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琪以精湛绣技分出酒仙真假,令柴日双嫁祸谭逸飞的奸计落空。柴日双恼羞成怒揭穿嘉琪已染毒的事实,一时间宋府风云失色……
_
27-1,山中,清晨外
清晨的山顶,雾气蒙蒙,传来“前进、卧倒”的响亮口号
岳壑邦胸前还缠着纱布,却精神抖擞喊着号子,士兵只有十几个,个个训练得十分认真
_
27-2,林中,清晨外
晨光微明,两个身影穿梭林间,宋宗英将侯司令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两人努力向坡上爬去,侯司令疼痛难当,鲜血已染红老人的白鬓,渐渐支持不住
宋宗英焦急万分,背后已传来马队的追赶声,蹄声惊飞林鸟,侯司令心头一震
侯司令:“宗英,停下……停下!”
宋宗英一惊:“不行,追兵马上就到,咱们只是把马放走引开他们,但骗不了多长时间的。”
侯司令突然用力把住一棵树,两人猛一停,不由双双跌倒
宋宗英大惊扶住侯司令:“侯……公公,公公!您这是干什么,咱们快走!”
侯司令突然肃然道:“你到底是谁?”
宋宗英被老人的威严吓得一怔:“您,您看出来了?”
侯司令:“你不是宗英!你是如何混入我府里的我尚不得知,但你拼死救我出府侯某却要谢谢你,不管你是何人,有何目的,侯某都不愿你白白搭上一命,你走吧!”
宋宗英:“世伯,我真的是宗英啊。您忘了,咱们和老太太一块在厅里听堂会来着。”
侯司令回想着:“嗯,那晚上乱腾腾的,我也没仔细看看你。(转念)那,嫁进我府里的人是谁?你二人确有七分相似,但细看下却又有不同。”
宋宗英:“是沈凤梅沈姐姐,世伯,我就和您实说了吧,我和镇上的教习谭稚谦私定了终身,又怕您老生气,九仙镇断了外援,沈姐姐义气,替我嫁了!”
侯司令点点头:“哦,也是一位奇女子。(坡下又传来马蹄声)宗英,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快走!”
宋宗英赌气一定要搀侯司令起身,司令甩掉她的手
宋宗英急道:“世伯,咱们走,杨副旅还活着!”
_
27-3,山中,清晨外
山中溪水潺潺,谭稚谦正在给大家洗军装,杨汉鼎走来
杨汉鼎:“稚谦,咱们这一路要不是你处处细致,别说疤子这条命了,就是咱们兄弟怕也不能这么快到这儿。”
谭稚谦:“杨大哥可别见外,稚谦只恨身子骨太弱,只能为兄弟们做这些小事。杨大哥,我在镇里有一位本家至交,慧智无双,他要是在这,一定能帮着杨兄重整旗鼓!(愧叹)只恨稚谦不及一二,当时真亏了他,我和宗英才能远走高飞,要不是这事,稚谦早去请他来给大哥出谋划策了。”
杨汉鼎已知谭稚谦所说即是谭逸飞,不由一笑:“稚谦兄弟快别多想,有缘自会相见。哎,我教你枪法如何?”
谭稚谦大喜:“真的吗!我早就想学了,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稚谦视力不佳,只怕浪费杨大哥精力。”
杨汉鼎正色:“老弟既怀从戎之志,怎么能不会使枪,只要勤于训练,防身不在话下。”
_
27-4,林中,清晨外
宋宗英:“杨副旅正带残部养伤蓄锐,我这就带您去见他,咱们快走!”
侯司令握住宋宗英的手:“好!太好了!宗英,你听我说,赶紧把这委任状带给汉鼎,请他速发兵平叛!(又掏出一枚印章)这是帅印,切切收好!”
宋宗英:“不行,我怎么能丢下您一个人……”
侯司令气息微弱,但威严依旧:“我留在这拖住逆子,谅他也不敢亲手轼父,你快走!不然咱们都走不了了。”
林中已响起队伍爬坡的脚步声,宋宗英心潮翻涌,说了声“世伯保重!”咬牙向另一侧奔下坡
片刻,侯元钦带兵迫近,定睛一看,侯司令一身血污,凛然立于一棵青松下
父子俩对视,晨光中老人无比坚毅
侯元钦心慌意乱低下头:“爹,您老何苦这么固执,把帅印给我,元钦一定叩头领罪。”
侯司令沉吟片刻:“帅印就在府里,(讥讽)叫少帅枉动干戈了。”
侯元钦惊喜:“爹您答应了?(一挥手)请司令回府。(吩咐两名亲名)你们俩赶快去找夫人,就说爹已经回心转意了。”
亲兵:“少帅,田中和川岛不见了。”
侯元钦:“要说的都说了,可能回驻营去了,不必理会!”
一行人下坡而去
树后露出川岛的头,他看看侯元钦一众的背影,又向宋宗英逃走的方向望了望
_
27-5,官道,日外
田中骑马在官道旁,川岛从林中下来,奔到田中身边,上马回报
川岛:“少佐,侯老头已将帅印交给宋宗英,宋宗英向东逃走。”
田中一挥手:“追上宋宗英,夺回帅印,侯府大军就归我大日本皇军掌控!”
川岛:“嗨!”
_
27-6,九仙镇-街上,日外
报童们出了报馆,四散大喊:“号外号外,九一八日军强占沈阳!九一八!九一八!”
街上的人均纷纷争买报纸《违反国际公法,破坏东亚和平》
_
27-7,侯府-偏厅,日内
重兵全副武装把守着偏厅
侯司令虚弱地歪在榻上,全身缠着绷带,目中炯然看着壁上的挂幅
遒劲书法乃是辛弃疾的阙幅“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最后那句“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在老人眼中跳动
侯元钦气乎乎进门:“爹,您老还要耍我到什么时候,一会儿说是书房,一会儿说是卧房,一时又说是军营,已经半月了,帅印到底藏在何处?”
侯司令眼睛都不抬,冷冷一笑,侯元钦正要起急
忽有亲兵来报:“报——旅长!我们一路追赶少夫人,但少夫人骑术高超并且总往冷僻山林穿行,已失去踪迹。”
侯元钦一急:“什么!没用的东西!她身上怀有我的骨肉,不能有任何闪失……难道(目中一闪)爹,帅印您是不是给了宗英了?”
侯司令不答
亲兵:“旅长,属下立即带兵前去宋府。”
侯元钦:“不可!夫人性子刚烈,又和我误会很深,要知道我派兵前去一定会翻脸,我舅兄的山防也不可轻视。(沉吟片刻)你先带一小队人前去打探,夫人回没回镇即刻电话回报,暂不可惊动宋府。”
亲兵:“属下领命!”
_
27-8,宋府-宋宗祥梁嘉琪卧室,日内
阳光透过镂窗,梁嘉琪一脸愁容地靠在床上
缪世章端药进门:“表妹,喝药了。”
梁嘉琪:“不喝,表哥不用再费心了,等到为宗祥留下根脉,我就削发出家。”
缪世章一惊,险些将药洒了:“绝不能这么想!(低声)这药就是用来解毒的呀,这一个月我看你已经有些好转了。”
梁嘉琪:“宗祥对我这么关心,一定是爱极了肚里的孩子,要不是怀着孕,我,早就没脸见他了。”
缪世章心头一沉:“表妹,小点声,别让大队长听到了。”
梁嘉琪更悲:“我已污了宋氏门楣,整天提心吊胆瞒上欺下,表哥,我,我快受不了了。”
缪世章刚要再劝,宋宗祥和宋宗梅进了屋
宋宗梅:“嫂子,今天能起身了吗?”
缪世章:“精神好些了。看,梅儿,表妹的事耽误你个把月了,”
宋宗梅一笑:“姐妹至亲不都是份内的事嘛。”
宋宗祥:“梅儿,也怪啊,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元钦都说是线路不通,也没机会和妹夫道个不是。”
宋宗梅:“大哥,现在国难当头,元钦多半是军务繁忙吧。”
宋宗祥点头:“哎,雪薇去了哪里?一早没见她。”
小生子:“回老爷,二夫人这几天都去街上和潘编辑一道演讲去了。”
宋宗祥:“演讲?”
