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花带着李慧拿着大包小包走进來,看到靠坐在王鹏边上的莫扶桑,上下打量了笑着对王鹏说:“有客人來看你啊,”
莫扶桑连忙站起來让到一边,朝着秦阿花腼腆地叫了一声:“阿姨。”
“阿妈,这是我在县委工作时的同事莫扶桑,她……”王鹏转过脸看着莫扶桑,嘴唇轻启,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意溢在他的嘴角,“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小慧啊,快把给你给阿哥带來的换洗衣服什么的都拿出來放好,再把这个床上的小桌子翻起來,把饭菜摆出來让你阿哥吃饭。”秦阿花似乎完全沒有听见王鹏说什么,忙着吩咐李慧干这干那。
莫扶桑上前对李慧道:“我來帮你吧。”
秦阿花连忙挡了李慧一把,笑着对莫扶桑说:“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动手帮忙,,你还是请坐吧,”
莫扶桑尴尬地愣在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妈……”
王鹏想替莫扶桑解围,秦阿花却走到他跟前挡在莫扶桑与他中间,面对着王鹏说:“你看看你,一个人在曲柳也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这一病,连年也要在医院里过了,”
莫扶桑见秦阿花这样的态度,知道再待下去大家都为难,便开口道:“阿姨,王鹏,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王鹏。”
秦阿花立刻转过身來,“这就要走了啊,那我就不送了,让我们家小慧送送你吧。”说着又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保温瓶说,“姑娘,这保温瓶是你的吧,下次可千万别麻烦了,我们自己会做好带來的。再有啊,明天就不要來了,大过年的,各家都有各家该做的事,你老往医院跑会让我们觉得不好意思。”
秦阿花的话说得客客气气,但是话语里面的冷淡与拒人于千里之外,无论王鹏、莫扶桑还是李慧都能听出來。
“阿妈,你这是干……”
王鹏的话才说一半,又被打断,但这次打断他的不是秦阿花而是莫扶桑。
“王鹏,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稍晚些我再來看你。”莫扶桑微笑着,眼神在告诉王鹏不要担心她,同时她同样微笑着面对秦阿花说,“阿姨,您千万别跟我客气,王鹏生病了,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阿姨,再见,”
莫扶桑说着朝李慧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迈步走出王鹏的病房。
病房的门一关上,王鹏就对着秦阿花说:“阿妈,你不该这样对她,”
李慧为王鹏在身后将枕头竖起來靠着,秦阿花把碗筷递到王鹏手上说:“吃吧。”
王鹏摇摇头说:“不吃。”
秦阿花端着碗扒了扒饭说:“王二毛,你也不用怨阿妈,这都是你自找的。我对这姑娘沒意见,但是我对那个让你决定赌上自己前程的姑娘有意见,吃饭。”
王鹏接过碗,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阿妈,你到底相不相信你儿子,”
“以前是相信啊,可现在,”秦阿花摇了摇头,“你们一个个都沒法让我放心。”
王鹏叹了一声放倒枕头躺下來,“阿妈,我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还是应该相信我。”
王鹏直到初三才出院,秦阿花、莫扶桑都是每天來医院看他,但都很有默契地居然错开了时间,谁也沒跟谁打照面。
纪芳菲与匡民本身就是小病大治,所以王鹏出院时他们还在医院躺着,但纪芳菲已经是满腹牢骚了。
好在,牛蓓蓓每天都到医院來陪纪芳菲他们说话,总算使纪芳菲的住院生活不太寂寞。
王鹏回家与家人团聚了一天,然后去了天水,按过去江秀给他的地址,一个人找到江家,准备登门向江家人为自己和江秀分手的事正式道歉。
保姆把王鹏带入江家的大客厅,豪华水晶灯下的皮沙发上,只坐着江秀一个人。
“坐吧,别客气。”江秀的脸上是一如既往温婉的微笑。
王鹏将自己手里的礼品放在茶几上,拉了下衣服在沙发上坐下说:“我是來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向我吗,”江秀问。
“向你父母,为我们分手的事。”王鹏说。
江秀的眉毛轻挑,右嘴角微微扬起,戏谑地问王鹏:“我们分手,王镇长,你说什么呐,连在一起都谈不上,又哪來的分手,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王镇长,”
王鹏点点头说:“你要这样说,我沒意见。但是,我还是希望见见你父亲,可以吗,”
“真是不巧,今天家里就我一个人,王镇长,你來的不是时候。”江秀说。
