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印记 第70章 五系

    夜色寂寥，尘光弥漫，即便是帝都大梁城，也有夜深人静的时刻。

    小小的柴房里，燃着一盏豆大的煤油灯，灯光下，陶立正憨吃着他认为是绝顶的美味。酥肉，蘑菇汤，油酥花生米，并不算太丰盛的几个菜，却在邱伯的手下变成了至臻佳肴。

    自从被赠丹药，并见识了陶立的怪物一般的逆天天赋之后，邱伯就对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少年产生了好感。又见他一个人在大梁城生活，‘孤苦无依’（他哪里知道，陶立隔三差五就会去灵壶阁打牙祭），想起自己和少爷在这里也是看人脸色度日，心里便对这孩子多了几分疼惜。平时做了饭菜，就会给陶立留一份，也省得去食堂看人脸色还吃不好。偶尔还会像今天这样，偷偷去买点食材和小酒，弄一点宵夜，两爷子就这么对坐饮酒。

    一来二去，邱伯对陶立更加了解，也更喜欢这个乐观向上的娃，而陶立也对邱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原本他以为这老人家一辈子都是做奴仆的命，瞧他整天对那冷脸的少爷点头哈腰忙前忙后的伺候就知道了。不过在深谈几次之后，陶立才知道原来邱伯也曾经有辉煌的过往，至少是曾经辉煌。

    “我年轻那会，在家乡也曾被人称作天才。”邱伯咪了一口酒，缓缓叹息道，“十岁修炼，十五结束了武者境，二十五就已经达到武士境九段。当时在家乡，我也是风光一时，处处为人称道，好多漂亮的小姑娘都围着我转，还有人托媒倒求亲。”

    “啊哈！”熟了之后，陶立跟邱伯之间说话就很随意了，他因知道邱伯一直孤身，无儿无女，所以笑道，“既然那个时候您这么风光，为什么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呢？那些姑娘哪里去了？”他心里想，不排除邱伯吹牛的嫌疑，因为即便是做为一个耄耋老者，邱伯的长相也绝对算不上是帅老头。

    邱伯老脸一红，放下酒杯搓了搓手，他的手由于常年操劳，早已不见了修炼者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农夫的粗糙的手：“是真的，我长得丑，可那时候追我的女子多了去了，她们都看中我的实力和潜力。事情转变，就在我将要突破进入武师境的那一刻。五系武者，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陶立点头，五系，金木水火土，这个跟地球上古来有之的五行八卦有点像，道理都差不多，这也使得他想起宇宙真理，或许在各个平行空间都存在，只不过存在的形式不同罢了。人体由五系元素构成，但是成分又各有不同，这就形成了天生属性一说。只不过有人幸运一点，表现比较明显，容易探测的到，而大部分人则不那么走运了。

    武者修炼到武师境界之后，就开始要为自己的未来做考量，结合自身属性，来选择一系进行深度修炼，修炼不出自身属性，便终生无法进入大武师境界。实际上素霓城千秋阁的阁主魏清明也正是被卡在了这一重要关头上的，最近这段时间，他收到的来自素霓城的信，也多半是周通抱怨师傅脾气又暴躁了云云。而魏清明为何会暴躁，大概也就只有陶立最是清楚了——他一直无法探测出自身的属性，找不到未来前进的方向了。

    对于武魂以及自身属性问题，陶立其实也已经开始关注。虽然他来这个世界还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但是这几个月时间他的进步十分神速，早已经达到武士境阶段。而武士境之后就是武师境，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五系走向问题了。只是一直以来，他身边缺乏良师益友，没有人会跟他说起这些问题罢了。没想到今天跟一个老仆，却谈论起这个问题，因此引起了他莫大的兴趣。

    “我呢，出生就注定了将来要做火系武者，这是上苍注定，无法更改的。”邱伯缓缓道，“在武士境八段的时候，就有一个长辈为我测出属性，所以我未来的道路就很明确了。要知道金木水火土当中，属火攻击最为厉害，将来即便是成不了大气，进不了武尊、武圣境界，一个火系的大武师也足以傲视一方了。”

    陶立深感兴趣的问：“那很好啊，为什么后来会……”

    “会成为别人家的奴仆对吧？呵呵，说起来做奴仆不光彩，不过其实就算是到了下辈子，我对主人家还是很感恩的。”邱伯无奈的摇头苦笑，“事情起因，还要从我的修炼开始说起。我那时候已经是武士境九段，可现在的实力却倒退到武者境，你不感觉很奇怪么？”