小生子:“是二夫人教的新词,就是让镇上的父老为抗日捐钱。”
宋宗祥:“捐钱?我宋府何用内室抛头露面?”
宋宗祥一急,匆匆出门而去
_
27-9,九仙镇-街上,日外
潘凤云和穆雪薇站在街头分发报纸,并大声宣传
潘凤云:“各位父老,日军已于9月18日强占沈阳,铁蹄踏我国门!”
穆雪薇:“外侮进犯,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两个弱女子气势凛然,瞬间大批镇民围观
_
刘二豹和小队长悠闲地骑马走过
小队长:“团总,京城咋样啊快和小的说说,一定是花花世界吧?要不您咋这久都不回呢?”
刘二豹得意道:“那还用说,这皇城就是气派,那宫殿那城墙,那吃的卖的,处处都不是咱这小地方能比的。可让我家里的和娃们开了眼啦,谭老弟说这叫啥?哦旅游,对旅游!”
小队长:“这有墨水的人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团总,能遇上谭先生可是咱团防的运气,不但送到县上的利钱不用咱操心,还给钱叫您去转。”
刘二豹点头:“谭老弟说的对,我堂堂团总,当然得四处见见世面,还能总被姓宋的压在头上?
小队长:“对对对,回头您再去趟大上海,看山防还敢小瞧您。”
刘二豹:“哎,那不是谭老弟的表妹吗?她站那老高喊啥呢?走!看看去!”
小队长:“穆小姐现在是宋府二夫人了,团总,我和您说说这些日子的新鲜事……”
_
穆雪薇:“请各位为受难同胞伸出援手,我们会将捐款汇集起来送至国防驻军,以助将士杀敌,还我河山!”
穆雪薇将捐款箱举到众人面前,众人均是半懂不懂,无人掏钱,款箱到了刘二豹前
穆雪薇:“刘团总,请为同胞解囊,谢谢。”
刘二豹:“解囊?啥是解囊啊?
穆雪薇:“便是为抗日捐款,凡我国人均应义不容辞!”
刘二豹:“穆小姐,你是啥身份,咋在街上学着花子要钱呀,这要让谭老弟看见还不说你。(瞥了一眼潘凤云)这帮记者就知道胡嘞,你可别跟着她在这现眼。(对众人)都散吧散吧……”
众人均要散去,潘凤云和穆雪薇急忙拦住
潘凤云:“众位别走,这位先生,国土支离,你不捐款就算了,怎么可以诬蔑我国风报!”
刘二豹:“哟哟哟,谁知你们说的是真是假,小嘴一动我们就得掏钱啊,这不比吃花酒还容易啊?哈哈哈……”
穆雪薇:“住口!请你放尊重些!”
宋宗祥挤进人群,挡在穆雪薇面前:“刘二豹!国难当头不思报效,反在这里胡言乱语!”
刘二豹微有胆怯,愣了一下又肆意起来:“哟,我听说宋家败了,咋的,缺钱花啦,都舍得二夫人上街讨呀,哈哈哈……”
“嗵”宋宗祥将刘二豹狠狠推到地上,一脚踩住,拔枪顶住头
小队长连忙抱住宋宗祥的腿:“大队长,团总失言,请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宋宗祥:“刘二豹,要敢再对我宋府不敬,便叫你永远闭了猪嘴!(一拉穆雪薇)雪薇,跟我回去!”
穆雪薇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宋宗祥抱上马驰走,众人一哄而散
潘凤云:“哎,雪薇!”
刘二豹灰头土脸地爬起,指着宋宗祥的背影破口大骂:“姓宋的,你家都败了还神气个啥!连七虎子不都撇下你另立山头了吗?告诉你,现如今我团防不比你差,有本事就亮亮家伙比比看!”
宋宗祥心头一痛,打马走远
_
27-10,谭府-花厅,日内
谭逸飞将龙府通谍装入信封,细心粘好,递出
张达接过:“多谢谭先生!”
谭逸飞:“国难当头,谭某自当尽力,今天酒坊重张无法分身,改日定与杨兄一唔。”
王小顺:“大哥对先生也想念的很,要没有先生这两万块钱,我们怎么可能这么短就恢复元气,就因为稚谦兄弟和谭先生认识,大哥不便请先生去营中。”
谭逸飞笑着点头:“逸飞明白,两位,此物至关重要,事成后还请奉还,以备团防察验。”
张达:“谭先生放心,我兄弟告辞!”
_
27-11,宋府-门前,日外
宋宗祥驰到门前下马,将穆雪薇抱下马来,穆雪薇微微有些脸红
宋宗祥:“雪薇,以后不能擅自到街上募捐,这种事怎么是我夫人做的?”
穆雪薇嘟起小嘴:“有什么不行啊?我都拟好讲稿了,明天去学校就给学生们念,让他们从小就知道爱国,然后都出去募捐!”
宋宗祥笑了:“你呀,就这么任性。好好好,这事稍后再说,今日谭舅兄的新坊重张,咱们……”
穆雪薇恍然:“呀!本来募捐结束就要去的,咱们快走吧。”
_
27-12,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魏永更“咣——”的大锣声响彻天际:“酒仙重张呀——”
初秋的湖边花草灿灿,一座新的酒坊气派地拔地而起
镇民们和商会的掌柜纷纷道贺,谭逸飞仍是一袭青衫,微笑相迎,一派热闹之景
忽然竹林中一阵喧然,一帮土里土气的村汉村妇莽撞而至
愣头:“谭逸飞呢?谁是谭逸飞?”
阿立:“你们是干什么的,报上名号!”
愣头:“干什么?老子找他算账,他的酒仙有毒!”
众人一惊,只见几个土财主模样的人正涕泪交流哈欠连天的躺在板车上,另一车上赫然一具死亡的乡绅,枯瘦萎靡
钱老板惊道:“大烟!”
愣头:“就是大烟!谭逸飞的洒仙里有烟毒,喝死了人啦!”
魏永更:“胡说,吃饱撑的跑这胡嘞,再胡说叫、叫兄弟们撕了你的嘴!“
谭逸飞抱拳:“在下谭逸飞,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愣头:“你管我叫啥,这都是我们村的,喝了你这毒酒染了烟毒,人都死了,你说咋办吧?”
“咣咣咣”几箱酒仙被重重放在谭逸飞眼前
愣头:“听说县上的大人物也来啦,就给俺们做个主,来,给大人们磕头。”
众村汉村妇跪下大呼:“请县上的大人给俺们做主——”
县总会长有些不知所措,谭逸飞略略一想,吩咐酒工搬来一箱酒仙,两箱并排
谭逸飞:“货真价实,岂容鱼目混珠,就劳总会长为我酒仙一正视听。”
总会长开箱,两厢比较起来
_
27-13,宋府-后院,日外
宋宗梅扶着梁嘉琪在后院散步,梁嘉琪忽然直不起腰
宋宗梅:“怎么了嫂子?”
梁嘉琪痛道:“这几天肚子一阵一阵痛的厉害,也不知怎么了?”
宋宗梅:“小生子,快去请安大夫,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小生子跑进来:“夫人,大小姐,老爷和二夫人去谭先生的酒坊了,听说酒坊出事了,也不知哪儿来了一帮人,拿着几箱酒仙找谭先生算账,还抬了个死人去,说是酒仙有烟毒,喝死了人啦。”
梁嘉琪身子一晃,似乎明白了什么:“快,小生子,快去喊辆包车,我要去酒坊。”
宋宗梅:“嫂子,你的身子……这样,我这就去,你在家歇着吧。”
梁嘉琪却异常坚持:“不,我一定要去。”
_
27-14,洒仙酒坊-院中,日外
总会长直起身:“谭先生,瓶子质地相同,绣匣一模一样,这,难以区分啊。”
“啊——”众村民村妇叫嚷起来
谭逸飞略略蹙眉:“总不会天衣无缝,我看看。”
谭逸飞刚要伸手,愣头又冲上前,被阿立阿威推开
愣头:“干啥?就是不能让你这黑手碰,你要使了障眼法咋办?”
