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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盯着温都尔格瞅了瞅,从案几旁走到塌边,弯腰提起茶壶给两个人倒茶。
滚烫的茶水猛地扑生出一股雾气,温都尔格被那热气烫的回了神。
“你想干什么?”
谢瑜将外袍扔在一旁,只露出里面的铠甲坐在男人对面。
“想问问你父王的排兵布阵的计划,”谢瑜挑明来意,手下将沏好的茶推到他前面。
温都尔格脚下上了镣铐,手上却没有,他一天一夜没洗漱,头发散乱,狼狈地坐在营帐中,营帐中透出的天光让他生出几分恍惚之意。
但他又缓缓回了神。
“我不知道。”
他直言,但这也是实话,阿木尔汗不喜欢这个婢女生下的儿子,所以干脆让他深入启朝腹地去送死。
谢瑜眸子里闪着不明意味的光,缓缓说道“等打下匈奴,我可以推举你做匈奴的王。”
一石激起千层浪,男人眯起眸子,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谢瑜不是无故找他,一方面是想问问阿木尔汗的计划,一方面是打算直接攻下匈奴。
启朝百年风华,到祁良夜这一代,纵使有贞观序幕的前景,但已然陷入一个死局,启朝前几代君王都做的太出色了,以至于祁良夜再如何贤良有名在史书上都显得籍籍无名。
这时需要一个破局口。
这是谢瑜送给祁良夜的机遇,足以让祁良夜享誉千载盛名的机遇。
谢瑜的祖先谢云英将机遇送给了开国皇帝,谢瑜把这个机遇送给祁良夜。
女人眸色波澜不惊,“我要打下整个匈奴。”
“你在异想天开?”
温都尔格了解匈奴内部的情况,讽刺地说道,“我如今虽为阶下囚,但也跟你说一句实话,你想打下匈奴,不仅仅需要打败我父王,匈奴部落无数,你用启朝的行军方法在草原上只会寸步难行。”
阿木尔汗拥有匈奴最强盛的兵力,但也只是联络各个部落,却始终没做到统一,归根结底还是草原太过广阔,骑兵跑动能力极强,敌人会在眨眼之间跑出你的视线,让你只能看着跺脚。
“当然,如果你真的能推举我做可汗,我倒是不介意做启朝的属臣。”
人都是为利益盘算的,就算匈奴能够攻下寒州城,阿木尔汗见到温都尔格也只会觉得这个儿子没了利用价值,弃温都尔格于不顾。
相比之下,谢瑜打下匈奴将匈奴交给他治理,温都尔格是极为乐意的。
至于这其中,阿木尔汗等人的生死,算什么?
自古以来,帝王霸业,不是兄弟夺嫡,父子相争,便是君臣倒戈,阿木尔汗对他不闻不问,温都尔格却是如何都不想再去替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父亲效命了。
谢瑜心里早就知道他不会拒绝,闻言嘴角轻掀“你等着便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但眼下这一关,是解决匈奴的十五万大军。
她捧起热茶,不紧不慢饮了一口,温都尔格知晓两人的对话就到这儿,他起身时,谢知涯着一身精干纤瘦的铠甲进了营帐中,她看了一眼谢瑜,再对温都尔格伸手示意“请。”
男人看了一眼谢瑜的背影,才踏出营帐,这时寒州城内军队整顿完毕,不少将士看到温都尔格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匈奴人如今和大启开战,这时军中出现异样的面孔,难免惹人怀疑。
“谢将军。”
副官见谢知涯走了出来,连忙快步迎上去。
“把他安排到红尘客栈,”谢知涯将腰牌递给等在一旁的副官,随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谢知涯将温都尔格塞上马车,又转身回了营帐。
“人送去了?”
谢瑜见她进来了,便问道,谢知涯点点头。
“以谢知青为主帅,调两万步兵,一万骑兵驰援阳山。”
五月份的天气接近夏日,上午时节营帐中有些闷热,谢知涯杏眼微微错愕
“都统,这是为何?”
