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这个陌生世界,唯有床与女人能给他些许安慰。燃武阁 m.renwuge.com
龙床是哥哥朱由校的杰作。
如果不是因为世俗杂务,天启皇帝或能成为鲁班墨子一样的木匠传奇。
天启七年,落水生病的朱由校服下“仙药”后,旋即暴亡。
关于朱由校的死因,当时便有各种传言。
毕竟这不是第一次发生。
明武宗朱厚照在而立之年,落水后莫名其妙病死。
崇祯为查抄贪官以充实国库,曾对小京官下手,不久后他的小儿子便暴毙宫中。
阴谋,在紫禁城从未缺席。
朱由检对大臣们恨之入骨,十七年时间内换掉50多名内阁大员,杀人更是无数。
所幸文官也没让他失望,李闯逼近北京,群臣争相背叛,连朱由检最信任的太监群体,也主动打开北京城门,迎候他们的新主子进城。
明末有人指出,明亡于万历。
清代史料则记载,明亡于崇祯。
部分天朝历史发明家则表示,明亡于开国皇帝朱元璋。
换句话说,大明王朝刚刚建立便已宣告灭亡。
不得不说,这样的观点颇具后现代哲学色彩,深受卡夫卡马尔克斯加缪魔幻现实主义影响。
不过,关于明朝灭亡具体时间,最有权威性的观点是:
明亡于宋太祖。
.......
不管明亡于何时,朱由检继位时,接手的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烂摊子。
十七年来,他勤勤恳恳,缝缝补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两年,大明终于有了亡国之象:天灾不断,人事糜烂,流贼四起,东虏叩边,连万里之外的葡萄牙西班牙也跑来打秋风。
明军时而剿灭流贼,时而抵挡后金,疲于奔命。
好在再过三个多月,朱由检就可以休息了。
黄泉路上,和他的兄长团聚,畅谈尧舜之事,其乐也融融。
当然,在阴曹地府,这位亡国之君会被朱元璋揍得头破血流,连他妈都不认识。
躺在床上的女人发出匀细呼声,打断了朱由检的思绪。
淡淡的肉香扑鼻而来,曼妙的身姿,他忍不住多瞟两眼,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
这位美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周皇后。
周皇后性格淑良,不慕荣利,和无脑清穿剧中的步步惊心宫心计甄嬛传完全是两种存在。
顺军攻破京师后,皇后先行殉国,后与丈夫合葬一处。
作为丈夫,作为她的男人,朱由检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这个弱女子,况且她还是这么漂亮。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朱由检决定先把武器藏好,他记得朱由校说过,乾清宫深处有密室,与正殿有密道连接,可通宫外。
天启皇帝鼓励弟弟去做尧舜,又暗示他做好跑路准备,可见朱由校也是个很纠结的人。
悄悄爬下床,用了半个时辰,将各式武器,连同大毒枭留下的黄金,全部搬到密室。
搬完最后一箱手雷,皇后醒了,朱由检擦着脸上汗珠,抬头望向皇后,一脸尴尬。
“皇上,今日醒的这么早。”
“哦,不是要元旦朝会吗,我,不,朕·····”
“快更衣吧。”
窸窣声响,周皇后为朱由检穿冕服,紧贴在身后,朱由检呼吸急促,手不知往哪里放。
白皙小手触碰到他被汗打湿后背,顿时花容失色:
“皇上!”
“做噩梦了。”朱由检淡淡回道,不敢抬头。
皇后眉头紧蹙,她身处深宫,也知局势糜烂。去年李闯攻破洛阳,杀死福王,消息传回京师,皇上便频繁做噩梦,经常在半夜惊醒。
“不妨事,朕龙体康健,”
朱由检伸出手臂抱了抱皇后,皇后脸色嫣红,这样突然亲昵举动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崇祯皇帝已经很久没临幸过皇后了。
朱由检轻搂蜂腰,享受着浴血厮杀前的最后一丝温存。
“朕该去了。”
背后传来皇后悲切呜咽声,他没有回头,大步走出乾清宫,走向修罗场。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卯时三刻。
朱由检穿着那套略显陈旧的冕服,穿过斑驳陆离的宫墙,迎着刺骨的寒风急促朝皇极殿走去,元旦朝会将在皇极殿举行。
小冰河气候下,虽是立春节气,天气还是冷的紧。
走出乾清宫,迎面走来个三十岁上下,下颌无须的矮胖男人。
那人身穿皮袄,头顶瓜皮八瓣帽,脚穿破旧青皮靴,望见自己便急趋上前。
“皇上起的真早,今儿个是元旦,臣祝陛下万寿无疆!大明国泰民安!”