王鹏苦笑了一下,站起來道:“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了,改日再來拜访,新年快乐,”
“不送,请慢走。”江秀坐在少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王鹏转身走出客厅。
王鹏站在江家门外,看着这座小楼,将身子斜倚在树干上,从口袋里摸出烟來点上,他打算在这里守一下,看看能不能等到江一山出现。
从近中午的时候一直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年夜,王鹏既沒有看到有人从江家出來,也沒有看到谁从外面回到江家,江家小楼的灯光在年夜以后渐次都暗去,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
整整一包烟都被王鹏抽完,他自嘲地看着一地的烟头,干脆拉了拉身上的大衣,在花坛边來回跑动着,冷风中站了这么久,他不但冷得有点瑟缩,脚也都麻木了。
下半夜的时候,王鹏实在觉得又困又乏又饿,终于在花坛上坐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当两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把王鹏惊醒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亮的时候了,挂着运a0002牌照的黑色奥迪在晨霜中从江家的院子里缓缓驶出來,从王鹏坐着的花坛边驶过,影影幢幢的人像映在车窗上。
活动着几乎冻僵的肢体,王鹏慢慢站起來,朝着小楼又看了一眼,终于向着大路跑下去,沒有任何的迟疑。
从天水回來,王鹏沒有直接回梧桐,而是去了张冬海家里,按双方原來的商定,今天是王帅认张冬海夫妇为干亲的日子,王家的人都到了宁城。
张冬海晚上特地在得意楼宴设十桌,与亲朋好友分享自己的喜悦,王鹏他们的四*人帮也因此两年來头一次重聚。
江海涛乍见王鹏时,表现出几分尴尬,酒过三巡后,自然了许多,话也就少了几分顾忌。
“老四,虽然我劝过你要早拿主意,但是真听江秀说你要和她分手,我心里还是老大的不爽,”江海涛说出这话立刻喝了一大口酒,“江秀从來不让我说,可既然到这一步了,我再藏着不说就觉得对不住她,”
王鹏只当江海涛喝多了,便点头说:“你讲,我听着。”
江海涛斜他一眼说:“其实,江秀真是个一根筋的人,从第一次在我们家看见你的照片就喜欢上了你,后來再从我和我爸嘴里听到不少你的事后,越发不可收拾。要不怎么说,女人傻起來十头牛都拉不回來呢,”
王鹏默默地喝着酒,他从來都沒想到,江秀竟然在他们俩真正认识前,就已经喜欢上了自己,这让他的内心起了不小的波澜,原來就隐隐存在的歉意,越发浓重了。
“那次她一个人來曲柳找你,说是要替她父母考察柴荣,实际上恰恰是她自己想要考察一下你。”江海涛叹口气说,“我当时真的是太希望咱们兄弟能成为一家人了,还一个劲地怂恿她主动出击,沒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腾云飞与郝摄辉与他们坐在一起,对这种事却也知道无从劝起,只是为多年兄弟间的情谊,听江海涛说至此,都开始打哈哈想岔开话題。
江海涛的酒却是越喝越凶,一杯接一杯谁也劝不住,到后來更是红着眼对王鹏说:“我今早听见我爸在书房与我二伯打电话,说你昨天在他们家楼下待了一晚上,你说你这是何苦,昂,好好地在一起不就结了,,你与姓钱那个女人的事,江秀都能忍,你还要她一个堂堂省长千金怎么样,”
江海涛这番话说得大声,引得周围几桌的人都转过头來,尤其是王家人听得这话都微微变色,谁也沒想到王鹏昨天不但在江家吃了闭门羹,还白白地挨冻守了一夜。
秦阿花立刻就心疼得不行,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尤其这个江海涛还是江秀的亲戚,她就算是再心疼自己儿子,也只能视而不见。
江海涛确实是喝多了,对王鹏一直不吭气的态度越來越光火,也不理会是什么场合,终于搭着王鹏的肩膀说:“走,我俩外面去说。”
腾云飞与郝摄辉想劝阻,王鹏摇摇头让他们不要管,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中与江海涛一起走出了得意楼。
刚走下台阶,江海涛就挥拳揍在王鹏的脸上,引起路人一阵惊呼。
王鹏擦了擦嘴角破裂后渗出來的血,朝江海涛笑笑,什么也沒有说,什么也沒有做。
他的态度似乎更加激怒了江海涛,拳脚一起朝着王鹏招呼上來,直把根本不做任何还手的王鹏打得倒在地上,江海涛才一个踉跄跌坐在他身边。
好不容易在地上坐正了身体的王鹏,在口袋里掏了很久,才把烟掏出來,递到也在他身边坐下的江海涛跟前,等江海涛自己取出烟,他才抖了抖烟盒,用嘴叼出一根烟,就着江海涛点着的火把烟点着。
江海涛挨着王鹏,抬头看着路灯罩子内惨白无力的光线,吐出一串烟圈,问王鹏:“你知道我二伯对我爸说什么了吗,”
王鹏看着前方的目光毫无焦点,他随口反问:“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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