“阿木尔汗通过王岳知晓阳山是塞北布防缺漏,必然会借住阳山毒瘴打开辽州局面,辽州兵力布防仅有两万人,调三万甲士支援辽州阳山,这样寒州剩十四万兵马,我们将寒州以北的匈奴腹地攻下,就直接宣判了此战告捷。”
一旦匈奴腹地被攻占,阿木尔汗为了回防必定会撤下辽州和寒州附近的匈奴士兵。
这场仗,考验的是布局谋划,但也考验将士的战斗能力。
谢知涯看着她的背影恍然大悟,女人起身,将营帐中的调军令塞到谢知涯手里。
“急报传讯,别耽误了时机。”
谢知涯心中有了数,立刻出了营帐。
谢瑜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舒了口气。
此时城墙上战鼓声声,旗帜飘扬,马儿个个嘶鸣,出城应战的将士神情肃穆。
主帅的营帐中,那道熟悉的人影再次出现。
暖风拂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女人微微抚了抚满头细密而紧实的辫子,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视着众人。
手下的官员将战马天白牵至她身前,谢瑜微微抚了抚马背,径直翻身而上。
此时阳光灿烂的蓝天白云被微微遮住,刺眼的金光逐渐黯淡,只见一道黑色的人影骑坐在马背之上,明明纤瘦却极为有力。
战场在前,家国在后,一股激昂瞬间涌上众人心头。
战鼓声一下又一下加快,仿佛风儿也被吹得格外凛冽。
马儿扬首,女人微微勒住缰绳,双脚夹住马腹,调转马头,对着身后已经昂首以待,战意昂然的众人说道
“半月以来,匈奴无故进犯我大启边疆,战火重燃,”
“敌人想要踏着我们塞北众将士的尸骨,掠夺我们的财富!杀光我们的亲人!侵占我们的土地!此战,是首战!”
“除了胜利!我们别无选择!”
“你们的身后,就是寒州城,你们的脚下,就是大启的土地!”
“这里有你们为之守护的!有你们为之流血流汗的一切!”
“杀敌五十,赏银百两!杀敌一百!赏银千两!”
城门大开,两只骑兵队顿时宛如鬼魅分头奔赴东西城门。
征战的号角声逐渐升起,为首的那道黑色人影化作疾风,另有千名骑兵跟随在女人身后,一声“启朝万岁,杀退匈奴”彻底激发了将士们骨子里的血性。
女人黑袍在前,银色的刀剑被她拔出在手,火器营的士兵跟随步兵推进在后,远处匈奴黑压压的士兵没想到启朝的军队竟然突然来袭,自天空上看去,黑色的防线瞬间被击溃,不断往后退。
天白载着谢瑜不断向前冲刺,鲜血不断飙射在空气中,震天的呐喊声和哀嚎声瞬间充斥在人的耳膜之上。
金阳歃血,宛如献祭。
“杀!”
这时谢家军的骑兵已经在匈奴一万人的军队中杀出了一片血红,骑兵所过之处一切皆如泡沫一般迅速被戳破。
但这些泡沫带着血,最野性和最残忍的张力,以生命的凋谢为代价,有士兵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怒上心头的同时满是悲愤。
匈奴人的气力体质天生就比中原人士强的多,他们天生蛮力无穷,草原上的肥羊和艰苦的环境练就了他们牛高马大的身形。
往往两个普通士兵合力才能打死一个匈奴士兵。
火器营的士兵继续擂炮,“轰隆”一声,火坑巨响声不断传来。
火器营在后防布阵,开阵在前,骑兵们以谢瑜为旗帜,看着谢都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疲倦的身心再次升起了战意。
就这样,一层一层冲破匈奴人重新擂起的防线。
谢瑜像是不知疲倦一般,一张脸上全是四溅的血液,女人嘴唇抿紧,伏在马背上手下又是一捅,一个人影便再次伏在马下。
正是这时,匈奴军中的后方支援已到,不弱于启朝火器营的火炮瞬间指向冲阵在最前方的骑兵,由以谢瑜为首。
“轰——”
骑兵行进受阻,谢瑜侥幸躲过一劫,但她毫无顾忌,一边手下收割着人命,一边迅速驾马向前。
本生怯意的骑兵只听一声厉喝,那声音是自女人丹田处所发,随着红枪进攻的信号枪发射,那声音同时传到了众人耳中。
“包围集合,穿插进攻!”
按照往日的阵法演戏,一些耳力敏锐的士兵瞬间同周围大喊“包围集合,穿插进攻。”
这时天空中那道信号枪再次发射上天,众人看着点状的烟花,本还云里雾里瞬间就明白了。
几个将军大喊道“列阵!都他妈列阵!”
又是一声炮响,“轰隆——”几个启朝将士瞬间被炸得残肢断腿,血液在空中喷洒一地,匈奴人却冒着血水将所有人刚刚摆好的阵型瞬间冲破。
后续接上的启朝士兵又是一番对拉撕扯,月亮般的弯刀在阳光下反射着红色的血光,刀剑相撞,几声怒喊,几声不甘都化作了烟尘埋在了地面上。
向匈奴阵营不过推进三里地,便是处处尸骨,血流成河。
冲天的杀意和叫喊声还蔓延在城外,守在城墙上的谢知涯特意将城墙上轮换的人多调了几倍,凡是护城的士兵几乎都能看见这残酷而冷血的一幕。
“那就是你们同胞的血!”
女人大喝一声道,强迫那些偏过头的士兵们认真去看。
青色的原野上,除了沙漠,就是血迹,像一条丝绸,凭空落在了广袤的大地上。
谢家军的骑兵力竭时,谢瑜带着身后的骑兵及时赶到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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