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在绍兴东部,中隔会稽山、四明山,行军约需十天路程。
却说大军出得绍兴城,这一带皆是平原,几日后已过得会稽山,来到曹蛾江畔。时值仲夏,骄阳似火,钟尚明下令在江畔暂息。当下大军停屯江畔,各自掬水冲凉。
钟尚明望着江面道:“我两万人马,一时何来这许多渡船?”田精华道:“曹蛾江北面是上虞。此虽是小县,但闻悉我军来伐,必有所准备。此江无疑是上虞屏障,若我们不尽快渡过去,怕对方会居江而战,到时要想过去就难了。”宁雪儿道:“无船可伐木为舟,这里多的就是树了。”钟尚明称善,当下传令下去,取木造筏,不得怠慢。
幸好众心会的人俱是农民出身,做惯了苦力,些许活儿自是不在话下,不到一个时辰,木已取齐,开始用山藤绑木。却在这时,忽听得一阵喊声遥遥传来,众人吃了一惊,抬目望去,只见对岸旌旗蔽日,七八千人飞奔而来。朱欣琼惊道:“果然来了!”
元军在对岸江畔停下,前面一位中年武官喊道:“前面的贼匪听着,此乃大元国土,天威所在,尔等聚众滋事,大逆不道,天理难容!今日有本官在此,休想过得此江!”
钟尚明闻言大怒,回头见木筏已制造数百支,令钟汉、田精华作为先锋,率一万人抢渡过去。钟汉、田精华得令,命人将木筏推入水中,驾筏而去。只见那中年武官回头朝一名裨将说了几句话,那裨将躬身领命,掉转马头传令去了。钟汉在这边看得清清楚楚,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田精华道:“莫非传弓箭手去了?”
话音甫落,果然见奔上来百余名弓箭手,却另见十余人提着水桶而来。田精华“咦”的一声,道:“这水桶拿来何用?”
那十来人奔到江边,将水桶一翻,“哗啦啦”一阵响,倒出一种黄乎乎的液体来,钟汉见状,大惊道:“是煤油,快撤!”还未等众心会人众回过神来,弓箭手举起火箭,朝江面上一阵射,只听得“哄”的一声,一股火龙从水面升起,怒卷过来!众心会顿时慌了神,掉头就跑。可是火头来势何等之快,许多人逃之不及,被卷入火中,一命乌呼。到岸上时,折损了两百余人。
钟尚明见状,愁眉百结,叹道:“对方以逸待劳,用火阻我,这要如何是好?”宁雪儿道:“会主且慢担心,老朽倒有一计或可破敌。”钟尚明双目一亮,道:“丁前辈快快说来!”宁雪儿道:“从水面上过不去,咱们便从水底下走。”田精华道:“妙计!”宁雪儿道:“到了天黑之后,派千人从底下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到时大军自可顺利渡江,一举歼灭元军了。”众人俱皆称善,当下钟尚明令全军就地休息。对岸那武将见众心会不再有动作,派人到江畔叫骂了一阵,见激将法无效,又不敢冲过来,只得死守江边。
是晚,钟尚明选了千名精通水性者,偷偷下了水。这千人口中都含了空心芦苇,人沉于水,只剩芦管露水,可供呼吸。
元军未防众心会偷渡。蓦闻得“哗啦啦”一阵水响,从水中冒出一批人来,黑暗中也辨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见人影幢幢,只听喊声震天,一时竟乱了阵脚,被众心会一阵冲杀,竟是溃不成军。对面的钟尚明见已得手,下令驱动木筏,从速划到对岸去。
元军见状,哪还敢再战?转身便逃。钟尚明率众上岸,不待发号施令,众心会人众早已大喊着杀将过去。元军人数本就不及众心会多,竟被团团围住,慌慌如热锅之蚁,抱头到处乱窜,任人斫杀。不一会儿,死伤大半,钟尚明见之不忍,喝令停手,愿归降的归降,不愿归降的回乡去,各自谋生。
拿下上虞后,钟尚明让平民社一干人留守,于次日继又朝庆元城进发。
这一路上无大城阻路,颇为顺利,几日间,走了数百里路。
这一日,只见前面一座大山阻挡,那山并不险峻,也无插汉峭峰,却另有一番优雅之美,但见山峦起伏,浑如绿色丝带;时值盛夏,山上百花绽放,花红叶绿,横亘在百里之间,赏心悦目。田精华道:“此山叫四明山,其后便是庆元城了。“钟尚明道:“元朝一统天下后,贸易空前繁荣,庆元乃沿海重镇,是东西部贸易的窗口,故定会派重兵防守。且本会攻克上虞,庆元必然得悉,此山虽不凶险,却也是一道可依赖的防线,我们过去时不可不防。”说毕,下令道:“汉儿、丁前辈率七千人取大道而行,吸引敌军注意力。其余人跟我走山道,待对方人马一出现,骤然冲出去,以奇制胜。”宁雪儿笑道:“会主用兵以攻心为主,确实令人佩服!”遂与钟汉一道带了七千人取大道而去。钟尚明则率主力从山路暗中跟随。
钟、宁两人走了一程,只见宁雪儿忽然回首道:“钟汉,这可是你表现的大好时机,若此番能一举击溃元军,人人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钟汉笑道:“这还要靠姐姐鼎力相助才是。”宁雪儿佯嗔道:“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去?”钟汉憨笑道:“姐姐聪敏过人,有了姐姐相助,还担心区区元军作甚?”宁雪儿“格格”笑道:“你这拍马屁的本事从哪里学来的?”钟汉却一本正经地道:“我这话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宁雪儿见他那认真的神色,不觉好笑,道:“量你也没这种本事!你若会拍人家马屁,那这世间就无一真实之人了。”钟汉道:“姐姐这是小瞧我吗?”宁雪儿道:“我这可是在夸你。要知如今这世道尔虞我诈,人人都带着副假面具,彼此都只说些场面上的虚套话,都不敢以真心予人结交。我正是欣赏你这种直率的性格呢。”钟汉闻言,“呵呵”憨笑。
又行了一阵,未见敌踪,钟汉不禁有些奇怪,道:“这一路上来怎么不见敌踪?”宁雪儿道:“人家又不是吃糠长大的,你可用攻心之术,也难保人家就不会用。在这种静态中,危机无处不在,须小心了。”钟汉应是,策马边留意边行。
不一会儿,转出一个山口,只见前面是个荒岗。霍闻得一声喊,忽见荒岗旄旗飞扬,黑压压地冒出万数人来,飞奔下岗,冲杀过来!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3s 2.317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