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心中一动:“这种毒物这么厉害,是不是如果用来伤了人,人也会立刻就死,甚至检查不出任何特征?”
“是。”
小白的目光抬起:“江寒,听我一句话,别动丧枝。如果用这东西杀了人,这个人地鬼魂会永远不得安宁,也会打扰你的安宁,这是乡村里的老人说的,用你们城里人的话说:就是迷信,但我相信一点,如果你用了这种东西,你就会变得邪恶。”
江寒怔怔地看着她,心头的波动一波接着一波,这究竟是什么人啊?看起来是一个山村普通的女孩,说地话好象带着迷信色彩。
人的灵魂,这是他拒绝去回答的,但他知道一点,如果丧枝真的就是聚魂枝,那他还敢用来救治苏雨歆吗?
只是现在他没有见到东西,也不敢保证就是,或者不是,到底是什么,只有亲自去看了他才能决断。
“丧枝。”江寒轻轻叹息:“我一直以为是一种救人的药物,小白你相信吗?我一直都在寻找救人地药物,而不是杀人的毒物。”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小白轻声说:“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医生,而不是杀手……但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认为丧枝是一种治病救人的药物呢?”
“古书中记载,有一种植物名为聚会草,虽然是草,但却更像大树,还有枝桠,真正有功效的,就是聚魂枝,生于蛮荒之地,不生不死,介于生死之间,可解百度,还能滋养灵魂。”
考虑到她是一个乡村女孩,江寒背书之外,还细细地解释了一遍,什么叫蛮荒之地,什么叫介于生死之间,介于生死之间是古书中的记载,书上没有解释。
他自己有解释:“我的理解是,这种草长得非常慢,似长非长,似生似死,所以,理论上年代应该非常久远,只有年代够长的药草,才会凝聚千百年的精华,从而有别的东西没有地奇效。”
“你地理解错了。”小白说:“不生不死、介于生死之间的意思是,这种草是一个巨大地母根,年年有老枝死,年年有新枝发,老枝新枝全在一个根上,生与死都在一个根上循环,配合地气、气候、季节的变化。
吸收天地大气土壤的精华,在漫长的生长期内,它体内已经不仅仅凝聚了植物的生命,也将一些小虫子吸收,从而形成一个新的平衡,在平衡中形成自己特有的排毒方式。”
江寒的眼睛早已越睁越大,终于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小白的手腕:“小白,你知道这种草?”
小白手轻轻一缩,脸上微微一红,江寒连忙松开,但眼睛里的兴奋之色无法掩盖。
一个奇迹即将诞生了——一个神奇的药物就在眼前。
“我先问问你。”小白深深呼吸,努力将自己地脸红屏蔽掉:“你的那个朋友并不是病,而是中毒,是吗?”
“算是吧,我早就告诉你了。”江寒回忆着苏雨歆的情况,确实能算是中毒了。
小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告诉过我吗?你只说是病,我还反复问过你,你就是不提中毒的事情,根本不信任我。”
江寒抓抓头。当时真的没说是中毒吗?好象的确没说,是不信任她吗?也许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子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你找贡拉爷爷,肯定是认为他是这个地方最好的医生,知道的东西也最多,对吧?”
江寒目光微微闪烁:“难道,不是?”
“如果以医术而论,他的确是。”小白说:“但有一个人却是最精通药物地,特别是用毒与解毒。”她的眼睛里有小小的调皮。
江寒又想伸手抓一抓她的手了,失声轻叫:“是你。”
“是我外公。”小白白他一眼:“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地,乡下丫头。”
“你外公?”
