是小谢的人脉。
不管是他和老钟,还是何书记,在和他们交流的时候,都提到了小谢在这件事情中所起的作用,大家都知道她,头脑这么灵活的人才,以后一定会得到重用的。现在不接触她,某种程度上,是为了保护她。
万一他们这个做法有点什么问题,那还有他们在前面顶着呢,小谢无需担责。
谢赟嘿嘿乐,“主席说了嘛,世界终究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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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主任笑道:“行,有点造反派那味了。”
谢赟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季大姐一个人住宿舍呢?”
钟主任说道:“你没问季大姐这个问题吧?”
“没有。”
“没有就好,你别问。我们悄悄告诉你,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谢赟的好奇心都被调起来了,“到底咋回事?”
钟主任说:“你季大姐没有家。49年的时候,她的丈夫做了南下干部,没两年,就要跟她离婚。季大姐亲自去了南方,看到他丈夫背着她已经和一个年轻女同志同居了。”
谢赟:“太可恶了!”
李书记说:“当年这种情况多得很。很多女同志选择忍气吞声,拿点补偿离婚再嫁,最惨的是离婚不离家,男的在南边逍遥快活,让老家的原配伺候公婆、照顾小叔子小姑子,还得养孩子。
不过你季大姐就不一样了。她去了以后,没有打草惊蛇,先是暗中调查,把事情调查清楚了之后,直接把俩人抓了个现行,绑在一起拖出去游街了。然后,又层层上报给自己讨公道,她丈夫被一撸到底,关了五年。
你季大姐是拿出了对付鬼子的严谨态度来对付她前夫的。”
谢赟给季大姐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问道:“后来呢?五年以后他出来,继续过上了好生活?”
“应该不可能吧。但是你季大姐处理完他就没再关注了,后来怎么样我们也不太清楚。”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们来上任的时候,前任告诉我们的。前任书记和主任一再叮嘱我们,好好干活,别有什么坏心思,别让老季抓到,不然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谢赟:“……难怪你俩这么正派呢!”
李书记说:“什么话!我们俩正派,是因为我们俩本来就正派!”
谢赟哈哈哈,“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
李书记和钟主任也不跟她计较。一个办公室坐了几个月,他们对小谢还是有了解的,本质上,这就是个性格跳脱、有点淘气、心地善良、心怀大义的好孩子。
喜欢回到六零年代,踹开剧情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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