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糊不清的秦信眉间一寒,心知躲不开黑裙学姐这发撬棍突刺,立即将蝶化之力调动凝聚于额头全部用于硬固化,脑袋一仰猛地朝撬棍末端撞了过去。
之前交手黑裙学姐使出的力道不过是普通三阶蝶士的水准,撬棍是很硬没错,但离穿云洞月的神兵利器还差之远矣,而秦信在中高阶蝶士的层面自称人形凶器绝对没有问题。
在秦信预料中这一撞之下撬棍和他的脑袋都不会怎么样,要是黑裙学姐松开撬棍还好,要是她死抓不放怕是会有肩腕脱臼的风险。
铿!撬棍与额头发出金石相击的清脆声音,秦信毫发无伤,黑裙学姐却也没有如秦信所料撒手或脱臼,反而游刃有余地进手又是一刺。
“不可能啊。”秦信眼睛恢复过来,头往左一偏让过撬棍,左手一抬抓住了黑色撬棍的中间部分,身为武者的气血涌上手掌,左手用力一折,黑色撬棍却笔直如故。
黑裙学姐双手回抽,又把撬棍从秦信手中夺了回去,所用的力气仍然只是普通三阶蝶士的程度,也没有使用特殊的技巧,但就是硬生生地从秦信手中把撬棍抽了回来。
撬棍在黑裙学姐手中挽出一个棍花,换用曲如鹅颈的那头对准秦信的喉咙勾了过去!宛如毒蛇噬颈,要用尖端的毒牙勾断秦信的脖子。
秦信却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思索起来。
“奇怪,刚才就算是再粗一倍的普通钢材也会被我折弯,那根撬棍却安然无恙,而且仅凭三阶蝶士的力量就从我手中夺了回去,那种感觉……就像并没有真正地握住它。”
他刚想向蝶询问,一个庞大笨重的身躯带着劲风横撞过来,把他撞离了黑裙学姐的攻击路线。用可乐爆弹掩护秦信失败后,眼镜学长驾驶的自动售货机机动战士又英勇地冲了过来,撞开秦信像一块坚实可靠的盾牌拦在秦信和黑裙学姐之间。
“不是让你趁机逃走吗!”眼镜学长恨铁不成钢,“被人发现偷看成人杂志第一时间逃走才是上策啊!”
秦信看了眼多管闲事的眼镜学长,他刚才停下思考时已经暂时把蝶化之力充盈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全身如钢似铁宛若磐石,黑裙学姐的攻击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四阶作为高阶蝶士和中阶蝶士的分水岭,就像动物园里分开狮子和野牛的金属拦网一样,薄薄一层清晰可见却是肉食者和草食者的分野。
可偏偏眼前的野牛就像幽灵一样,令狮子的锋利爪牙每每落空。
“既有佳人盛情留客,在下岂能不解风情。”
秦信捡起打斗中掉在地上的成人杂志,像樱岛武士用来擦拭刀锋的“怀纸”那样斜揣在怀里,左手虚握竹剑放在身侧,仿佛老影片中黄昏赴约的落拓剑客,脚步若紧若松,缓缓走向与售货机机动战士对峙的黑裙学姐。
余音仍在,剑已出手。
剑锋幻作一弧秋水,清波晃动间笼罩住了身前七尺,剑尖一点寒芒如同荷叶中心滑落的露珠,流畅至极地斩向黑裙学姐腰间。
冬名秘剑,拔刀术·荷露!
黑裙学姐仓促间甚至连藏入影中都来不及,只能把撬棍竖在身前。
秦信脸上浮起一丝哂笑,强化后的竹剑重心被他集中在剑尖顶点,同时配合如露如电的拔刀术,再来一捆撬棍他都有信心一刀两断。
可是……
架住竹剑的黑色撬棍平平淡淡岿然不动,反光的漆面映出秦信自己的哂笑,仿佛在嘲讽成竹在胸的年轻剑士。
“不是吧。”
被剑术镇住的眼镜学长才反应过来:“姿势那么帅还不是中看不中用!快跑吧你!”
他一扶黑框眼镜又和黑裙学姐战作了一团,撬棍铁拳,乒乒乓乓。
怎么看都只是两个三阶蝶士在战斗,可我却完全插不上手?
