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商调宋周邦彦:
晨色动妆楼。短烛荧荧悄未收。自在开帘风不定,飕飕。池面冰澌趁水流。
早起怯梳头。欲绾云鬟又却休。不会沈吟思底事,凝眸。两点春山满镜愁。
游妓散,独自绕回堤。芳草怀烟迷水曲,密云衔雨暗城西。九陌未沾泥。
桃李下,春晚未成蹊。墙外见花寻路转,柳阴行马过莺啼。
楼上晴天碧四垂。楼前芳草接天涯。劝君莫上最高梯。
新笋已成堂下竹,落花都上燕巢泥。忍听林表杜鹃啼。
一不留神,肖景昀就已经被钻进了草垛里了。这可是肖大世子曾未经历过的稀罕事啊。肖景昀往四周一看,田地里的四五个两人高的草垛子已经钻满了人了。没地方可去的村民们甚至就拿起一堆稻草往头上一遮,就是一个现成的简陋版的“斗笠”。看了一圈,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都已经钻在草垛子里了,只是怎么没见到紫烟那个丫头呢。那丫头可不能丢啊,要不然媳妇可不会饶恕他呢。
“肖泰,你见到紫烟那丫头了没?”一想到这儿,肖景昀就歪了歪头,问了问身边的肖泰。
“世子爷,刚才紫烟姑娘还在这边呢,应该也钻到别的稻草垛里去了。要不奴才叫两声。”肖泰立即扯起大嗓门叫喊起来:“紫烟姑娘、紫烟姑娘,你在哪儿呀,找到躲雨的地没有?”
“我在这儿呢,肖大哥。我跟杨老爹在一会儿。你看见了嘛?”砰砰的雨滴声,虽然是咫尺之间,可再大的声音传到耳边是也已经是轻言细语。肖景昀和肖泰二人差点就没听到。
“爷,你看,紫烟姑娘在那边呢,她正朝我们挥红手绢呢。”兴奋地肖泰赶紧伸手指示方向。
可不是嘛,肖景昀一瞧,差点就乐了。大约几丈外的稻草垛子里,那儿不就有一块大红的手绢在摆动吗。茫茫的雨幕里,就这件手绢特别显眼。
“嗨,这小丫头还挺有办法的呀。爷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肖大世子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赞叹道。他也想学紫烟的法子,可找遍全身,都没找到中用的东西,不是颜色淡了,就是东西太小了,在雨中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爷,您还是歇息一下吧,只怕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呢?”眼见草垛都快要被世子转成狗窝了,一旁的肖泰委婉地劝导。
“哎,怎么出门的时候就没想到要下雨呢。”这时候肖景昀有些抱怨杨柳庄的庄头了。“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今天要是看不完,明儿个可就不能回去了,要是误了祭祖的大事可怎么是好?”一想到还有一大堆麻烦事情在后头等着自己呢,肖景昀就恨不得这雨赶快停止。
“那还不是您什么都新鲜吗,一颗野草也能看上半天,不然我们早就看完回去了,也不会碰上这雨。”肖泰小声地在心中腹诽。他可不敢当着主子的面把这话说出来,要不然主子爷有他好果子吃。
妙婵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在雨中穿梭,可却找不到具体的地儿。茫茫雨雾中,除了雨就是雨,就算妙婵目力惊人,也不过是能见到一丈之内的物件。左找右找,都没有眉目,妙婵有些心焦了,这雨这么大,他们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吗?这田地里头,稍高一点的树都没有,叫他们怎么去躲雨啊。
树下躲雨,树,树,一想到树,妙婵就隐隐约约地有了些灵感,可怎觉得有一层薄膜在挡着自己的思路。田地里能有什么树呢。
突然妙婵眼前一亮,树没有,但草垛子有啊,这一路过来,不就见到了许多百姓竖起的稻草垛子嘛。一想到这儿,妙婵就心思透亮起来,立即打马朝一个个草垛子跑去。可那么多草垛子,分布又那样地散,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
妙婵四处仔细打量,突然雨中一点红是那样地鲜明,这下妙婵就心安了,有这个红点,那紫烟他们就一定在这附近。“驾、驾、驾……”妙婵一催马鞭,跑了上去。
“小姐,小姐,是不是你来了。”听到熟悉的跑马声,紫烟兴奋地大声喊道,手中的红手绢摇得更厉害了。
“这位大哥,给,这是雨具,您先穿上吧。”妙婵一路过来一路分发着手上的蓑衣、斗笠,一路朝肖景昀这边赶过来。
“爷,可找到您了,怎么样,没淋湿吧。”一见到肖景昀正窝在稻草垛子里,妙婵赶紧取出一件蓑衣,递了过去。
“没事,没事,你看这不好着吗,你怎么冒雨跑过来了呢。你没事吧。”媳妇儿就像天神一样从雨中骑马跑来,肖景昀兴奋不已,真是雪中送炭啊。
“小姐、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一定是看到我的红手绢了,对不对。”紫烟这时候倒在妙婵面前邀起功来。
“是是是,我们紫烟可聪明了。那红手绢可是好东西啊。”妙婵自然也不吝啬赞美,这丫头可一直没把她的话忘记呢。嗯,回去后就赏她,重重地赏她。
一行人就这样高一脚、低一脚地冒着倾盆大雨回到了庄子。虽然带着雨具,回到庄子,众人双脚已经湿透了,脚下滴滴答答淌了一地的水。
大娘和杜鹃已经烧好了热水,拿着毛巾站在门口等着了。妙婵赶紧端过热水,拿起毛巾,递给肖景昀擦起头发来。
妙婵从旁边屋子里找来一身干净衣裳递给他:“爷,您赶快把身上的湿衣裳换下来,要不然一会儿着凉了可不好。”
肖景昀用力点头:“嗯,你也赶快去换一下衣服吧,瞧着也有些湿了。”可不是嘛,妙婵的绣鞋可已经彻底地湿透了,裤脚也能拧出水来。等她换了身衣裳出来,肖景昀身上湿透的衣裳已经褪下,团成一团堆在脚边,身上套着件素白袍子,白色的里衣从衣襟处露出一角,
隐约可见宽广阔的胸膛,真真是秀色可餐啊。
“爷,您先歇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熬完姜汤热热身子。”杨大娘熬的姜汤只怕这位爷可不愿意喝。
一番辛苦下来,总算是没出什么差错。夜晚也没人着凉发烧。妙婵的一颗心是彻底地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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