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秃顶管家让我在长青楼随便住,但我却觉得根本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当天下午,我去了一趟药师茶楼,打算跟秋石道一声谢,至于钱什么的,我觉得他其实也没帮到什么忙,所以也没必要给他。
茶楼的门是敞着的,里面有几个人在喝茶谈天,看样子这地方总算是做起了和他的招牌相符的生意。
我进了门,跑堂的立刻过来招呼。我冲他一摇头,然后问他秋石在不在。
还不等他回答,从楼上就传来了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秋石照旧穿了一身唐装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但他只走了一半便停在那里,然后冲我点了点头,并示意我到楼上谈。
我还记得蓝沁叮嘱我的话,所以就站在大厅里冲他说:“不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你的卦应验了,但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顶多就是个心理安慰。所以这次就不给你报酬了,你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钱吧?”
说完,我转头就往楼外楼。
秋石在楼梯那冲我说了句话:“蓝沁遇到麻烦了。”
我马上就要走出门口了,可听到他这句话却让我愣了一下。我很想回头问问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但蓝沁叮嘱的那些话我还记得,所以在愣了一下之后,我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离开了药师楼。
出门之后,我回头朝楼里看了眼。
秋石似乎并没有下楼的意思,我也没在这边多做逗留,直接返回了常青楼。
在胡同里那里停了一辆搬家卡车,几个工人已经在陆陆续续地把楼里的东西向外搬了,外墙也有工人在进行着翻新。
秃顶管家就站在楼门外的阴影下面监工,看到我回来了,他立刻冲我友善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语带歉意地说:“现在都在忙着呢,屋里面也乱,估计要一直忙到晚上6点多,你要是怕吵的话,就先到别处转转,6点之后再回来。”
“不用了。”我冲他摆了摆手,“你就直接把我那屋里的东西都清了吧,我拿了东西就直接走了。”
“这就走了?不再多住两天了?”
“不了,本来我也没打算在这边。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道。
“这样啊,那用不用我帮你订机票?”
“我坐火车就行,睡一晚上就到了,你忙着吧,如果以后要去长春玩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给你当个向导。”
“好的,我要是去的话,绝对联系你。”秃顶管家也和我一样象征性地客气了一句,实际上我俩谁都没管对方要过号码,估计以后也没机会再见面了。
我从楼里拿了之前来时带过来的包,然后直接打车去了火车站,买了张下午三点的高铁车票。晚上8点多,我到了长春,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次回到了那间租下来就没怎么住过的小屋。
屋子比蓝沁借给我的房间大,床也比蓝沁的那张沙发要舒服,但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却已经开始怀念在常青楼里每天和蓝沁打打闹闹的日子了。
无聊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慢,一周的时间,我过得就像一个月一样漫长。
蓝沁说忙过一段时间就给我来电话,但却始终没有消息。尽管蓝沁一在强调,让我别相信秋石的话,但在药师楼里,秋石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是让我非常的在意。
所以我主动给蓝沁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她那边状况如何。
蓝沁的回答和之前一样,还是说自己一直在忙,不过比起一周之前,现在在业务方面她已经非常熟练了。
从她的声音中,我多少还听出了一丝轻松,也许她确实遇到了麻烦,但那都是工作中的麻烦,而现在,麻烦已经被蓝沁自行解决了。我和她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她说她还有些业务要学,所以先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蓝沁似乎确实是在努力适应着她在云南的“新生活”,而且听她的声音,感觉适应得还不错。按说我应该替她感到高兴才对,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并不是因为她可能不会再回北方了,而是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因为秋石说的那句话还在影响着我,也可能是蓝沁在说话时的一两声微笑的叹气,总之,我就是觉得蓝沁在云南的日子貌似并不舒心。
我对蓝沁的家庭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朋友,我如果想打听蓝沁的近况,那个秃顶管家肯定说不出个三六九来,想来想去,我能去问的人好像只剩下了顾帆一下。
要去找他吗?
我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自从那次在作坊里看到顾帆杀人的那一幕,我甚至一想到我曾经单独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便感到后怕。
好在我还留着张涛的电话号码,我可以通过赵涛要来顾帆的手机号,在电话里跟他联络——不见面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还是能够从容应对的。想到这,我立刻联络了赵涛,要来了号码,然后在把电话打给顾帆。
很快,手机里传出了顾帆的声音。
我说了声我是吴耀,顾帆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从容淡定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我是想问问,你知道蓝沁回云南了吧?”我结巴着问道,在说话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咕咚咕咚地狂跳着,这种恐惧、紧张的感觉我实在没办法压制住。
“知道。”
“你对她家里的情况了解吗?我跟她通了几次电话,感觉她好像挺不开心的。”我勉强镇定下来继续问道。
“不开心?应该不会吧?她们从前关系就很好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除非你觉得你能把蓝沁抢过来。”
“啊?什……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懂。”我奇怪地问,因为顾帆的话听得我莫名其妙的,完全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她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嗯……”顾帆应了一声,然后便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考虑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我似的。
他不说话,我就更着急了,于是便催促道:“大哥,咱就别卖关子了,你跟蓝沁也是朋友,她开不开心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顾帆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沉默着。
这次,我不敢再催了,虽然我前后都是沉默,但我却能听到顾帆的呼吸声,而从他的呼吸过程中我明显能感觉出来,他因为我后面所说的这句话而变得有些不高兴了!
现在的这沉默也不禁让我全身上下感到一阵阵恶寒,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认识一个有着扭曲内心的女孩,她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甚至体会不到喜悦,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愤怒和悲伤。我不知道顾帆的内心是什么样的,但对于一个会蹲在一旁微笑着欣赏大活人被粉碎机碾成肉馅的人来说,也许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才是这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
也许,顾帆根本分辨不出蓝沁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心高兴。
在沉默了足有十分钟后,顾帆那边总算再次有了声音,他很冷冷的声音说:“蓝沁是回云南结婚的,五年前就定好的事。”
“啊?什么?”我惊诧地问道。在一秒前,我还在因为顾帆的沉默而身陷恐惧当中,在一秒之后,我则被顾帆的这句话彻底震惊了。
“她回云南结婚了,虽然算是政治婚姻,不过她俩从前关系就很好,两家也是看她俩走得很近,所以定的亲,两个人也都没反对。”顾帆道。
“要和蓝沁结婚的人是谁啊?你认识?”我继续问。
“认识,是蓝沁她哥哥发小儿,从小学到高中也一直都是同学。大学的时候我和他见过几次面,他人挺不错的,家庭条件也很好,而且跟兰家是世交。”
“所以,也是个富二代?”
“严格来说,应该是富四代了。”
顾帆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可是我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富四代?我对这种公子哥向来没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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