谭逸飞:“不验明真伪,怎么澄清呢?”
愣头:“县上的大人都说没差,你还思忖着做啥手脚呀?(嚷)哎——早年间就是九仙镇的谈家在酒里下毒害人呀,如今这恶风恶水又回来啦,可巧,又是个姓谭的下毒哟。”
谭逸飞喝道:“事未查明,不得胡言!”
众村妇哭喊着冲上前:“天杀的奸商啊,还我当家的命来——”
团丁和酒工将众人推开
愣头更是煸动着大嚷:“打人啦打人啦,谭逸飞打人啦——”
林中忽然跑来更多身强力壮的暴民,手持铁棍冲进酒坊,恍恍砸起来
谭逸飞:“住手!住手!”
“砰!”阿立冲天一枪惊得众人停住,片刻,就听愣头歇斯底里叫道“杀人啦”,双方冲突越发混乱,阿立阿威气得就要开枪,被谭逸飞按住
谭逸飞:“他们都是些愚昧村民,不能伤及无辜啊。”
魏永更急道:“你,你就是心软,这时侯还啥无辜,上啊!再不拦着就被砸光啦!”
正说着,几人手持铁棍冲向大酒锅,童铁匠大嚷,谭逸飞大惊
只听“砰”一枪,将冲到锅旁的一人手腕击中,“咣啷”铁棍落地
众人见血均愣住,就见宋宗祥和穆雪薇同骑而来,宋宗祥威然举枪,震慑全场
谭逸飞心中一惊,上前先将穆雪薇扶下,一揖道:“大队长!”
愣头:“咋?挡横的来啦?谭逸飞的毒酒害得俺们村都没命了,俺们找他算账来啦!”
穆雪薇:“你胡说!谁知道你的酒哪儿来的,这酒出了酒坊几经倒手,谁知道毒是谁下的,又有什么证物说这个人是中了酒里的毒死的?你说!你说呀!”
愣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抬起棍:“哪儿来的小丫头,胡嘞个啥。”
宋宗祥环顾,许多暴民均持棍气势汹汹,他看了看地上的两箱酒
宋宗祥:“谭舅兄,哪箱是真?”
谭逸飞:“左边这箱。”
宋宗祥也不说话,上前打开一瓶仰头便喝
_
27-15,九宫湖-竹林,日外
一辆篷车停在竹林中,竹叶的影子映在篷帘中柴日双的脸上,他正一眨不眨地往酒坊看
柴日双冷笑:“人命关天,你定然在劫难逃!父亲大人,一郞为您复仇!”
忽然竹叶一阵响动,梁嘉琪和宋宗梅坐着包车穿林而过
_
27-16,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咚咚咚”五个琥珀空瓶放在地上,顿时将众人镇住
宋宗祥:“各位可见了!酒仙何曾有毒?”
愣头:“这毒哪能这快就显啊,这都是喝了好久才死的,是不是?”
“他是谭逸飞的亲戚,当然一鼻子出气,不信,不能信!”
宋宗祥喝道:“若再呱噪不停,别怪宋某将你们视为无赖惩戒,宋某枪下可没有良民!”
愣头:“哟,好大的威风,这眼前死着人呐他还敢开枪,左右是个死,和这帮恶人拼了!”
铁棍“呼呼”而至,众人大乱,谭逸飞将穆雪薇护住,宋宗祥挥拳踢腿将几人推了出去
忽听一声厉喝:“这箱酒仙有假!”
众人看去,梁嘉琪正站在赝酒旁
_
27-17,九宫湖-竹林,日外
柴日双目中一跳,阴毒闪过,沉沉下车,账房忙跟在后面
_
27-18,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宋宗祥:“嘉琪?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你们快回去,雪薇梅儿,都快回去!”
梁嘉琪:“宗祥,这件事只有我才能说清。众位请看,魏大哥请帮我一下。”
梁嘉琪将赝酒竹匣揭开,将酒仙绣映着阳光,交于魏永更,再将真酒匣依样而为
“哦——”众人发出惊呼声
阳光下两相对比,真绣上“酒仙”二字清清楚楚,假酒上却是一片朦白
梁嘉琪缓缓道:“这两幅绣都是我教授的,因酒仙二字是我相公亲笔,所以我特别上心。谭先生的酒仙我所使的是双面绣,故正反都能清晰可辨。几个月之前我被骗到另一家绣坊授教,教的虽然也是这幅酒仙,却仅是单面绣,两相比较,真伪一目了然。”
证据确凿,暴民均目瞪口呆,谭逸飞和穆雪薇惊喜地看着梁嘉琪
宋宗祥:“事情已经明白了,你等还不退下!”
村妇:“啥?啥双面单面,俺只知道俺当家的没命了,得给个说法!”
梁嘉琪心怀同样之恨,不由脱口而出:“这位大婶,大家都中了日本人的毒计,是日本人害了你们,现在却来诬陷谭先生。”
柴日双从人群中发出阴沉沉的一声:“宋夫人,那绣坊慕名求教没少给你大礼,想不到你却另藏一手,那好处白给了不成?”
梁嘉琪一见柴日双和账房,不由脸色一白,心慌下腹痛得晃了一下
宋宗祥:“柴日双,你胡说什么!嘉琪,你和他们有何相干”
账房:“在下不才,正是花容绣坊的管事,宋夫人,这大礼既然是白给了,就请退还吧。”
梁嘉琪心下一惊,更加站立不稳
宋宗祥:“是什么大礼,宋某还你!但这毒害人命的事你却难脱干系。”
账房冷冷一笑:“在下只是绣坊的管事,买家订了绣活拿去做什么与在下有什么关系?夫人既然教得不尽心,就请快交还出来!”
梁嘉琪面色惨白,跌倒在宋宗祥怀中
宋宗祥急了:“到底是什么?说啊!”
_
27-19,九宫湖-竹林,日外
刘二豹和小队长骑进竹林
小队长:“谭先生的新酒坊今儿个开张,请咱们去呢。”
刘二豹:“走!正好让老子吃个洗尘宴!”
_
27-20,酒仙酒坊-院中,日外
柴日双眯着眼睛:“夫人,您为什么不告诉大队长呢?大队长早已违反了九仙铁律,你再犯一次不正好夫唱妇随吗?”
宋宗祥一凛:“铁律?是,是什么?”
柴日双阴冷的声音骤响九宫湖边:“是烟毒,宋夫人已染烟毒——”
“啊——”梁嘉琪极度惊慌下昏过去
“轰——”宋宗祥脑中一片空白,围观的人均讶异纷纷
忽然,宋宗祥下意识的推开梁嘉琪,梁嘉琪摔在地上,被刚赶到的缪世扶住
缪世章:“大队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表妹也是受倭人毒害!”
宋宗祥更惊:“你早知道?这么说这事是真的?”
缪世章自悔失言
柴日双:“是不是真的,去县上的烟毒所一验便知。”
穆雪薇惊叫起来:“姐姐摔伤了!”
只见梁嘉琪身下一片血迹,缪世章大惊,抱起梁嘉琪拦了一辆包车飞快而去,宋宗梅忙坐上包车追去
宋宗祥眼红地上前揪住柴日双的衣领:“你这倭狗,竟设毒计害我夫人!”
柴日双喘不过气:“空口无凭,怎么就说是柴某做的?大队长还是顾顾你自己吧,禁烟不也是你九仙铁律吗?如今你夫人染了烟毒你又怎么说?”
宋宗祥愣住,柴日双趁机脱出他的手
账房:“不错不错,我听说初犯是棍打二十,嘿嘿,大家都来看看,宋大队长是怎么大义灭亲的?”