“不用顾虑了,他已经死了好多年。”小白说:“我没学到他的毒术,但我听他说过,你形容的这种草也许就是他曾经说过禁忌药草。”
“你说说,你爷爷是怎么形容这种禁忌草药的。”
“地上方三寸,地下八尺余,年年有新枝,新枝发,旧枝死,罗旋分布。”
与巫医道中所记载的不同,她所说的更多着重于外形,让江寒颇有几分不敢下结论,但她接下来地话让他大为震惊:“这草食毒解毒,十丈方内,毒虫绝迹。”
食毒,他好象明白了一点点,在漫长的生长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毒虫依附在这八尺多长的老树上,它们的毒性对这老根也有损伤。
但这老根却有一种独特的办法解毒,年长日久,它需要毒物经常性的刺激,而形成食毒的习性,并始终保持自己解毒的功用。
“能解毒就行。”江寒站起:“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这东西”
“没办法。”小白两手一摊,差点让江寒跌倒在地,但很快她做出了解释:“这草只有穿过迷宫洞中或许可以找到,但这个洞非常危险。”
“你瞧我像是怕危险的人吗?”江寒轻轻摇头。
“知道你本事大,还特别勇敢。”小白扫他一眼:“但你再胆大、能力再大都不行,因为季节不对。”
“季节什么时候对?”又是一个新地希望。
“惊蛰。”小白缓缓地说:“惊蛰时节,万物复苏,旧枝死,新枝不生,往生草精华内敛,这个时候的草根之内才会形成解毒之物。”
江寒怔怔地看着她,小白也看着他。
“这么说,我们需要在这里等待很久很久。”江寒吃惊。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再说。”
走入山谷不到一里地,白石谷中不仅仅是单调的白色,一抹绿色成了山谷的点缀,这是一抹奇怪的绿色。
孤零零的一棵大树,虬劲地枝叶宣告着岁月的风霜,四面异常的干净也宣告着这风霜中的诡异。
江寒看着深色的树干,看了好久,小白看着江寒的脸,也看了很久。
对于他而言,这种奇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就象她外公一样,她外公一生精研毒术,他是一个无比神奇的杀手。
这两种角色会相通吗?至少在看着这棵树的时候,两个人地神态是相通地。
江寒的目光终于转了回来,轻轻叹息:“虽然我并不想将这棵树带回去,但这次行程全都是为了它。”
小白脸上浮现了笑容,甜美地笑容,她听到一个关键词:“不想带回去。”
“为了一个对我们根本没有用的东西,在大森林中走了五个昼夜。”江寒看着她的笑脸问:“小白,你后悔吗?”
“关键是你后悔吗?”小白轻轻一笑。
江寒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对于你而言,也许是你一生历险中一次并不特别地记忆。”小白说。
“但对于那六个战士而言不是,对于这万恶的毒品团伙而言也不是,对于我。”
突然停顿了,轻轻停顿之余说:“到前面看看吧,前面那个地方,我第一次看到是非常震惊的。”
“虽然对女孩子的尖叫比较熟悉,对让女孩子尖叫的地方也没有多大兴趣,但我还是愿意去看一看。”江寒手微微一伸:“小白请。”
他是真的没有兴趣吗?也许这是一句真话,女孩子是看到一只小兔子都会尖叫的生物。
转过前面的山壁,白色重新成为视觉中的主流,突然,这主流变成了虚幻。
变得具有流动性,不仅仅是白色地流动,还有绿色,不再是绿色的树木,而是绿色的湖水,这边赫然有一面湖,青翠的湖面映着两边地白石。
如玉如翠,风儿吹过,烟波泛起,两种颜色交织,真正的如梦如幻。
江寒的眼睛睁大了。
“怎么样?”小白的脸涨红了。
“我真的想尖叫一声。”江寒认真地说:“你们女孩子尖叫之前是不是要先吸一口气。”
“啊。”小白长长的叫声穿越湖面,那边有鸟儿飞起,翅膀居然也是白色的,白色地羽翼一展一掠,如同天空的天使突然飞越人间。
在湖面上悄然盘旋,又悄悄融入远山,尾羽上带上一点点太阳的光芒,也伴着幽静的湖水中一抹残画悄然消逝。
“啊。”江寒长长的呼喊与她清脆悠长的叫声相伴相随,小白一口气换过,与江寒对视一眼。娇笑着跑向湖边,手儿捧着湖水,轻轻扬起,碎玉般的飞珠将她的脸映得如此娇艳。
“江寒,过来我告诉你。”
“夏天的时候,这里地水温适合游泳吧,这么干净。”
“你会来吗?”小白的脸转向了湖水,但一双妙目悄悄地透过长发飘向他。
“你呢?”江寒轻轻一笑:“如果我来,你还会当向导吗?”
“你都知道这个地方了,说不定你不再需要我当向导。”
“可我不知道迷宫洞在什么地方,你也不肯告诉我这个洞内有些什么名堂。”江寒苦笑:“不找你做向导,我来也只是洗个澡而已。”
小白脸色悄悄泛红,一双手在湖水中轻轻搅拌,刺骨的湖水悄然带走手上的温度,但好象还没办法带走脸上的温度。
她心中也有涟漪泛起,一如指尖的湖水,看起来是由手搅动了,事实上却不知是从何处而来,也许是湖岸地一丝微风,也许是湖底的几颗湖石,也许什么都不是,就是她眼睛的视觉误差。
“小白,你妈……”江寒的表情变得多少有点不自然:“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再不回去,她会不会拿上大扁担守在沼泽出口?”
小白噗哧一笑:“你真的那么怕她?”
“你呢?你难道不怕?”
“其实你知道吗?她是爱我的,在她心中,我就是她唯一的宝贝。”
她的目光勇敢地迎接上了江寒地目光,这道目光是如此地复杂,复杂得江寒都不敢面对,轻轻一转身:“天色好象。”
突然,后面的水声好响亮,伴随着小白一声尖叫。
这尖叫一传来,江寒地心猛地一跳,她掉水里了?心一跳,身子立刻转回,身子一转过,立刻僵硬,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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