秦信一脸失落地被自动售货机机动战士挡在身后。
“连个三阶蝶士都摆不平……这概念性虚弱也太虚了吧……”他把责任归于身上的概念性虚弱,担心会影响全国大赛,于是向脑海中的蝶抱怨道。
“这和概念性虚弱无关,是你的‘干涉度’不够,他们更大程度上是精神层面的存在,你在蝶化四阶和共生祭仪的影响下,以物质干涉精神的能力和以精神干涉物质的能力都已初步具备,但要毫无损耗地干涉当前强度的蝶灾还做不到。”
“那怎么办。”秦信一听不是虚弱的问题,心情好了点。
蝶思忖片刻,道:“我可以暂时改变你物质身体的属性,令它更偏向精神体从而增强你对蝶灾本体的干涉度。因为以半精神体的状态接触蝶灾,你可能会接收到蝶灾起源事件残留的信息,你要注意保持意识清醒。”
青色区域整个开始动荡旋转,青色漩涡流速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不断膨胀的青色光球,巨大化的青色光球转瞬从秦信的脑海中挤了出来把秦信的身体包裹在内猛然收缩!
秦信只觉得身体像被突然打散,然后和无数虚幻的粒子混合起来,重新组合成了身体。
黑绸似的触手状雾气缠绕上来,轻舞着抹淡了周围的夜色,秦信脑袋里像突然被装进了什么东西,有些眩晕,他扶着额头站定脚步,环视四周:还是凛冬公园的那条小道,自动售货机机动战士和黑裙学姐战斗留下的破坏痕迹却都消失无踪。他留意到花坛里的红叶碧桃上结着绿色的球果,红叶碧桃的结果期应该是6到8月,可现在明明是11月下旬啊……
而且,气温也好像上升了很多,也没有帝国北部深夜的刺骨寒风。
脑海里侵入的未知碎片躁动起来,眩晕加剧,一些像是黑白电影的片断在秦信的眼前接连闪过。
一间破旧发霉的民宅……泛黄的墙上杂乱地贴着搔首弄姿的性感暴露女郎海报,封面不堪入目的成人杂志随手乱扔在腐朽的地板上……墙边倚着一个脸被酒精和烟草摧残得像是豁牙老鼠的凶恶男子……一边谩骂一边用手里的成人杂志抽打着唯唯诺诺的懦弱女性,身穿黑裙的小女孩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眼神平静得令人生寒……
……仍旧是那间民宅,黑裙直发的少女已经是高中生模样,神情冷漠中带着疯狂,用一根黑色的撬棍劈头盖脸地砸向形容猥琐像是豁牙老鼠的中年男子,他绽开的血肉在老旧地板上留下道道暗红痕迹,连滚带爬仓皇逃窜,夺门而逃。
成人杂志和那些性感暴露女郎的海报被付之一炬,燃起的扭曲火焰映亮了黑裙少女的脸颊。
豁牙老鼠的影像从此不再出现,黑裙少女渐渐长大,似乎去到了一个气候寒冷的地方……在那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笑容爽朗的年轻男子身影频频出现,图书馆里,花树荫下,绯红的空气温暖而甜蜜,但时不时也会变得阴冷滞涩,当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身影和花花绿绿的成人杂志一起出现时……
最后的影像回到了凛冬公园的那条小道。
深夜里,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左右张望,在自动售货机里购买了一本桃红色的杂志,他身后的阴影中黑裙少女宛如阴魂般浮现,手持黑色撬棍不管不顾地对年轻男子发动了袭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看这些恶心的东西……为什么!”
红色的自动售货机变化成机械战士,挥动铁拳和黑裙少女激烈地战斗了起来,趴在售货机上的年轻男子不断地解释着什么,可黑裙少女却仿佛完全听不见。
可乐在空中爆炸,白雾迷住了黑裙少女的眼睛。
机械战士的铁拳击出一半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自动售货机机顶趴着的黑框眼镜年轻男子跳下来想说些什么,紧闭眼睛的黑裙少女却突然挥出手中的撬棍,弯曲的末端猛地击中了黑框眼镜年轻男子的头部!
苍白双手中掉落的撬棍在地上发出一阵凄惶的金属落地声……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倒在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头部缓缓流了出来。
两个名字在秦信眩晕的脑海里渐渐清晰。
“蝶历49年,机械系管云意……物理系庚雾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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