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山传人 【054】

    【054】

    一屋子人见家里的老祖宗看到两个年轻生客面生祥云，全都欣喜地聚拢了来，及至提到“一木一木”时，有几个才恍然大悟。这一年多，他们不知听老人叨叨过多少回这个名字，早已耳熟能详。家人赶紧替二人沏上了新茶，大家重新落座。

    叶家是京城闻名的医术大家，祖孙三代从医者占了多半，还有二人专攻歧黄术，一木亦深谙中医之道，大伙相谈甚欢。老教授二子叶明仁先生在首都中医院担任领导职位，也是教授级专家，这会儿同一木尤其热络，短短一次见面，一木从明仁先生处探得中成药不少奥秘。

    松涛亦和叶家几个孩子很有缘分，叶教授这边正谈得热乎，那一头比这边更加热闹，几个人眼光顿时都顺过去了，原来叶老孙辈两个孩子，年岁跟松涛相仿，听爷爷、外公这番介绍都央求松涛耍上两套，好让他们开开眼。都是年轻人，松涛也拗不过，他想了想，便跟他们比起手劲腿劲来。一方是叔侄两代4、5个男子汉，另一方只松涛1人，大家摆好姿势叫声开始，那一方先卖起气力，气功撑足的松涛纹丝不动，过会儿，他用手使劲一拉，那一方全向松涛这边倒下。待爬得起来，都向松涛伸出拇指，紧紧拉住他还要再看功夫，唧唧喳喳嘈嘈杂杂的。松涛也爽快，“好，”他问几个人对面墙上那个箭耙多几个印痕要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紧。”一片声地嚷嚷道。松涛即自兜里掏出3枚钱币，“你们瞅瞅，那上面马上多出1个三角形来。”说毕将手一甩，三枚钱币在箭耙上嵌出1个整齐的等边三角。这下，连叶教授这边的人也都欢呼起来。

    完事他见这帮人还要纠缠他，晓得再脱不开身，忙对他们说，你们要真想开眼呐，只有看我二哥的啦，这就把一木给推了出来。他十分不满地瞪视松涛，一个劲儿推辞，而两位老人却一个劲儿笑看着，一木左顾右盼，屋里那么些长辈个个都饶有兴致，这就不好推辞了，究竟弄个啥新鲜玩意儿让大伙开怀大乐呢，有了。

    一木问叶家人，“家里可有结实的绳子？”“有哇，晾衣绳行不？”得到肯定答复后，叶老的一个儿媳马上去院子的角落里捧来几缕粗绳。一木于是请几个年轻人将他绑起来，边捆边收越收越紧，几乎捆成了一长团，一木还在一个劲儿叫收，一直收到谁见了谁都不忍心，这才罢手，此时，所有眼光全盯在他身上，看这人究竟能变出怎样的戏法来。一木开始运气，只听得他体内发出几声轻微的声响，随即身子蜷缩起来，不一刻，捆着的绳索都自行松开，他从一箍箍绳索中从从容容地走了出来。周边一圈人，包括松涛在内，全惊呆了。

    一个小年轻轻声问他：“这是缩骨功吗？”

    一木点了点头。

    边上那个不安分的小女孩一直拽住妈妈的手大声喊叫：“我要看，我要看嘛。”

    妈妈问她：“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没看着没看着，我揉眼睛来着，我要看嘛！”

    “这孩子，”媳妇望着叶老，“爷爷您瞧，这孩子作的，就这么不懂事。”

    “好吧，”一木没待叶老表态上前一步抱起小家伙，揿了她一下鼻子尖，“好嘞，咱到院子里瞧瞧去。”

    一家人随一木的脚步踱出了厅堂。一木扫视一周，放下小宝宝走到一处墙角，拿起一块叶家腌咸菜用的压缸砖回来。这是一块平板石砖，在咸水里浸淫了不知多少年，干干净净，松涛已知一木要干啥了。

    “拿得动吗？”一木递给这孩子道。

    “啊唷喂……”小女孩吭哧吭哧捧住了这块砖。

    “光不光呀？”一木赶忙问她。

    “光！”

    “有洞眼没有？”

    “没！”孩子回道。

    “现在你看好啦，小朋友。”一木说着接下了这块硬砖，他左手持起，一个跨步叉开腿，凝神聚气，全身三层气机慢慢聚到右手臂上，再伸出食指戳向了砖面。

    这时，众人已经看清了他要干啥了，但谁都不会相信这个年轻人的手指比铁还硬，个个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但见这块石砖很快起了一缕薄烟，再看时一木手指已经深陷进去，砖面堆出了许多粉末，站在近处的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焦灼味。也就分把钟功夫，年轻人的食指在众人眼光之下洞穿压缸砖。明仁先生紧跨一步接下了这块中间还发烫的砖，望着一只齐整整的圆孔，面色骇然。