刘二豹突然挤了进来:“姓宋的,你平时耀武扬威,私下里却这么不干净,你砸烟馆那威风哪儿去了,如今你婆娘犯了戒那棍能下的去手吗?该我团防主持公道了!”
柴日双:“对啊对啊,刘团总主持这才公平嘛!”
宋宗祥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呆呆地立在众目之下
_
27-21,宋府-客房,日内
缪世章将梁嘉琪抱进屋小心地放在自己床上:“孙妈,快点进来,快点!”
孙妈走进:“呀,夫人这是怎么了?”
缪世章忙着将门紧锁,窗帘关严
孙妈轻撩梁嘉琪衣裙,下身已是染血一片,不由吓得大叫:“夫人!夫人!”
缪世章猛地一拉孙妈:“别嚷!孙妈,我和你说,现在只有你能帮着表妹,这是咱府上的禁忌,不得多言,快!快帮她引产。”
缪世章边说边拉开抽屉将一瓶粉沫倒入杯中,送进昏昏的梁嘉琪口中,又颤抖地拿起一个木盆递给孙妈:“快!”
孙妈才反应过来:“引产?(大惊)不不不,舅老爷您疯啦,老爷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夫人给生个儿子呢,引产?不是我听差了吧?”
缪世章急得汗都下来了:“没听差,就是引产,快点,她已经动了胎元,血气也已经破了,再不引产,性命之危啊!孙妈您快点呀!”
孙妈:“不成不成不成,这是断子绝孙的事儿,我不干我不干,再说我也没干过呀,我去请安大夫来,我这就去。”
孙妈心砰砰跳,只想赶快离开,就要去开门,缪世章急得一把将她拉回来推倒在床边,“卟嗵”一声跪在孙妈面前
孙妈吓了一大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舅老爷,您……您……”
缪世章:“孙妈,表妹被日本人算计染了毒瘾啦——”
“轰!“孙妈心都要跳出来了:“啥!”
缪世章气得捶地:“毒瘾毒瘾啊!孙妈,我一直瞒着呀,这事但凡透出一点风儿去,让府上的脸往哪搁,让大队长的脸往哪儿搁,表妹还有活路吗孙妈呀——”
孙妈心慌地看了看床上的梁嘉琪:“天杀的小日本呀!”
缪世章:“孙妈,表妹打小您就服侍她,又跟着她来了咱宋府,这是几世修来的缘份呀,这事除了您帮她还有谁能帮她过这一劫呀,这毒胎一现世,你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孙妈:“可我,可我……”
缪世章扶起孙妈:“放心放心,我早就给表妹吃药了,就算今天不摔这一下,这孩子差不多也该下来了,孙妈,表妹的命可就全在你手里啦,快着吧!”
缪世章把孙妈往床边一推,自己反身出门,“咣啷”上了一把大锁
_
27-22,九仙镇-街上,日内
宋宗梅急催着包车,只见身边一匹马飞过
宋宗梅:“大哥!”
宋宗祥没有回头,拐过街去,后面跟着指指戳戳的镇民
_
27-23,宋府-门前,日外
宋宗祥怔怔地下马,小生子向他请安,他恍若未闻,直直地进了府门
_
27-24,宋府-客房,日内
血顺着床单流下,只听帐中梁嘉琪痛叫:“啊……啊……”
孙妈:“夫人,您再忍忍,就快出来了。”
_
27-25,宋府-后院,日外
宋宗祥推卧室门:“嘉琪!这事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房中无人,宋宗祥回步院中:“小生子,可看见夫人了?”
小生子:“和舅老爷一块下的包车。”
宋宗祥急步冲向前院
_
27-26,宋府-前院,日外
客房帘幔遮严,缪世章怔怔守在门口
宋宗祥:“世章?你站这儿干嘛?”
缪世章:“没,没什么……”
宋宗祥:“嘉琪呢?不是和你一块回来的吗?”
缪世章不敢正视宋宗祥:“哦,我把表妹送到医馆了。”
宋宗祥“哦”了一声,宋宗梅进了院子
宋宗祥:“梅儿,和我一块去医馆看你嫂子!”
宋宗梅点头,两人刚要走,忽听客房传来梁嘉琪的哭声
梁嘉琪(画外音):“这孩子,这孩子不能没有啊……”
宋宗祥大惊,缪世章脸色突变,下意识地后背靠在门上
宋宗祥:“嘉琪在里面?”
宋宗梅:“世章哥,出什么事了?嫂子她……”
缪世章冷汗流下,不敢做答
宋宗详上前一步:“让开!”
缪世章不动
宋宗祥:“让开!”
缪世章反而更紧紧地贴在门上
宋宗祥急了,一把拽开缪世章,刚要推门,门上一把大锁,缪世章不知哪来的劲,把宋宗祥推到台阶下,仍一步跨到门口守住
宋宗祥:“你干什么!你把嘉琪关在里面干什么?快开门!”
缪世章“卟嗵”又一次跪下:“大队长,你再等一刻,再等一刻就成了。你信我,你信我啊,为了宋家,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呀。”
宋宗梅:“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明白呀世章哥。”
梁嘉琪虚弱哭声又一次传出(画外音):“这是宗祥的根儿呀——”
宋宗祥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缪世章斜次里一扯,掏出枪“呯”一枪崩开门锁,“咣”一脚踹门进去,宋宗梅跟进
_
27-27,宋府-客房,日内
孙妈钻出帐外,满头是汗,脸色煞白,却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双手抱着木盆,木盆上盖着一块被单,单子上血迹斑斑
“呯”一声枪响,宋宗祥破门而入
孙妈吓得“咣”靠在床上,木盆“咣嗵”落地,被单飘开一角,鲜血溅出盆外,正摔在宋宗祥脚下,宋宗祥捡起盆,揭开往里一看
(“轰——”震惊的画外音)
宋宗祥呆了,整个人都空了一般,直直地盯着木盆,宋宗梅心惊地轻轻掀开看了一下,吓得“啊!”大叫
孙妈站立不稳向旁抓了一把,一把将帐幔拽下摔坐在地上,只见床上一片血污,梁嘉琪昏死过去,孙妈跌撞得几乎是爬出了门
孙妈:“我,我去请安大夫。”
缪世章在门外不敢进来,想说什么又叫不出声
宋宗祥呆呆地看了看梁嘉琪,将木盆紧紧搂入怀中,他全身急颤,目中渐渐血红,突然震天大哭一声“啊——”
_
27-28,宋府-俯视,日外
阴云满天,宋府上空传来这悲痛的大哭声“啊——”
_
27-29,宋府-客房,日内
半晌,宋宗梅回过神,跑到床边轻推梁嘉琪:“嫂子!嫂子!大哥!”
_
27-30,宋府-前院,日内
只见宋宗祥冲出门一脚将门外的缪世章踢翻:“你为什么下此毒手,断我宋氏血脉——”
缪世章泪水急下:“大队长,世章绝无此意,大队长息怒啊——”
宋宗祥哪里止得住,暴发般又一阵猛踢,缪世章哭倒地上,怀中那张三人小时候的合影照片从身上甩落,宋宗祥一记记踢在他的背上
缪世章:“大队长,世章是怕表妹诞下畸儿有辱宋氏门庭,才下此狠心呀,大队长息怒呀——”
宋宗祥:“你一早就知道嘉琪染毒却把我蒙在鼓中,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我好带嘉琪去上海去北平去海外的大医院治就是啦,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畸儿?(忽轻声道)你看你看,我这麟儿红红胖胖,哪里是畸儿了?”
缪世章听出话中不对,一惊看去,宋宗祥无限慈爱地看着木盆,神智已有些不清
缪世章:“大队长,全是世章的过错,你……你千万别……”
_
27-31,宋府-客房,日内
梁嘉琪昏昏醒来:“我的孩子,宗祥,我们的儿子……”
宋宗梅:“嫂子……”
宋宗祥闻声进屋走到床边:“嘉琪?(喜道)看,这就是咱们的儿子,咱们有儿子了!”
