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卦到这里还没有解完,按照二叔交代的,我还需要最后看一下错褂。
错褂就是将正卦的阴阳颠倒,正卦是阳阳阴、阴阴阴,那错褂就是阴阳阳、阳阳阳,上金下天,挂名泽天夬。如果说互卦是预示着事物的发展变化,那错褂就是用来提示如何应对这些变化的。泽天夬的卦意大象是:有困难危险正在酝酿当中,要谨慎应对,不可盲目骄傲,不可贪口舌之快。
互卦对我来说存在隐忧,要应对这种困难,除了要按照本卦、变卦中提到的当机立断、速战速决之外,我还需要更加谨慎,尤其是不能骄傲,话不要多说,因为多说多错。
这一卦的“正变互错”都解了一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也都非常清楚了。
二叔看了看我,然后问道:“怎么样?卦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了,互卦和错褂也看了,处事要当机立断不能犹豫,另外还有不能骄傲,不能多嘴。”我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嗯,要处处小心,不能有一丁点大意,但也不能因此就犹豫不决,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变卦的结果是好的,相信咱俩肯定能逢凶化吉。”说完,二叔便伸手将散落满地的铜钱全部收好,然后起身继续朝着山上进发。
我也赶紧跟上,希望能尽快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
这山里又湿又冷,阴气极重。二叔说,谢老头把宝贝藏在这里是为了改风水求财,而风水讲究的是阴阳平衡,所以为了克制这山里的阴气,藏宝的地方肯定在阳面光照最好的地方,这也是我们重点寻找方向。
山丘以南地形十分开阔,光照非常充足,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整个山丘全天光照最好的区域。但是就算我站在阳光之中,也丝毫感觉不到半天暖意,那不断从地下渗出来的寒气冻得我全身瑟瑟发抖,喷嚏连连。
我又紧了紧衣服,两只手也抱住了肩膀上下摩擦着,想用这种方法尽量让自己暖和起来。
“早知道这么冷,应该从三秃子那拿件棉服上山。”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忽然从我身后的树丛中竟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回应声:“你冷吗?来,我这有衣服给你穿。”
我心里一惊,连忙转头朝身后的树林里望过去,但树林里似乎并没有人,有的只是一片迷蒙的雾气。
“怎么了?”二叔皱着眉望向我问道。
“我听到有人跟我说话,是个女的,就在那边的树林里!”我朝着刚才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指了一下。
“别慌!”二叔提醒了我一句,然后便朝着树林里快步走了过去。
二叔看起来真的像什么都不怕一样,他的步子迈得很大,气势也很足,估计如果我是鬼,看到二叔这样子,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被二叔撕碎了。事实也是林子里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东西,二叔走进树林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如果刚才说话的是鬼,那鬼肯定被他给吓跑了。
“你确定听到有人跟你说话了?”二叔过来问道。
“确定!是个女的。”我肯定地回答道。
“嗯,别应声,就当没听到,跟紧我。”二叔叮嘱道,然后转头便继续朝山顶的方向走,显然二叔觉得这片阳光地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我也不敢再出声了,免得也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东西,只管跟着二叔继续在山里寻找谢老头的宝贝。
走着没多远,忽然我又听到身后有动静了,不过这次并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悉悉索索的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一样。
我偷眼看了下二叔,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前面,似乎并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我也没有将我听到声音的事告诉二叔,而是继续随着他向前走。不过在走了几步之后,我突然转过头看向身后,而这一转身,我的头皮都要炸了!
就在我身后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衣衫破烂、全身灰土的女人!她脸色惨白,身上的皮肉残缺不全,甚至还能看到暴露在外的骨头,那感觉就好像她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
她见到我转头之后立刻咧开了嘴,冲我诡异的笑着,接着便在一瞬间来到了我的面前,几乎和我脸贴着脸问道:“你冷吗?”
“啊啊啊!”
我被吓得惊呼了一声,两条腿也不争气地踉跄倒退。慌乱之中,我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软了,接着脚下一绊,我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惯性和坡度的关系,我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竟开始朝着山下滚!
好在二叔及时冲过来,探出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硬是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借着这股力量赶紧扑向附近的一棵树,紧紧抱住树干,猛喘着粗气,同时也在四下寻找着刚刚那怪女人的身影。但是周围只有树林和迷雾,根本看不到那女人的影子。
我过了好半天才稳定住了情绪,二叔就在我旁边站着,但我却不太敢去看他,因为他告诉过我的事情我并没有做到。
“看到什么了?”二叔在一旁问道。
“一个女的,好像是鬼。”我回答道。
“她做了什么?”二叔语气严厉地继续问道。
“她一直跟着我,然后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就突然冲到我面前,问我冷不冷。”我如实回答道。
“她手里拿着刀还是拿着枪?”
“什么都没有,空手的。”
“那她比你高还是比你壮?”
“不高不壮,连肉都不全了。”
“那你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一个骨头架子过来问了你一句话吗?你怕它干什么?我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全都忘了?!”二叔严厉地训斥道。
“我没忘,就是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解释道。
“你抬头,看着我!”二叔命令道。
我不敢抗命,慢慢抬起头。而就在我刚抬起头的同时,二叔的拳头竟迎面朝着我砸了过来。我连忙抱着脑袋向地下一蹲,二叔的拳头也擦着我的头顶掠了过去,咚的一声打在了树上,把树干都打得晃动了一下。
“怕吗?”二叔看着我问。
我惊讶地看着二叔,但仔细一想,我刚才好像并没有害怕,顶多就是吃了一惊。如果刚才我反应慢一点,没有躲开那一拳,估计我现在已经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二叔好像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为什么要打我?
“刚刚那一拳能打断你的鼻子,你会失去平衡,从山上摔下去。过程中你可能撞破头、摔断腿。到了晚上,这山里的气温应该会降到十几度,你受了伤根本走不回去,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所以刚才那一拳是可以要你命的。但是你躲开了,而且没把你吓到哇哇乱叫。你好好想想,是一个全身骨头架子的鬼厉害,还是我刚刚那一拳厉害!”
我冲着二叔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看了下二叔收回去的拳头。他的关节上挂着一些树皮、木屑,但并没有出血,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那棵需要两个人才能合搂的树,在树干上竟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我看傻了,同时也让我明确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二叔刚刚确实没有手下留情,如果我没躲开,被打晕都是轻的!
第二件事,我在跟二叔学卦这六年,他每天都督促我起床跟着他一起跑步,而且只要有空,他都会揪着我跟他一起去健身房里锻炼肌肉。我实在不明白一个卦师把自己练成魔鬼筋肉人到底有什么用,所以总是偷懒,但现在看到二叔这一拳的威力,我似乎明白了些道理,如果刚才那个女鬼招惹的是二叔而不是我,估计早就被二叔一拳打散架了——所以,要战胜恐惧,首先要自己足够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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