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琪总觉得自己很小心眼儿,望着萧氏离去的背影,她轻声对耶律斜轸说:“我是不是把王妃想的太坏了?我还以为她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瞎说什么!”耶律斜轸可不是在包庇萧氏,就是觉得杨琪不该这般妄自菲薄,“你何时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杨琪幽幽的说道,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只怕她日后能下地走动,身子也会落下病根,将来会是一身的病痛。
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从杨琪的眼中捕捉到黯然的情绪,耶律斜轸握着她的手安慰,“本王会用最好的药将你治好,等你好了,每年中秋,咱们还到望月坡上赏月。每年春上还去踏青,每年夏天还去狩猎……”
杨琪双眼泛红,原来这些,他都还记得……
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他是不是抱着这些记忆重温那段时光呢?
就在这时候,云柏端了药进来,见耶律斜轸与杨琪交握双手,他立马抬袖遮住了双眼。
云翘在一旁小声提醒,“大王,琪琪小姐该喝药了。”
耶律斜轸恋恋不舍,最终还是松开了杨琪的手。
“将药喝了,本王再给你输送内力。”
用自己的内力给杨琪调理身体,耶律斜轸一日都不曾懈怠。
杨琪吃药不能大口灌,她只能稍稍动些力气,一点一点的任药汤顺其自然的滑进腹中。
如此一来,一碗药,杨琪几乎要用半个时辰,才能将其喝完。
在这段时间里,耶律斜轸很耐心的陪在她身边,看见她痛苦时,也会深锁眉头,心跟着揪起来。
等她睡下后,耶律斜轸才会悄然离开。
这天,杨琪睡的正熟,胸口出突然袭上一阵闷痛。
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的咳嗽,甚至咳出血来!
云翘听到动静,跑进房里,看到的是杨琪脸色苍白,嘴角出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沫,她整个人还因剧烈的咳嗽而抽搐着。
云翘吓坏了,急忙将云柏喊了过来。
云柏一进屋,就嗅到一股香味,他目光一厉,迅速的扫视四周,最终视线落在香案上冒着袅袅轻烟的香炉上。
“谁点的香?”
云翘脸色一白,忙将香炉抱了出去。在杨琪带伤住进蘅芜阁的时候,云柏就吩咐过,这蘅芜阁里摆的用的,甚至是婢女的衣裳上都不能熏香。熏香会刺激到杨琪的伤……
云翘将蘅芜阁里里外外的香炉都收了起来,到底是谁又拿了出来!她早就嘱咐过其他婢女,到底是谁这么不听使唤?
云翘将蘅芜阁里的婢女都召集起来,将香炉摆在她们跟前,“到底是谁点的香,识相的最好自己现在就站出来,不然等到我查到你的头上,到时候有你好看!”
四个婢女惶恐的低着头,你看我我看你,各自心里都有怀疑的对象。
其中有一个叫阿九的婢女说:“云翘姐姐,这蘅芜阁内不能点香的规矩,您可是早早就告诉奴婢了,而且小姐安寝的时候,奴婢怕扰了小姐的清梦,从不在旁伺候的。”
阿九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附和,“奴婢也是,奴婢也是!”
说话的这个婢女叫春藤。
云没说话的那两个婢女,已是哆哆嗦嗦,被吓得腿软,几乎站立不住。
云翘咬紧牙关,瞪着眼威胁,“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吓唬你们,谁做的最好马上就承认,不然等大王一来,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到了暗房,大王让人对你们严刑逼供,到时候不怕你们不说实话!”
北院王府里有个暗房,那是专门为惩罚犯了错的家仆而存在的。暗房的存在,至少曾经是这个目的。
这些年来,往里面进进出出的侍妾也有不少。
婢女们一个个都吓坏了,更是有一个胆小的,想到暗无天日的将来,已经吓瘫在地上了。
云翘又逼问了一句,“到底是谁点的香?”
所幸云柏稳定住了杨琪的状况,不过经过这一遭,杨琪身体的情况有所恶化,几乎等于是退回到了原点。
耶律斜轸问讯赶来,他难得有空闲睡个安稳觉,结果却又闹了这么一出——
“谁点的香?”