宋宗梅:“哥——”
梁嘉琪刚刚醒来,骤见惨状,惊颤得大叫一声,随即惨呼:“宗祥,我对不起你啊宗祥——(痛呼)儿子没啦,没啦——”
一声撕心痛呼将宋宗祥惊回神,他猛地醒来,大吼一声再次冲出门
_
27-32,宋府-前院,日内
宋宗祥疯了般向缪世章踢去:“你就总是自作主张,口口声声说着宋氏铁律,却被你一条条毁去!你背着我去杀人放火,背着我去逼雪薇,你逼走了虎子,逼走了我宋家的家业,如今你又逼嘉琪堕胎,这哪一条不是心狠手辣背信弃义?”
缪世章被踢得痛楚难当,心中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大队长,大少爷,不是不是的……”
宋宗祥:“我次次容你,你却越来越狠,害我一个人不够,还要害死我儿子才甘心吗?”
宋宗祥失控地拔出手枪对着缪世章就要按下板机,被冲出门的宋宗梅一把拦下
宋宗梅:“大哥不要啊,不要啊——”
黑洞洞的枪口令缪世章瞬间呆住:“你要杀我?大少爷你要杀我?(突然解脱般凄笑)宁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是世章自筑孽债,世章该偿,(平静闭目)请大少爷动手!”
宋宗祥看看手中男婴,咬牙举枪,宋宗梅哭喊出声,宋宗祥枪口颤抖,越颤越剧,忽然看到了地上那张照片,不由怔住,耳边响起两人儿时之语
_
儿时宋宗祥(画外音):“世章,你抱着小英去躲谈家恶人的刀枪,你不怕吗?”
儿时缪世章(画外音):“不怕,大少爷,世章的命本就是宋家的!”
_
三人(画外音)“苍天在上,今日我宋宗祥,缪世章,七虎三人愿结为兄弟,从此生死与共!”
宋宗祥(画外音):“二弟三弟!”
七虎(画外音):“大哥!”
缪世章(画外音):“大,大哥!”
宋宗祥(画外音):“世章,你头一回叫我大哥,我真高兴啊!”
_
宋宗祥(画外音):“世章,你来干什么?”
缪世章(画外音):“宋家每有大敌,世章必陪在左右,大队长忘了吗?”
宋宗祥(画外音):“世章,这次不见得真有危险,你毕竟一介文人,快回去吧。”
缪世章(画外音):“大少爷!老爷命我全力服侍你们兄妹,你若赴险,世章岂能独活!”
_
声声情切回响耳边,宋宗祥虎目迸泪,〈慢镜〉枪被缓缓放下
宋宗祥沉沉一吼:“走——”
缪世章心中惊颤:“大少爷,你,你赶我走?我,我缪家三代与宋家不离不弃,你赶我走。(哭叫)你不如杀了我吧,你开枪,开枪呀……”
宋宗祥大怒,一把拎起缪世章一股劲儿直拖出府门
宋宗祥怒吼:“离开宋府离开九仙,你给我走——”
“砰”沉重朱门关上
缪世章跪在阶前叩头于地,心碎而裂,痛哭失声
_
27-33,九仙镇-小巷,日外
刘二豹哼着小曲往家走:“嘿嘿嘿……他姓宋的也有今天,这二十棍还不把你婆娘打个半死?”
突然一声阴测测的声音:“半死不如真死!”
刘二豹一惊,看到账房在暗处等着:“你要干啥?”
账房递上一张银票,刘二豹被上面的大额晃得一喜,左右看看,下马上前
账房:“刘团总,柴老板有批货想请您帮着看看货色,这个是看货的礼钱。”
刘二豹:“啥货?”
账房向房后一指,只见一席竹席中两根铁棍,实心的生铁,刘二豹一惊,立刻明白
账房:“柴老板说了,宋宗祥对女人心软,这铁律又是他爹定下的,他难辞其咎,必会代夫人受过……(沉声奸笑)这些年团防饱受山防之欺也该到头了……”
_
27-34,九仙镇-东门画坊,晚外
天色昏暗,秋风中似有点点雨意
缪世章孤身一人缓步走出镇外,回身又看了一眼九仙镇牌,雨水滴面,闭目泪下
凄然的背影消失在暮雨中
_
27-35,林中,日外
阴沉沉的天色使密林中更加幽暗,马蹄声打破了林间沉寂
草飞尘扬之处,一匹快马驰来,宋宗英一身男装满目焦急,风尘仆仆穿越林间
她的左肩头渗出血来,眺望林外,强振了一下精神,咬牙打马而过
片刻,又一队马蹄追踪在宋宗英后面
_
27-36,九宫湖边,日外
阴云密布,秋风骤起,九宫湖波纹泠泠,寒鸦嘹唳
两根铁棍齐齐地立在架子上,架旁是两根木桩,桩上冰冷的腕铐
人山人海,刘二豹得意地坐在围圈正中,一只脚踩在骑子上,周围一圈团丁
柴日双和账房挤在人群中,谭逸飞站在他们身后不远
只听刘二豹喊了句:“时辰已到,犯律之人可在?”
只听一声高扬:“已到!”
众人惊讶看去,让出一条路来,就见宋宗祥沉峻走到场中,步子很稳
刘二豹一丝邪笑,不由看了看铁棍(内心独白):姓柴的猜的不错,果真是宋宗祥来了。”
人群中柴日双低低狞笑,谭逸飞冷眼看着
刘二豹:“大队长,怎么是你,染毒的不是你的大夫人吗?”
宋宗祥:“此律为家父所定,宋某首当遵从,内人虽是受倭人所害,毕竟已成事实,大丈夫于家中自当擎天,宋某愿代内人受过。”
刘二豹眯着眼睛:“按我们团防规矩,代人受过就要加倍,四十!”
众人纷纷窃议
宋宗祥面不改色:“宋某愿受。”
刘二豹拍案而起:“好!大队长请!”
宋宗祥坦然走近木桩,伸手入铐
刘二豹拿起铐子,冷笑着咬牙低语:“姓宋的,你也有今天!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宋宗祥不理不睬,恍若未闻
“卡嚓”“卡嚓”刘二豹将铁铐紧紧锁住宋宗祥的双手
柴日双激动起来,手中向衣袋中摸去
刘二豹抄起一根铁棍,“咣当”重击于地的声音将众人震得心惊
刘二豹:“我今天才觉着宋家的铁律真是好啊,震了咱九仙几十年啦,今天却震住了你宋家的根儿呀。(凑近宋宗祥)独独的一条根儿呀,我的大队长,你咋就生不出个小子呢,老天要绝你宋家,怪不得我刘二豹啊,哈哈哈……”
宋宗祥一阵心痛,闭目
_
柴日双终于摸出一物,兴奋低语道:“父亲大人,快看快看,仇人的儿子马上就会死在您的面前,一郎终于为您报仇了!”
柴日双手中之物因激动抖来抖去,是张发黄照片,柴田哲夫和柴日双的合影
“轰——”谭逸飞大惊,直直盯着照片中的柴田哲夫
_
〈闪回〉第五集第7场,二十年前青楼前街(四周光晕的画面),日外
柴田哲夫狞笑着扑向谈母,谈母拨下发钗挥去,“卟”日本商人的脸上出现一道血口
柴田哲夫一怔,大怒,一掌将谈母打得撞在栏杆上,再次扑上
谈母拼尽全力推开日商,一咬牙,跳下楼去
“嗵”谈母摔在谭逸飞不远处,血溅当场,银叶子“咣当”掉在地上
小逸飞大惊:“娘——”
_
那阴狠淫奸的脸和眼前的照片重合
谭逸飞一怒火起,冲动的一抖袖子,一只枪口正对着柴日双的背,〈特写〉手指已按动板机
忽听一声娇喝:“住手!”