    “小朋友，这回看清楚了？”一木大气不喘，抖了抖衣服和双手，弯腰问小女孩。

    “嗯哪，嗯哪。”敢情小小年纪的她也被震骇住了。

    兄弟二人的表演带给了叶家极大的欢愉，中午这顿饭，叶家人还领教了李一木那与众不同、风卷残云的吃相，若不是松涛事先请叶老的儿媳多煮一锅饭，叶家也是有些难堪了。

    在一屋子人的眉飞色舞和神采奕奕中，一木兄弟俩也开开心心离开了叶家。临行，叶老教授捧出一本手抄件交给一木，“这是我行医多年在接骨上的一点心得，也许你今后还用得着。”一木知道这肯定是叶老前辈毕生心血的结晶，他坚辞不受，弄得最后老教授都光火了，经明仁教授相劝，他才不得不收下。

    两天后，出访首长全会齐，只待登机。

    铭强像一件货物似地被人扔进了一间黑房子，屋子里一览无余四壁空空，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他大声地喊叫，可是除了在空房子里荡起的阵阵回声，再没第二种声音了。自扔进这间黑屋子起，他就在积蓄力量，准备给人以致命一击，可是有谁可击呢？没有。他想起了白衣汉子的推手功，打上去怎么就像一堵橡皮墙似的，咋推推不动呢，他恨自己优柔寡断，哪怕早几秒钟也够了哇，那样的话倒下来的就不是自己了。唉，到了这地步还后悔啥？怨谁？要怨只能怨自己。嗯……，也对呀，未亮三杰功夫也对呀，这帮人把自己弄到这儿，总不是为了要自己命吧，要不，老早就可以一枪崩了自己，且等着吧，过一天是一天，前景或许变生肘腋，事情给个转寰。

    薛铭强还想到了一点，自己在关键一刻没能提上力气，应当同半年多前受了那老者一拳有关，平日练功时肌体内总还有所阻滞、内息总有些调不匀，这些都是后果哇。这回被关在里面也好，能够有时间静心运功，有时间排解体内毒素了。

    他开始在黑暗中一点点集攒着力量……。

    铁门洞开了，镁光灯亮得惨白惨白。几个荷枪实弹的彪形大汉进了门重新绑定他，戴上头套拖着就走，铭强也就显出萎顿状任其摆布。还是在这幢楼里，七转八绕忽上忽下地，终于被人扔进了又一所房间里。当薛铭强能够睁开眼时，他才发现自己进了一间行刑房，墙上挂满了各类刑具，地下摊铺着连他也认不清的铁器竹器。看来哇，本事再大到这儿也得脱层皮，那么既到了这儿就识相些听吆喝吧。这时，他已被一根粗大的铁链条锁住了。铭强想，“根本没这必要嘛，我就听吆喝不就完了？”

    “宋铭强，我没叫错吧？”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开腔了，“怎么样，还想反抗吗？”

    “已经这样了，就不反抗了。”嘴角还留着血丝的铭强开口说话像只乖乖猫。

    “别说我没告诉你，我这儿就是个鬼门关，是鬼也得扒层皮，玉皇大帝来了也救不了你。哼，反抗？怎么反抗？”

    “是是是，我也不想反抗。但有一点我不明白，咱相互也不认识，我也没有得罪你们啥人，抓我是为了啥哩？”

    “干啥？找打呀。”为首者诡异地说道。

    “找什么打？我可不敢惹谁，怕找打。”铭强诧异地说道。

    “你不是很能打吗？我就是要你打嘛。”为首者笑眯眯地说道，那脸色看上去是一团和善。

    “啊，你们的意思是要我跟人家再干？”铭强总算恍悟。

    “唔，你这老小子脑子还算有点反应。不错，是这意思。”

    “那我就不明白喽，既然你们有这想法，那完全可以跟我商量嘛，不就图个钱吆，何必……”

    “叭、叭。”铭强话未说完便被人狠狠抽了两鞭子，鞭子是上等牛皮做的，显然是条新的，抽在身上顿教他惨呼了一声，衣衫立刻被撕裂成好几条，身上脸上斜过来印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左颊抽裂了，鲜血溢了出来。

    “有你放屁的份吗？不识抬举。”甩鞭者从他身后冷冷地喝道，见铭强扭头，“看啥，还要找抽？”

    为首者向那人摆摆手，随后对铭强道：“其实你若配合，今后必有你好吃好喝好日子过，但如有反意，那……那肯定没你好果子吃了。咋样，想不想配合？”

    铭强的左颊一阵疼似一阵，他低头望自己身上看了看，心想此时不顺着他们点儿也不行喽，便回答道：“老板要我配合也可以，但总要让我晓得我在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吧。”话音未落又挨了一鞭，上身顿时再起一条更深血痕，这就将铭强的倔劲挑了起来，他仇恨地回头瞪着甩鞭人，此人再扬鞭时又被制止。

    “那就跟你明说吧，你现在非常荣幸地同骷髅门打交道。”为首者骄傲地回道。

    “什么门？”铭强没听明白。

    “骷、髅、门”为首者一字一顿，又道，“干得好，我们会吸收你入门，这可是一条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金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