这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他与崇祯皇帝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在河南信王府时,两人一起玩过泥巴,打过群架。
李闯破城时,王承恩率宦官营拼死抵抗,用三眼铳打死了几个乱贼,最后随思宗殉国。
和王振魏忠贤等前辈相比,同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王承恩简直是人畜无害。
“王大伴,今日起的很早哩,万寿无疆就不必了,大明也没多少疆土了,你,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伸手在王承恩身上捏了捏,太监长得满身膘肥,小肚腩鼓鼓的,油都要流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发出嬴?荡笑声。
偌大皇极殿前,不见一个人影,连个宫女大汉将军侍卫都看不见。
门口两只大石狮子已经站在那里伫立百年,饱经沧桑,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一阵狂风才能把它们卷走。
狮子与人相顾无言,陷入沉默。
“宫里人越来越不懂事了,这个时辰还不出来!!”
朱由检怒冲冲,大明行将灭亡,华夏文明也将毁于野猪皮之手,云淡风轻是不可能的。
“王承恩!在宫中做事,要拿出点杀气来,杀气!看朕的眼神!看到杀气没?”
朱由检瞪大血红眼睛,将刘海梳向一边,宛若贞子附体,王承恩妈呀一声,退后两步。
“看看你,再看看冯保,王振,都是秉笔太监,都是掌管朱批大印,人家九千岁八千岁老祖宗的,你穷的连皮弁服都买不起,人和人之间差距咋这么大呢!”
“额,”
王承恩哑口无言,皇上今天突然这么多话,让他很不适应。
内府欠饷半年,太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就是把冯宝魏忠贤从地底下刨出来,也搞不到银子。
两人来到皇极殿前,停下脚步,朱由检道:
“待会儿朝贺完毕,召集四局八司的太监来领月钱。”
“啊,领钱?”
王承恩呆呆望向皇帝冕服前胸那条磨损的飞龙,顺流而下的鼻涕淌到唇边,又被他吸了回去。
“进去烤烤火,瞧把你冻得,待会儿让群臣看见,要笑话朕的。”
由检拍拍他肩膀,接着道:
“发了钱,去换件厚实皮袄,再买两双鹿皮靴,还有你这破三眼铳,也该换了,都生锈了,能打死兔子吗?”
“哦。”
王承恩一脸茫然。
皇极殿大门紧闭。
“门咋还没开咧?”
朱由检搓着手,踱着小步,气温应该在零下十度左右,小冰河气候果然名不虚传。气温偏低,雨水不足,埋进土里的种子不能发芽,北方又要颗粒无收了。
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人脸,拷问着崇祯皇帝的良心。
“皇上,钥匙在堂上指挥那里,今天咱们怕是来早了。”
两人正说话间,远远望见一个身着破旧飞鱼服的人朝这边走来。
飞鱼服望见这边站着的朱由检和王承恩,急忙加快脚步。
朱由检目光聚集在那人身上,转身问王承恩这人是谁。
“皇,上这位便是李若琏,去年言官弹劾他查案不力,骆大人让他来看管皇极殿。之前辽东凑军饷,李若琏捐了三百两银子,很是大方!”
“哦,朕想起来了。
朱由检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李若琏何许人也。
李自成兵临北京,李若琏负责防守崇文门,城破后,他手持绣春刀斩杀十多名流贼,力竭自杀。
这样的人当然不应该死!
“不仅不该死,还该重用”
李若琏来到皇极殿正门,抬头望见崇祯皇帝,连忙叩首。
“臣李若琏叩见皇上,臣来迟了,罪该万死。”
朱由检上前扶起他,低声道:
“快起来,朕今日起的早些,你按规矩办事,哪里有错,天寒地冻,别跪着了。”
李若琏站起身,脸上诚惶诚恐。
“快开门吧,大臣们就快来了。”
进了大殿,李若琏将铜炉炭火点燃,炭火噼里啪啦烧起来,感觉暖和了一些。
抬头望殿外,天已经大亮,空荡荡的大殿上,只有他们三人。
“还没来吗?”
元旦朝会算是宫廷中最重要的典礼之一,群臣理应比皇帝早到,恭候皇帝大驾。
“这些千杀的,还在暖被窝里赖床吧?”
王承恩对皇上忠心耿耿,不由愤愤不平。
“不来也罢,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王承恩没听清皇帝说什么,也没敢多问,李若琏怒声道:
“元旦朝会不到,如此无礼,搁在太祖那会儿,是要剥人皮的。”
朱由检继位后,打击阉党,厂卫亦受到牵连,虽然后来予以恢复,但终究成效不大,致使楚党、浙党坐大。
现在是时候扩大太监、锦衣卫的权力了。
朱由检握紧藏在冕服下面的鲁格尔手枪,脸上露出狰狞之色。
“李若琏,去钟鼓司敲钟!今日最后一个到的,朕就拿他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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