穆雪薇打马冲向人群,人群惊呼着闪出一条道来,穆雪薇骑马直入场中,跃下扶住宋宗祥
穆雪薇:“宗祥!看你一个人出府就觉得不对,还骗我们说是三天之后才审!”
宋宗祥诧然道:“雪薇,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谭逸飞逢此突变,立时将枪收起,一心系着穆雪薇,不错眼的盯着她
穆雪薇上前就去解宋宗祥的腕铐:“明明不是你染毒,干嘛要受这么重的刑。(对刘二豹严厉道)快放开宗祥,放开!”
刘二豹竟被穆雪薇绝美的凛然之气震住,举起的棍子垂了下来
_
柴日双被激起的复仇之心已难以抑制,忽遭阻碍,手中一动,竟暗暗掏出枪来对准宋宗祥
谭逸飞余光所见,看到在宋宗祥之侧的穆雪薇,心下一惊,不由又将枪对准了柴日双
_
刘二豹回过神:“是他甘愿替婆娘受刑,咦?你个小女子咋向我堂堂团总发号施令,躲开!”
刘二豹就要去拉穆雪薇
宋宗祥大喝:“谁敢动她!(柔声对穆雪薇)雪薇,嘉琪染毒确实违反镇规,她和我患难结发,早已不分彼此,为夫自当护她周全,就象我保护你一样,舍命何足惜!”
_
一双秀目中泪水唰的流下,湿透绣巾
镜头拉开,宋宗梅搂着梁嘉琪坐包车而来,梁嘉琪虚弱无比,无神地靠在宋宗梅怀中,驰到人群外,正听到宋宗祥的话,梁嘉琪蓦的心头大震
宋宗梅焦急:“嫂子你怎么样?哎,你刚受了大伤,何苦偏要来。”
梁嘉琪气息柔弱,但目中坚定:“我一定要来,爬也要爬来!”
_
穆雪薇瞬时感动盈绕全身:“宗祥!不!不!这棍真的会伤你命的,不——”
宋宗祥皱眉沉声:“此事无可厚非,不用再劝!”
刘二豹叫人:“来呀,扶穆小姐退后!”
几人将哭着的穆雪薇搀离场中,“咣啷”穆雪薇的手被拽离腕铐
穆雪薇:“宗祥——”
刘二豹目中闪着残酷的兴奋,使足了劲抡起铁棍,重重往宋宗祥背部击下
只见一人跌爬进场,斜次里扑到宋宗祥背上,“砰”那实心铁棍正击中她的背部
梁嘉琪喷血倒在宋宗祥身旁
宋宗祥大惊:“嘉琪!”
全场亦是大惊,宋宗梅和穆雪薇扑上前将梁嘉琪搀起,均慌得不知所措
梁嘉琪已站立不稳,双手搂在宋宗祥胸前倒在他的怀中,口中的血吐在宋宗祥颈中
宋宗祥大急,双手挣着腕铐,木桩“砰砰”作响:“嘉琪,嘉琪!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梁嘉琪凄笑:“宗祥,是嘉琪愚昧,做下辱没门庭的事,宋府铁律昭昭,怎可因我受污?”
宋宗祥:“嘉琪……”
梁嘉琪颤微微面对众人,坦然道:“我梁嘉琪一时不察受日本人所害,身染烟毒,但我心里仍是清清白白,(痛恨)害我的人是福田升的账房,助纣为虐的卑鄙小人!”
人群中的账房心惊胆颤,全身发抖不敢抬头
梁嘉琪颤抖地从怀中掏出一物,展向众人:“这是休书一封,梁氏从今已非宋府门内,犯此镇规与宋府无干!甘受律刑!”
休书上娟娟小字,乃是梁嘉琪自书,落款却盖着宋宗祥的红印
宋宗祥大急:“胡说胡说!你我永世夫妻,何谈休字,梅儿雪薇,快撕了它!”
穆雪薇扶住梁嘉琪,宋宗梅抢过休书便撕,却怎么也撕不碎,细看,竟是白绢绣成
梁嘉琪凄笑:“宗祥,你可还记得,我们成亲之时,我将婚书绢绣,你装裱收藏……(哽咽)这休书就是为妻的绝笔……”
宋宗祥蓦然大惊,只见梁嘉琪推开穆雪薇,拼尽全力冲向棍架,举起铁棍对着自己击去,“砰”正中头骨,血溅处梁嘉琪“卟嗵”倒地,惨状震惊全场
宋宗祥虎目迸泪只觉全身炸裂,“啊——”大喝一声,盛急下双手猛一使劲,竟将固定腕铐的木钉拔离木桩,铁铐脱离而下,勒进肉中鲜血淋漓,他哪里顾得,上前扑倒将梁嘉琪搂在怀中
宋宗祥哭道:“嘉琪,嘉琪!”
穆雪薇头一晕,被宋宗梅扶住,两人哭着拥到梁嘉琪身旁:“姐姐……嫂子……”
梁嘉琪血染发额,微弱凄笑:“照顾好大娣、二娣、三娣……(费力将满是鲜血的手拉住穆雪薇)雪薇,你,你今后就是她们的娘了……”
穆雪薇薇已哭得说不出话,颤抖着郑重地点头
宋宗祥已痛心得全身发抖,不断摇头:“不……不……”
梁嘉琪(无限留恋无限凄绝又带着深深愧疚):“宗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事,就是没给你生个儿、儿……”
话未完,气已断,梁嘉琪撒手人寰
一时间天地变色,瑟瑟秋风中一阵雨意涌上,只听九宫湖上空传来宋宗祥痛绝惨呼“嘉琪——”
_
27-37,侯府-大厅,日内
亲兵进厅报告:“属下参见少帅!
侯元钦急起:“怎么样?找到少夫人了吗?”
亲兵:“少帅!属下在九仙镇暗察十日,得知少夫人自一个月前回镇就再没出过镇。”
侯元钦心惊:“那在府里救走父帅的又是何人?”
亲兵:“是真正的宋宗英小姐,属下已打探清楚,少夫人是宋大队长失散重逢的大妹宋宗梅,原来是颇有名气的沈家班头牌沈凤梅,现在正是宋府大小姐。”
侯元钦呆住
_
〈闪回第十八集第1场〉侯府-侯元钦沈凤梅卧室,晚内
沈凤梅缓缓抬头,额前珠串轻晃,一颗红痣更显得艳丽娇柔
侯元钦看得痴了,忽然他微微有些诧异,晃了晃眼睛,笑道:“夫人,看来是我有些醉了,你……我也说不出是哪里,你好象和从前有些不同?
_
〈闪回第十九集第28场〉侯府-侯元钦沈凤梅卧室,日内
侯元钦:“夫人,自你进了府,一下子变得温婉了很多,原先的爽丽劲倒是少见了。”
_
侯元钦一怒拍桌:“岂有此理,宋宗祥竟骗我娶一个戏子!(就要出帐)传令发兵九仙镇!”
亲兵:“少帅息怒!(向帐外看看)宋宗英尚未追到,手无帅印难以调兵呀。”
侯元钦沉下一口气:“她还能去哪儿?只能投奔他兄长,立刻派人去九仙镇官道拦截,不论生死,速速将帅印夺回!”
_
27-38,九宫湖边,日外
凄风朔朔,悲声震天,宋宗祥紧紧搂住梁嘉琪的尸身痛哭得肝肠寸断
湖边悲声一片,围观镇民均不忍视,就要散去
忽听一阵吵嚷:“大队长!大队长!”
只见山防众多兵丁骑马前来,急着要冲进人群,和四周守卫的团丁挤将起来,拔枪举刀,一片混乱
柴日双回过神(内心独白):“不好,宋宗祥手下一到,这借刀杀人就要落空!”
老照片中柴田哲夫仿佛在凝视着他,柴日双复仇之心已止不住,不由往腰间硬物摸去
刘二豹看到山防冲来,心有些慌(内心独白):“今天可是名正言顺要他姓宋的命,再不下手,往后就一辈子被山防踩在脚下!”
