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夫妇又惊又喜,疯了一样互相用力摇晃,惟恐这是一个痛苦太过而产生幻觉的美梦。
男人还叫自己的家丁在他脸上甩了两巴掌。
墨狄面色惊恐的看着他们,又偷瞄一旁静静看着的白霜,发现她脸上居然是柔和至极的表。
直到医士的一句:“脉象平稳,小心养护当无大碍。”夫妇两才认真抱头痛哭。
抓药的事都是墨狄不不愿代劳的,好在朱颜勤快,主动请缨跟他去。然后熬药的苦差事就被墨狄顺势丢给朱颜。
不过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在妖藏阁关着的门后面进行的。
请送医士也是走的小门,更别提抓药这种事。总之还利用小纸人作掩护,顺利避开了一切盯着妖藏阁的眼睛。
这些“眼睛”的具体位置还是寒川提示的。
早在妖藏阁出事的第一天他就吩咐小纸人摸清楚了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盯梢的人,自然没落下茶楼上的那位“常客”。
孩子救回来后,夫妇两才收敛了恨意。
认认真真给白霜和寒川他们道了歉,女人一高兴,却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是那孩子和你们有缘,至今仍不愿意跟鬼差一道走。我才有机会把他带回来。”
白霜也毫不隐瞒,该说的都说在点上。那夫妇两的脸一下红、一下白,又感激、又尴尬。
寒川和百炼却没给他们好脸色,就是同为人类的朱颜待他们温和些。
他们自知理亏,也是谨守本分的。若不是白霜开口让他们这几天就待在妖藏阁别出门,他们早就心怀自知之明告别。
白霜倒是趁此机会细细问了他们在孩子出事前有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
不过夫妇两都一问三不知,倒是站在女人后小丫鬟说记得院子里新来过一个浆洗衣裳的姑娘。
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在冬天以替别人浆洗衣裳换钱为生,却是个生的极好的。
“对了!她的上还总是有一股花香,不管穿多厚的衣裳都能闻出来。我们那时候还调笑她呢。”小丫鬟说得认真,那夫妻两却面色尴尬。
白霜扬眉,好笑的瞧着逗弄孩子的女人:“夫人,听说你们家为了买这个长命锁,把大院子也卖了。想必边也没剩下几个下人,怎么会不记得?”
女人没急着狡辩,她看一眼那个说话的小丫头,把孩子交给另一个丫鬟。
叹口气,女人狠狠剜一眼自家男人,咬牙切齿道:“还不是这个天杀的!他当初看上那个jiàn)人,不顾一切想要纳为妾,甚至还让那jiàn)人也来看护我们的儿子——”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掐住脖子的那种。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
男人的脸色却变了变,而后看向白霜:“掌柜,若说我们家接触过的外人,那个女子算得上是最亲近的了。但、但她不像是有坏心的啊。”
“事到如今你还替那个jiàn)人狡辩?!”女人气得指着他的鼻子质问,只差没脱鞋直接用鞋底子抽他的脸。
不过那是她的夫君,她的天,仗着孩子的她也只能在他提纳妾的时候闹一闹。
若是要真正出手阻止,她却是不敢的。就像之前家里还没遣散那几个小妾的时候,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是她男人的子出了隐疾,不能再育。否则怎么会如此重视这个孩子?
“你够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男人拍开她的手,拧着眉说:“我们搬到那个到处都是穷人的鬼地方,接触的人何止她一个?”
“你!没良心啊——”女人又哭起来。
小丫头见自己的话引出这么多口舌,心下又怕又内疚。缩在一边不敢说话,一抬头就能撞上老爷钉子似的目光。
白霜倒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说的很好,换掉……也可以说让长命锁变假的,十成就是那个上有花香的女人。”
“掌柜,你不能这么——”
男人还想再争辩,白霜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叫墨狄画了一幅堇色的画像送到男人面前。
看着那画上栩栩如生的女子,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他们的指认,还有寒川搜罗来的证据,这才有了守株待兔这一出。白霜本想以牙还牙,反过来把封印除掉。
不曾想却又牵出一桩更大的事。
眼下送走了那对夫妇,妖藏阁重新开门。蟾宫的金蟾们也如当初承诺的,利用一切它们可以用到的力量,消去了那些对妖藏阁不利的传言。
蟾宫暗中出力,白霜和妖藏阁众妖亦是雷厉风行,传言想不破都不行。
只是那个等在茶楼看好戏的女妖怪却是心堵得很,那天她看见金蟾们一个个微醉着一脸满足的从妖藏阁出来。
心里一开始是疑惑,直到妖藏阁事没有,她就淡定不能了。
直接冲到自己告状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质问呢,就被金蟾们甩出几件封印仿制妖藏阁宝器的假货给堵了嘴。
盯梢的小妖还说妖藏阁关门闭户几天,突然就开了门,不仅做起了生意,还把原本会死在妖藏阁里面的一家三口给和和乐乐送了出来。
堇色听得心口一阵堵过一阵,要不是碍于公子的脾气,早就把封印里的东西砸个遍。
呵!不愧是妖藏阁,不愧是公子亲自挑中的第一个黄昏裂缝要拿来开刀的对象,确实轻视不得。
堇色咬着牙,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灌下去。
“喝得如此快,小心呛到。”门口忽然多了个人,浅蓝色的衣裳,褐色斗笠,白色帷幔。
堇色赶紧放下杯子行礼:“公子。”
“不必多礼。”那人飘一样走进来,却没有要摘下斗笠的意思,只问:“事办得怎样了?”
她闻言脸色骤变,垂着脸道:“回公子,下次我定会力以赴!”
“下次?”斗笠下的人轻笑一声,仿佛冰珠落在玉盘里,好听是好听,只是太冷了,“这么说,失败了?”
堇色暗暗咬牙,又气又不甘心道:“是属下轻敌了,下不为例。”
“好好想想自己败在哪里。”他连询问一下过程的心都没有,径直去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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