    陶立点头，其实从那天邱伯他们与刘连步的冲突中他就发现了，眼前这邱伯战斗经验丰富，但是实力实在是弱，一把年纪了，还停留在武者境。当时陶立还以为那是因为邱伯从来都不是修炼的料，谁料今天从邱伯的口中却听到了人家的过往，原来那时候的邱伯也曾名动一方。

    “修炼者所说的五系，主要是五系武魂。我们的身体构造又是由五系元素所构成，而哪一系占据主导地位，便最为适合修炼哪一系。”邱伯又解释道，“因为相信那位长辈同时也是强者的测试，所以我就下定决心要成为火系大武师，甚至以我当时的天赋，成为武尊或许都没问题。武尊，这世上有几个武尊？呵呵……”

    陶立哑然，太玄大陆以武为尊，修炼者前赴后继，数千年来绵延不绝，武魂的修炼也因为这些前辈的努力而成为成熟的体系，为后来者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人人都想在修炼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因为掌握了力量就等于掌握了主动权，人生的主动权，所谓荣华富贵，权力金钱，不过都是力量的附属品。可也正如邱伯所言，世上修炼者万万千，真正能有所成的有几人？

    从武者到武尊，甚至武圣，史书上所记载的，都是寥寥无几。武者倒是满地走，武尊却只有寥寥数人，武圣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传闻中达到武圣境界，那就已经跟神差不多了。而成为武者简单，但是往后的路却越走越难，越来越险。一千修炼者当中，能成功进入武士境的，大概也就半数，在这半数当中，能继续走下去，成为武师的，只有十之三四。

    武师虽然不是修炼的巅峰，却已经是绝大多数修炼者的终点，许多人终生止步于此。在众多武师当中，能够晋级为大武师的，一百个里面也就只有七八个能做到，至于武尊，就像是邱伯所慨叹的，这世上有几个武尊？呵呵……

    一声‘呵呵’，代表了修炼者们的几多心酸和无奈。不过陶立是体会不到这些的，因为他的特殊身世和经历的关系，导致他的天才头脑，就算是修炼这种事，被他的脑瓜子一分析，也就变得清晰简单。倘若邱伯知道陶立从武者境到武士境三段，只花了区区几个月时间，只怕是要吐血身亡了吧。

    “当时我一心求成，过于急躁。在得知自己的属性后，就动身出外苦修，企图在修炼的过程中自然突破。因为是火系，所以我选择的地点是焰影峡谷，那里可以说是大华王朝最炎热的地方了，火元素多多，适合火系修炼者修炼。”邱伯道，“如无意外，我将会在那里晋级为大武师，可事情就偏偏出在焰影峡谷。在那里我的武魂不但没有成长，反而一点点的萎缩，最终魂海破裂，实力一路倒退，险些就死在那里。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主人家路过救下我，给了我一丝生机，从此我就服务于他们了。”

    陶立知道米亚城的严家实力雄厚，或许并不比当地千秋阁差。同时他又对邱伯的遭遇很感兴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呵呵，轻信于人。”邱伯苦笑，“我对我那位长辈过分的信任，缺乏自我判断，以为他说的就是真理。其实后来我主人家跟我说，我并非火系武者，实则是水系，只不过水沉于底，火浮于面，而我的火焰又比较旺，所以造成了一个虚假表象。你想一个水系修炼者，跑去火元素浓郁的焰影峡谷，有活下来的可能么？正是在那里，我的魂海破碎，从此就再无进阶可能。原本我心如死灰，想要一死了之，是主人容留我，多次救我，后来便死心塌地跟着他们了。”

    说到这里，邱伯还是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他一辈子沧桑，经历的事情极多，提及年轻时这件往事，依旧是心酸不已。片刻后，他又盯着陶立道：“小兄弟，我跟你颇为投缘，也很欣赏你的天赋。之所以跟你说这个，是想要提醒你，将来到你选择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邱伯说的极是，我记住了。”陶立郑重点头，又给邱伯斟酒，两爷子再对饮三杯。

    酒过三巡，两人都兴致浓浓，从人生历练，到修炼心得，谈的甚欢。邱伯虽然已经落魄，但是过往的经历对于陶立来说，依旧是一笔宝贵的、可借鉴的财富，通过今夜，他感觉自己又成长了不少。这种成长不是力量层面的成长，而是心里、见地方面的成长。这种成长与修炼不同，不是单纯的傻兮兮的下苦力气就能获得的，这种成长需要机缘，而遇见邱伯，就是陶立的莫大机缘。

    窗外星光灿烂，虫鸣声声，夜色越来越深了。正当陶立和邱伯的对饮进入终结阶段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带沉重的喘息声。

    “不好了，邱伯，严少爷出事了！”声音很颤抖还带着哭腔，分明是来自鲁大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