云翘还没问出个结果,不过她多少也意识到,在这些婢女身上浪费时间没用,这些婢女没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十有八九是受人指使。
“大王,她们都还没有开口,恐怕……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存心要加害琪琪小姐!”云翘敢赌上自己的性命。
云柏在一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就是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才犹豫着要不要让耶律斜轸把杨琪接到北院王府里来。
耶律斜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四名婢女,冷冷的说:“把她们关到暗房里去,一个个给本王审,本王就不信她们不松口!”
这时候终于有个婢女尖叫出来,“是阿九!小姐睡下之后,奴婢看到阿九进了小姐的房里!”
阿九脸色刷的一变,回头瞪着那个几乎吓失禁的胆小婢女,“你别血口喷人,说不定就是你干的,想嫁祸到我的头上!每隔一个半时辰,小姐就要进半碗水。我是进过小姐的房间,那是我伺候小姐喝水去了,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小姐睡着了,我进去的时候,小姐还醒着呢!”
阿九所言,只要杨琪醒来,便可以得到证实。
这时候反倒是春藤战战兢兢起来。
“最后一个进小姐房间的是谁?”耶律斜轸沉声问道。
春藤突然间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整个人伏在了地上。
她结结巴巴道:“是……是……是海夫人叫奴婢这么做的……”
耶律斜轸让侍卫押着春藤,往梅园找海夫人对质去了。
云翘急忙回房查看杨琪的情况。
杨琪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不过是虚弱了很多。
云翘正要张口说什么了却被云柏拦下,云柏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扰杨琪休息。
云翘只能忍住,退了出去。
见元淑独自宽宽而来,她不由得一怔。
其实,打杨琪住进蘅芜阁后,元淑来了好几回,都被云翘以杨琪不能见客为由给拦下了。
元淑一进蘅芜阁,就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
院子里,还有三个如获大赦的婢女瘫在地上,这情形一让人看见就生疑。
“出什么事了?”元淑问。
“元夫人,今日蘅芜阁实在不适合招待客人,还请见谅。”云翘生硬道。
元淑也知道云翘不待见她,却也不以为意,“有没有我可以帮的上忙的?”
“不敢劳烦元夫人。”云翘着重强调了“元夫人”这三个字。“元夫人还是请回吧!”
就在这时候,从梅园里传来尖叫声,元淑与云翘都是一惊,就连蘅芜阁的其他婢女也都是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海夫人的叫声?
大王将她怎么了?
耶律斜轸待海夫人一向不薄,尤其宠爱有加,难不成这都是传言吗?
海夫人并未被如何,只不过被耶律斜轸扯着头发往门上撞了几下。
“海奴啊海奴,你真是胆大包天了!”耶律斜轸抓着海夫人的胳膊,“你这条手长到居然伸到了蘅芜阁里,你说本王是留你的性命,还是卸去了你的手?”
“大王,大王,你不疼爱海奴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呢?”海夫人哭诉。
耶律斜轸的双眼里充满了嗜血的颜色,他残忍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本王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你恃宠而骄,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本王的忍耐野兽有限度的!”
海夫人惊恐不已,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不过她并不愚笨。
海夫人忽然大骂起来,“萧氏,你这个贱人,居然想借我的手杀人!”
耶律斜轸一惊,松开她,“你说什么?”
海夫人忙跪在地上,伏在耶律斜轸的脚边,“大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那个萧氏才是始作俑者!我早该意识到那个萧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那日她从蘅芜阁出来,转身就到梅园里来了,还美其名曰说是来看望我这个小妹妹的。是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提起蘅芜阁内不能点香的缘由,我这才动了歪心思……”
耶律斜轸脸色紧绷,忽然冷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来,萧氏还没有学乖!
萧氏以为自己的姑姑是当今的皇太后,他便不能奈她如何了吗?
“把海夫人与这个罪婢给本王关到暗房里去!”
耶律斜轸吩咐完之后,便大步往恬娴阁去了。
恬娴阁中,萧氏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一盘残局,黑白棋子分明,却未见哪一方是输,哪一方是赢。
婢女春秀来报,“王妃,大王来了!”
听春秀急促的口气,萧氏便知来者不善。
她忙起身,跪地迎接耶律斜轸的到来。
上一回耶律斜轸来她的恬娴阁中,她还记得分明。
那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
正因为他来的少,她才记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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