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前。
上午时分。
当泗水改道,河床露出,反而温度降低变成了一个较好的事情。
因为原本的淤泥会被冻的更加有利于人在上面行走。
于是。
李信这些天都是带人早早的开挖,等到中午的时候,河床再度变得泥啧啧的,然后他们就会用竹竿往下探。
如果探到硬物。
就针对性的从周围开始挖。
毕竟下面的可是豫州鼎,万一一铁锹下去,把豫州鼎给干出一个凹痕出来,或者破坏了上面的图腾,那才叫麻烦大了。
因此。
大家伙干活的时候,都非常小心,也十分忐忑。
他们既想立功,也害怕出现失手的情况。
就这样干了几天。
依旧没有见到豫州鼎的影子。
某锐士忍不住的道:“侯爷,这豫州鼎该不会是被水流冲到更下游了去吧?”
数百米的河道。
几千人下来开挖。
按理说也该把豫州鼎给挖出来了。
现在迟迟没有成果。
难免就会有人犯嘀咕。
毕竟刻舟求剑……只会白费功夫……
如果再耽误的时候。
等到一场大降温,雪花飘扬,河床都被冻住啥的。
那就真是啥也干不了。
“豫州鼎,重若千钧。”
李信思索道:“即便过往泗水的暗流颇多,也不可能把豫州鼎冲到更下游的地方,这个事儿我早就跟夫子确认过了。你们都给我当心点儿挖,莫要懈怠,这几天一定能成。”
李信对于夫子之言,深信不疑。
做事情最忌讳的便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至于豫州鼎被冲走……
亦或者被河底泥沙裹挟走。
重若千钧的东西,就算会因为水流和泥沙移动一点距离,也绝不会超过数百米。
许尚从一开始就划定了大概的打捞范围,已经是考虑到诸多因素在内了,几乎不存在出现纰漏的可能。
就当时间从清晨即将来到正午之时。
突然!
“嗯?”
有一关中徭役,名为黑夫之人,再度用竹竿往下插的时候,触碰到了硬物。
顿时。
他的心立马提了上来。
这泼天的功劳,难道真要轮到他的头上了吗?
黑夫无比惊喜!
却也没有立即声张,因为之前就已然出现过许多次竹竿插到硬物的事儿了。
于是。
黑夫一点点的用竹竿把硬物的范围给探了出来。
完毕以后。
就是开挖……
先把边缘挖空,再把上面的冻泥给弄走。
很快,一个椭圆形的坑便出现了。
周围的人立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探头探脑的靠近了过来。
但他们也不敢放下手中的活,直接围上来,毕竟周围都有铁鹰锐士和栎阳甲兵维持秩序,所有人只可在限定区域开挖,切忌乱跑乱蹿。
此举不仅是为了管控现场。
更重要的是……
事后分头功的时候,也会更加直白明了,省得各种纠缠不清啥的。
在大秦就是这点好。
论功行赏方面,往往被厘清的明明白白。
这时。
李信走到了黑夫的身后。
我们的陇西侯肯定能够全场随便走,无论谁挖出了豫州鼎,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因为功劳是百分百不会少他那一份的。
“别用竹竿杵了,把这玩意儿拿一边去。”
李信吩咐道:“黑夫是吧?动作慢点,你就当里面的东西就是豫州鼎,万万小心行事……”
李信此言一出。
周围所有人都忍不住把脚尖踮了起来。
下一刻。
众多铁鹰锐士和栎阳甲兵就开始冷喝起来,不准左顾右盼,只要侯爷没有宣布正式挖出了豫州鼎,所有人一刻都不准停!
与此同时。
黑夫在一个环形坑中,满脸污泥,他变得更黑了。
另外。
激动的心。
颤抖的手。
原本黑夫还算能够顶得住,现在被陇西侯李信从上方亲自监督,黑夫立马变得忐忑不已,就连先迈哪只脚都变得有些混乱了。
李信见状眉头大皱……
下一刻。
只见李信也跳进了环形坑中,尔后他直接用手慢慢掏了起来。
黑夫见状就更加不敢乱动了。
而李信见状则是提点道:“你放心,只要这里面是豫州鼎,功劳肯定不会少你的。”
说白了。
此番开挖豫州鼎,功劳全看己之命数,划到那个区域,就注定谁会建功。
突然。
“嗯!?”
李信掏淤泥的动作进展到一半,瞬间虎躯一震。
因为他好像摸到鼎耳了。
随即。
李信又尝试着用另一只手伸进去掏了又掏……
下一刻。
他立即高喝道:“都不用挖了,豫州鼎在这……快,立即快马传信给皇帝陛下!”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李信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半刻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现在总算老天有眼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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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李信也有些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几声,尔后他道:“夫子诚不欺我也……下来几个人,从上面用手把泥土捧下去。还有黑夫,你手中的铁锹用不到了,有多远给我扔多远!”