山防兵丁已挤着人群向场中涌来,此刻,悲痛欲绝的宋宗祥就在刘二豹眼前,刘二豹目露凶光,趁着场中混乱,猛地举起铁棍朝宋宗祥后脑狠狠砸去
铁棍扬起,令柴日双将掏出的枪又胡乱塞入腰间,他咬牙兴奋地等着这一棍令仇人血溅的场面,手中颤抖地高扬着父亲的照片
柴田哲夫又一次映入谭逸飞的双目,同时刘二豹的铁棍挟风击下,“呼呼”入耳
〈快速交插切换〉铁棍、柴田哲夫、铁棍、柴田哲夫……
眼见铁棍就要击中宋宗祥的头,风声惊动穆雪薇,一抬头,惊骇得“啊”一声大叫昏倒
场外的谭逸飞急叫声“雪薇”,向场中奔去,趁乱将柴日双的枪“碰”掉在地,全神贯注的柴日双竟未觉,与此同时只听“砰”一声清脆枪响,刘二豹发出短促的“啊!”一声惨呼
所有人均惊得怔住,整个九宫湖忽然静下来
只见刘二豹胸前冒出血来,他瞪着眼睛惊异万分,倒下的刹那,眼睁睁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被谭逸飞收于袖中,他的眼睛渐渐死灰,谭逸飞也在盯着他,两人对视着
_
〈闪回第二十一集第38场〉九宫湖边,黄昏外
“砰”的一声,谭逸飞手中枪一个没拿住,子弹飞上了天
刘二豹哈哈大笑:“老弟,我都教了你七八遍了,你咋还拿不稳呢?”
谭逸飞脸上一红:“团总,我这手拿枝笔还能对付,却万万不是拿枪的料啊。”
_
刘二豹目中带着一百个不信一百个愤恨,“嗵”地倒在谭逸飞身边,心中急想怒喝谭逸飞,喉中却只“咳”地一声,便永远没了声息
谭逸飞心下稍静,扶起穆雪薇,环视着被惊呆四散的人们,喝到:“团总突遭暗枪,在场的人都请暂不要动,所有团防兄弟立刻将全场封锁,不得放走一人!”
团丁领命,将团防围得紧紧,阿立阿威立时跑到谭逸飞身边
谭逸飞断语:“兄弟们,找枪!”
阿立阿威紧张环视,突然目中一亮:“在那儿,谭先生快看!”
众人看去,柴日双脚下赫然一把旧式手枪,周围的人惊慌失措,尖叫着躲得柴日双远远的,柴日双和账房立时被突显出来,柴日双脑中一嗡,下意识地就去拾枪
只听谭逸飞一声令下:“拿下!”
阿昆阿鹏冲上前,将尚未反应过来的柴日双和账房扭住,柴日双手中照片掉在地上,被团丁踏来踩去
柴日双大叫:“父亲大人!不是我!不干我事!”
账房:“谭逸飞,快放了我们!”
谭逸飞扶着穆雪薇走上前:“柴老板,团总中枪身亡,(指着地上的枪)这枪可是你的?”
柴日双:“是又怎么样?在场之人难道只有柴某一人有枪?”
谭逸飞:“依九仙镇规,除山防团防外,所有镇民均不持枪,柴老板所站位置正对刘团总,证物亦查实,(对众人)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钱老板:“谭先生,我们都看到小鬼子就是站在这儿的。”
童铁匠:“那天小鬼子在酒坊掏枪对着谭先生,我记得清楚,就是这把枪!”
众人纷纷做证,柴日双更是百口莫辩,不由急白了脸
团防小队长和团丁冲上来:“杀了这倭狗给团总报仇!”
柴日双吓得嘶喊道:“谭逸飞!你敢——”
山防兵丁也冲上前:“有何不敢,杀了你血祭夫人!”
众人纷纷向柴日双冲去
谭逸飞恨恨地看着,柴日双和账房被打得抱头痛叫,突然他眼中一晃,只见小队长拔出刀猛地向两人扎去,人堆中传出“啊”的惨叫
谭逸飞咬牙冷笑,忽听“砰”一声鸣枪,只见一辆汽车“吱”停到近前,一队县警齐唰唰站立两旁,聂探长恭敬打开车门,县长竟然到了
_
27-39,林中,日外
马蹄穿林,枝叶间已隐约看到官道
宋宗英心头一喜,正要打马冲去,只听呼啦啦,川岛带一队日军拦在前面
宋宗英一惊,拨马回身,却发现田中已立马身后,一支枪正正的对着她
田中:“少夫人。”
宋宗英不语,这一忽然停下来,立觉肩头伤口阵痛,不由用手捂住
田中:“要不是少夫人变换装束兜转了这么久,也不必受这皮肉之苦!”
川岛:“请少夫人交出帅印,我等就不再为难。”
宋宗英:“还是那句话,我侯府帅印怎么会交到倭寇手里,做梦!”
田中:“我已忍耐良久,请夫人不要再执迷不悟!”
田中目露冷酷阴狠之光,宋宗英不由心中寒栗,目中却毫不退缩
“呯”一声枪响,鸟鹊惊飞,宋宗英跌落马下
_
27-40,九宫湖边,日外
县长的到来令所有人吃惊,谭逸飞招呼芸姐上前将穆雪薇扶住,轻声交待几句,芸姐会意,与几个绣女一同将穆雪薇悄悄扶出人圈
谭逸飞迎上:大人,谭某失迎。”
县长点头:“嗯。前几天就传出来,今天九仙镇严惩违反镇规之徒,二十年前九仙血案震惊全县,因此才定下镇规,本县耳闻深恐再生血案……(大惊)二豹!”
县长急上前,宋宗祥痴呆地抱着梁嘉琪悲痛已近昏厥,刘二豹瞪着白眼胸口一个血洞
县长见此惨状不由惊诧:“二豹!二豹!谭会长,发生什么事?”
谭逸飞:“大人请移步我酒坊稍事休息,逸飞再向您细讲。”
柴日双大喊:“县长!县长阁下救我!”
县长再惊:“柴老板?(威严道)都退开!”
聂探长和县警将兵丁们赶开,柴日双衣衫撕烂,被打得青紫满身,账房已被乱刀毙命
柴日双遇到救星,连爬带滚至县长身旁,被聂探长挡住
团丁:“他杀了我们刘团总,要他偿命!”
柴日双:“大人明察啊——那枪虽是柴某的,但在下未发一枪呀,在下与刘团总无冤无仇,何以杀他?”
谭逸飞冷冷道:“只因你要下手的本是大队长!”
_
27-41,林中,日外
马儿中枪悲嘶,宋宗英摔跌地上,伤口震裂鲜血长流,她咬牙忍住
田中依然骑在马上,一支枪稳稳不动,正对宋宗英:“少夫人,帅印留下!”
就见沉重军靴“卡卡”,川岛带队下马,迫人的向她围来
突然宋宗英挥动马鞭,随着“啪啪”抽响,日兵纷纷痛呼闪躲,宋宗英趁势起身,边挥鞭边向川岛的马奔去,眼看已抓住马缰,又是“呯”的枪响,宋宗英纤腕血溅,长鞭落地,川岛抹了一把脸上被抽出的血痕,凶恶地大喊一声,十多个日兵“噌”地抽出腰刀向宋宗英劈去
腰刀映着明晃晃的阳光,宋宗英悲绝大叫一声“稚谦——”,凛然闭目
_
27-42,九宫湖边,日外
柴日双一惊,嘶叫道:“谭逸飞,你血口喷人!县长大人,我和他有仇,别信他胡说!”
谭逸飞上前从众人脚下捡起已被踩得满是鞋印的旧照,递上交与县长
谭逸飞:“大人,当时在下正在柴日双后面不远,亲耳听到他喊着‘父亲大人,仇人的儿子马上就会死在您的面前,一郎终于为您报仇了!’(厉声)柴日双,你是不是又叫柴田一郎?”
