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喊太子哥哥,但紧接着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府外,而刚刚阿茶这个臭婊子似乎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她忍着身上的剧烈疼痛,快速分析了一下事态,然后柔声道:“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呀,你是不是忘记吃调理的药了.......”
“那个药得坚持吃的,你看你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阿茶眸底闪过一丝欣赏。
不愧是张姨娘调教出来的‘娇柔’女子,反应速度不错。
但阿茶丝毫不畏惧,她给她泼脏水,最好的办法就是避而不谈,而不是自证清白。
这辈子,都没有人能让她自证清白。
于是阿茶垂下脑袋,带着三四分怯弱,小心翼翼地说:“那,那就是我傻了吧。”
“我,我只是想告诉妹妹,我现在嫁人了,不会跟妹妹抢太子哥哥了。”
“希望,妹妹今后不要再打我了......”
林子柔忍不住了,这世上怎么还有比她还绿茶的人?
什么玩意,搁这柔柔弱弱的恶心谁呢?
林子柔不甘示弱,用着更委屈,更怯弱的声音说道:“姐姐怕是误会了什么,妹妹从来没有觊觎过太子.......都是妹妹不好,妹妹先给姐姐道歉了。”
阿茶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迷茫,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林子柔。
林子柔被她看得浑身发痒。
阿茶这才慢吞吞地说:“那,那就是我误会了......”
顿了一顿,十分认真地说:“但是那天,我看到你和太子哥哥光溜溜的抱在一起,太子哥哥......底下还藏了东西,小小的,硬邦邦的......太子哥哥是不是想打你呀?”
说完,她还觉得就是如此地认真点了点头:“对,我们其实都不喜欢太子哥哥,只是太子哥哥有打人的癖好罢了。”
林子柔看着一脸纯真干净的阿茶,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抠下来。
太子已经气得七窍冒烟,无法理智,那一句‘小小的’如同利箭在他的心上来回穿插。
他大步走到阿茶面前,伸出手指着阿茶的鼻子就准备开骂。
可正当此时,拓跋俊伸出手中的折扇,一把挡住了。
扇子精细无比,一副山水画美轮美奂。
扇柄是洁白的和田玉,看不到一丝糯花。
就这么轻轻地将太子的脏手阻拦在半空之中。
冰凉的触感让太子愣在那里,侧过头,一看竟是他那‘体弱多病’的弟弟,口中不禁发出嗤笑:“哟,原来是十三弟,怎么,学会英雄救美了?”
“要我说弟弟还是好好练练身体吧,就你这娇柔姿态,怕是走几步路都需要人扶吧?”
拓跋俊一脸儒雅清秀,声音如同林间的清泉一般:“哥哥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打女人确实不是男人所为。”
一句话,将刚刚太子的举动完全定性为是想打阿茶。
坐实了阿茶的话,坐实了太子的暴力倾向。
太子瞪大了眼睛,他,他说什么?
阿茶差点没憋住笑,看来这拓跋俊着实也是个腹黑的主。
拓跋俊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哥若是心中有气,不如打我吧,阿茶她毕竟是本宫的妃子。”
太子:???
周围人突然发出一阵哄笑。
无论什么年代,男人打女人听起来都像是一种笑话。
这得多无能狂怒才会做出打女人的行为啊。
太子听得面红耳赤,他的胳膊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胸脯剧烈地来回起伏。
眼中像是有怒火在燃烧,铺天盖地来回翻滚,可就是没想到要怎么反驳面前的拓跋俊。
他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
晕厥过去的老夫人在经历了下人们的好生照顾之后,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太子殿下和十三皇子剑拔弩张的样子,惊吓得差点又昏了过去。
将军府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在这样下去,别说陛下要怎么处置将军府了,而是将军府今后会彻彻底底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料。
她没听见刚刚发生的精彩一幕,脑子还停留在林子柔被连砍三刀的画面上。
“柔儿呢,柔儿怎么样了?”她下意识地问到。
林子柔看向老夫人,泪眼婆娑:“祖母。”
老夫人平日里倒是疼这个孙女,看她脸色发白的样子心疼的不行,连忙冲拓跋俊说道:“殿下,我们有何恩怨是非,近了府了再说如何?”
拓跋俊瞥了一眼老夫人,声音清冷:“老夫人可是心疼林子柔了。”
老夫人双眼通红,一副老母鸡护小鸡仔的样子,斩钉截铁地说:“自然,哪有祖母不疼惜自己的孩孙的?”
“是么?”拓跋俊轻笑了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看向坐在地上一脸蠢萌的阿茶,轻声呼唤:“夫人。”
阿茶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秋水双瞳黑白分明。
拓跋俊温柔地笑了笑:“过来。”
阿茶听话地站起来,朝着拓跋俊走了过去。
拓跋俊抱住阿茶,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为夫一会要做一件事,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阿茶抱紧拓跋俊,顺手摸了一下腹肌,乖巧地回答:“夫君做什么我都可以,我不会害怕的。”
拓跋俊揉了揉阿茶的脑袋,然后扯掉了阿茶的披肩。
顿时,她肩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全部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拓跋俊面色冰冷,疯狂的杀戮在她的眼里奔涌着,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水,奔腾着将一切肆虐。
他的声音如此冷冽,就像万箭一般刺穿在场人的心脏:
“老夫人说的倒是义正言辞,但做起来仿佛并不是这样。”
拓跋俊指着阿茶的肩膀,面露不忍,阴冷厉声道:
“这些伤,练武之人一看便知,新伤旧伤纵横交错,最旧的伤至少已经是两年之前,阿茶不过是一介柔弱女子,她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要日日夜夜遭此折磨?”
“老夫人方才说‘哪有祖母不疼惜自己的孩孙的?’,我倒是想问问,这就是您疼惜的方式?”
“平日衣不遮体饭不果腹,心情不佳痛打一顿,像个垃圾一般苟延残喘,到了新婚之夜发现其有用便替妹代嫁,真是可笑,属实可笑!”
“我的夫人被送到府上的时候身中剧毒,差点一命呜呼......我倒要问问,一介女流之辈,她不过才区区十五岁,究竟是碍着谁的眼了?”
“这百年底蕴将军府,林大将军用命打下的家产,便是如此不在乎?”
他的声音颇有力量地在这片天地回荡开,飘扬至大兴的上空久久回荡不曾散开。
似千军万马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清冽凌然,慷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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