李信绝不允许铁器触碰豫州鼎半分。
否则一旦在上面留下痕迹。
这天命所归的国祚正统,便有了瑕疵,他可担待不起。
随即。
黑夫招呼上面的人搭把手,然后连忙把铁锹给带了上去。
众多徭役、劳工现在都无比艳羡黑夫的运气。
没办法。
谁第一个发现,头功就是谁的。
完全看命。
黑夫着实是命好。
另外。
李信招呼下去帮忙的锐士,也都是平时跟李信走得很近,而且爵位较高的铁鹰锐士。
这种时候,争抢冒功,乃是大忌。
快马传信的人。
也是铁鹰锐士,因为能够在皇帝面前露脸,这种机会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同样是个无比难得的时运机会。
就这样。
随着李信带领众多铁鹰锐士,慢慢把豫州鼎的轮廓该扒拉了出来。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这豫州鼎还真是大啊!简直不可想象,在夏朝的时候大禹便铸造了此鼎……不对,确切的来说应该是九鼎!”
“那鼎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异兽?咦,好像不是异兽,而是图腾什么的,淤泥太多了,感觉得找水冲一下。”
“肯定也不能直接冲吧?这可是豫州鼎,估计得慢慢擦拭,一点一点的弄干净,以免泡水太久,眼下再受到外力有所损坏。”
“有道理,我也感觉不能用水强行冲,还是得小心一些。”
……
众人七嘴八舌的述说着。
不远处有人拿来了早已准备好的绳子。
但李信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用绳子硬拉生拽,有点太过于不讲究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豫州鼎泡水接近百年,虽说外观方面,大体看着没啥变化。
可是托运之时。
肯定还是慎之又慎。
不一会儿。
李信从铁鹰锐士中选出了四个最为壮硕的力士,正好四足鼎,一人把一方,硬生生抱着鼎足……缓缓协力把豫州鼎给抬到了岸上。
中间肯定也有许多波折。
毕竟中午的温度有点上来了,河床变得十分泥泞,铁鹰锐士中的力士有点用不上劲儿,深一脚浅一脚的。
好在……
大家轮换着来,总算慢慢把豫州鼎给抬上去了。
也可以说是挪上去。
紧接着便是清理诸事。
这个时候。
新晋泗水郡郡守李由也到了,其收到确切消息,并带来了大批的帛布,专门用来擦拭豫州鼎。
须知。
帛布这东西可是很昂贵的。
古代的布匹,一直都是硬通货,从某种程度而言,都能拿来跟黄金直接置换,现在却全部拿来擦拭豫州鼎。
只能说……
九鼎的规格,着实高到离谱。
后续就见到李信和李由两个人,亲自上手,小心翼翼的把豫州鼎从头擦拭到尾,周围之人始终都是屏气凝神,生怕出了啥子意外什么的。
最终一切顺利。
非常稳当。
只见一丝不苟的李由率先直起身体道:“军侯,现今九鼎归位,你当是功不可没啊!”
李由此刻的心情,属于是深深的出了口气。
他来的时候,诸多同僚都认为他要高升了。
只有他自己知晓。
高回报。
意味着高风险。
这万一要是没把豫州鼎给完完整整的挖出来,他以后的仕途估计也就那样了,再难得到存在。
幸好。
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李由即将顺利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说激不激动……那他的心情肯定还是十分激动振奋的……
对面。
李信面对李由的称赞,也非常场面的说了一些客套话。
尔后他道:“瞧瞧这豫州鼎,不愧是夏禹所铸,巍峨霸气!依我之见,沿途运输的时候,就不必盖上什么东西了,就应该让途中的所有百姓,亲眼见证到九鼎归正之场面!”
这件事是许尚提前吩咐的李信。
咱们是真鼎。
就没必要搞的偷偷摸摸的。
而是应该大方的展示出来,让天下人随便看,随便传。
如果你蒙个布匹啥的。
反而像是做贼心虚,拿不出手,难免会让某些人觉得咱们挖出了赝鼎。
总而言之。
好事就得高调的办。
可不能偷偷摸摸的小家子气,容易把好事变坏事。
另外。
这也是许尚并不认为……准备一个赝鼎是高明决策的原因所在。
假的,你敢随便公开展示吗?
必然不敢像真的一样传示八方。
不是盖块帛布,就是遮个帘子啥的。
如此。
就是心虚的表现。
可你不心虚又没办法。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搞个假货招摇过市,等于是把天下人都当做傻子。
可在野之中,并非没有能人异士。
故。
唯有真金方才不怕火炼。
也唯有真的豫州鼎,方可在运往泗水郡……乃至于运往关中的途中,都能够公示于众,让天下人亲眼见证九鼎归正,天命在秦。
……
喜欢大秦:我摊牌了,我是始皇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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