“轰——”柴日双呆住
谭逸飞高举照片:“各位父老,有谁识得这张相片里的人,有谁知道这里面的恩怨,就请为冤死的宋夫人和刘团总来做个见证,谭某在此谢过了!”
老掌柜在人群中缓缓道:“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旧怨了,柴田哲夫本是五柳镇酒商,早传出其经营常违商道,又拉拢九仙酿酒大户谈老祖共营,使镇中渐染烟毒,宋家老太爷当时是商会会长,力查此事,几方血拼之后均伤亡惨重,宋老爷便定下九仙镇不与日商通贸及禁烟的铁律。”
魏永更:“那柴田也没得好死,听我爹说他、他躲到窑子里了,就做了窑子里的花鬼,呵呵……”
谭逸飞心头一震
只听柴日双尖叫:“胡说!父亲大人就是被宋家所害!”
谭逸飞:“大人,您全都听到了,柴田刚才亲口承认宋柴之仇!”
宋宗祥突然一声虎吼:“所以你就使毒害死嘉琪来破我宋氏铁律吗?当年柴田哲夫这倭狗挑起九仙血灾,今天我要斩除你这祸根,为嘉琪偿命!”
宋宗祥盛怒拔枪
县长:“快拦下!”
县警冲上拦住宋宗祥,“砰”的一枪冲天击响
柴日双吓得脸白,“嗵”的腿软跪倒在地
_
27-43,林中,日外
腰刀齐唰唰高举,眼见对准宋宗英砍下
只听“砰、砰、砰、砰”连续一阵枪声,“咣嗵”田中跌落马下,马儿惊嘶跑走
川岛骤惊,急上前:“田中少佐!少佐阁下!”
日军慌乱地向田中跑去,只听一声大吼,岳壑邦带张达王小顺从林中冲过来,如天兵降临一般一阵刀枪将川岛等人击毙
宋宗英骤然绝地逢生,只觉眼前一片恍惚,再也支持不住,扶着马儿缓缓下滑
视线模糊处,隐约看到谭稚谦的身影
不远处的枝叶中,谭稚谦定定地保持着枪击的姿势,满头是汗,眼睛直直,人已呆立良久
杨汉鼎有些好笑的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头一回杀敌难免紧张,稚谦,放松些!”
谭稚谦忽然回过神,这才急喘起来,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只不好意思的一个劲点头,忽一望,大惊,急冲上前
宋宗英委身滑落在地,被谭稚谦急搂入怀,蓦的激动萦满全身
谭稚谦:“宗英!宗英!”
宋宗英听到呼唤,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谭稚谦后目中乍喜,未及一言便晕去
_
27-44,九宫湖边,日外
柴日双:“大人明察,柴宋两家之仇久远,柴某当时远在本国也仅耳闻而已,在下乃守法商人,怎可不问是非乱起杀心?”
谭逸飞:你这账房在酒中下毒加害夫人嫁祸在下都是有目共睹,难道不是你背后指使吗?”
柴日双:“下毒的事全是账房干的,柴某不知,柴某不知呀,如今他人已死,福田升也算有了交待。”
宋宗祥:“我妻之命岂是你这条狗能换的!”
宋宗祥大吼着就要往前冲,县长想了想,拉谭逸飞至宋宗祥于一旁
县长:“宋队长、谭会长,中日战局升温,国民政府可是下了不抵抗之令啊,此事福田升也已经抵命一人,我重重训诫一番便是了。”
宋宗祥和谭逸飞异口同声急道:“怎可如此?”
宋宗祥气愤:“县长也是中华儿女,眼见东北沦陷同胞血难,怎么能反助涨倭寇气焰?”
县长愠色:“宋队长,我怜你丧妻之痛,却不要籍此胡言失了尊卑!”
宋宗祥:“县长不公自然得说!你要是害怕就请让开,宋某今天必杀之后快!”
宋宗祥虎目圆瞪推开县长向柴日双冲去
县长:“反了!拿下!”
众县警举枪将宋宗祥围上,山防兵丁冲上,性急的放了空枪,“砰”的枪声令气氛更加紧张
县长:“聂探长!此乃九仙暴民,谁敢枉动一率击毙!”
柴日双本吓得抱头,此刻渐露出得意奸诈之色
宋宗祥被众枪围住,他怒目环视:被挡住的手下、痛哭的宋宗梅、血泊中的梁嘉琪、明哲保身的县长、得意的柴日双……柴日双的嘴脸在他眼前晃动着,仇人就在眼前!怒火越燃越烈使宋宗祥眼红充血,全身颤抖,众人不禁均吓得色变,只见宋宗祥怒至极点气冲头顶,悲吼一声推开围住的县警,不顾一切向柴日双扑去
县长:“毙!”
聂探长举枪对准宋宗祥按动板机,一瞬间,谭逸飞挡在了宋宗祥身前,聂探长一支枪几乎顶在了他的前胸
_
〈闪回第四集第20场〉杨汉鼎抬手一枪射向谭逸飞,众人均未反应过来,宋宗祥已疾速挡在谭逸飞前面,“砰”一枪正中肩头
_
众人惊叫起来,宋宗祥终于清醒了一点,被宋宗梅扶住
宋宗梅:“大哥!大哥!谭先生,多谢!”
谭逸飞转身点点头,扶住宋宗祥的肩:“大队长,此时不可争一时之气,请先让夫人安息吧。”
宋宗祥胸膛起伏,头脑仍处在悲愤混乱中,怔怔地抱起梁嘉琪
谭逸飞:“山防的兄弟们,请快将大队长护送回府细心照顾!(一揖)还请大人通融。”
县长一挥手,兵丁们将宋氏三人扶上包车,一行人缓缓远去
柴日双:“多谢县长大人主持公道,在下告辞,改日必登门重谢!”
谭逸飞冷然喝道:“慢!”
_
27-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7场)侯府-偏厅,日内【酒与书法、辛弃疾、岳飞】
遒劲书法“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侯司令:“你可知道这幅字出自何人?”
侯元钦眼睛一转:“是爷爷亲笔所书。那天爷爷讲了好多酒与书法的故事,第一位便是书圣王羲之,千古绝唱《兰亭序》。”
亲兵:“我也听说过一位嗜酒的大书法家,就是草圣张旭,‘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
侯元钦:“和张旭齐名的醉僧怀素也是狂草大家,‘金盘盛酒竹叶香,百杯之后始颠狂’,及至宋代,东坡的书法多是乘酒兴而为。”
侯司令:“哼,你二人总算说到了宋代,这幅字就是南宋词人辛弃疾所写。”
侯元钦:“孩儿自然知道。辛弃疾自号稼轩居士,是南宋著名豪放派词坛大家,词风慷慨悲壮。”
侯司令:“他更是一位军事家,一生力主抗金,将原名‘坦夫’改为“弃疾”,就是效仿西汉大将霍去病”
侯元钦:“说到南宋的军事家,最著名的莫过于岳飞岳元帅,他精忠报国破虏似虎,爹,您老知道吗,岳元帅也是一位酒中豪客。曾发下誓愿‘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
侯司令:“这才是大丈夫的豪情!”
侯元钦:“爹,您知道岳王庙那幅《还我河山》是谁写的吗?您肯定猜不出来,是江苏嘉定的文学家周承忠,从岳元帅手书的碑拓中,取了不同位置的字合成‘还我河山’四个字”
侯司令:“哦,竟有此事,真难为了这位爱国志士。”
侯元钦:“爹,这书法中的轶事可有不少,话说康熙年间,傅山大师以书画著称于世,因为爱喝酒,有一回被朋友骗去为品行不端的‘打钟庵’题了字。知道上当了,就终生不与此友来往。”
侯司令:“说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既明此理,就当辩明是非痛击倭寇。凡我中华军人,都应效辛稼轩一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都当效岳元帅一个‘精忠报国,还我河山’!”
(第二十七集结束,待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54s 2.40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