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是谁?
那是皇上最器重的内侍,司礼监数一数二的人物。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这样一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大都督府,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骆大都督这是翻身了,还是深得帝宠的那个大都督。
当即与骆大都督没多少交集的人开始深刻反思大都督府落难的这段时日有没有落井下石。
还好还好,只是没去有间酒肆吃酒而已。
不反思了,今晚就去吃。
而作为三法司之一的大理寺,算是最早得到骆大都督被释放这个消息的衙门之一。
陶少卿正是大理寺少卿。
那时他正翻阅案卷,大理寺卿陈寺卿就一脸复杂进来了。
“大人。”陶少卿见陈寺卿进来,忙放下案卷起身。
“骆大都督出狱了。”陈寺卿只说了一句话便摆摆手出去了,并没有等陶少卿开口。
陶少卿仿佛迎头挨了一闷棍,脑中一片混乱,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从木然转为惊恐,再从惊恐转为绝望。
“不可能,不可能……”陶少卿喃喃念着,踉跄往外走。
他浑浑噩噩撞到桌角,颓然跌坐在地掩面而泣:“完了,陶家完了……”
这般过了许久,陶少卿松开手,茫然望着门口。
门是敞开的,偶尔有同僚经过,却匆匆加快了脚步。
陶少卿突然爬了起来。
这时恰好一位下属经过,见此拔腿就跑,避之唯恐不及。
陶少卿跌跌撞撞离开大理寺衙门,直奔陶府。
陶府门人见到陶少卿吓了一跳,忙把人扶进去。
陶夫人闻讯赶来,见陶少卿脸色惨白如鬼,骇了一跳:“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陶少卿抓着陶夫人的手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抖着唇急得额头都是汗。
“老爷,您别着急,有事慢慢说。”陶夫人越发心慌,拍着陶少卿后背替他顺气。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老爷这么失态?
“去……派人去打听……”陶少卿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老爷您慢慢说,要打听什么啊?”陶夫人一颗心紧紧揪着。
陶少卿颤抖着手指着门口,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听骆大都督回府了么……”
“回府?”陶夫人听愣了,惶恐排山倒海而来,“老爷您说清楚点,什么回府,谁回府啊?”
“骆大都督!”陶少卿声嘶力竭喊着。
陶夫人脸色猛地白了,抱着一丝侥幸道:“老,老爷,骆大都督不是打入刑部大牢了——”
陶少卿一把把陶夫人推开,怒吼道:“让你派人去打听,你就去!”
“好,我就去,就去……”陶夫人慌忙把心腹婆子打发出去,拽着陶少卿衣袖继续追问,“老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骆大都督——”
“被放出来了!”
陶夫人拽着陶少卿衣袖的手一松,跌坐回椅子上。
夫妇二人心慌意乱,终于等到了婆子回信。
“老爷、夫人,派去打听的人说大都督就在府中,还去了一队公公奉皇命给骆大都督送补品……”
听了婆子的禀报,陶少卿与陶夫人如遭雷击。
许久后,陶夫人猛然抓住陶少卿的手:“老爷,咱们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陶少卿甩开陶夫人的手,如无头苍蝇在屋中打转。
陶夫人眼泪止不住流,不断喃喃:“老爷,您得想想办法啊——”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扑到陶少卿面前:“老爷,您去求求骆大都督啊,求他别对付咱家……”
陶少卿渐渐冷静下来,沉声道:“不错,我得去见一见骆大都督。”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总要试一试,不然这个家就完了。
陶少卿拔腿就往外走。
陶夫人忙提醒道:“老爷,您好歹擦擦脸换身衣裳。”
陶少卿头也没回消失在门口。
换什么衣裳,让大都督见到他越狼狈、越卑微,才可能有一丝转机。
陶少卿匆匆赶到了大都督府。
“要见我们大都督?”门人一见是陶少卿,冷着脸道,“等着吧。”
大门咣当关上了,留下陶少卿立在门外,任凭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门人回了门房,慢条斯理给自己沏了一壶茶。
另一个门人问:“不去通传么?”
“传什么,大都督肯定会收拾陶家,难不成还会因为来求情放他家一马?”
“所以要通传啊,大都督定然乐意见到陶少卿,先出口恶气。”
那门人把茶缸放下,站起身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消息传进去,骆大都督冷笑:“带他进来!”
接到信儿的门人暗暗松口气,心道幸好通传了。
朱漆大门缓缓开了。
在外面站得脚发麻的陶少卿立刻凑上去,迫不及待问:“大都督答应见我么?”
门人侧开身,冷冷道:“进来吧。”
陶少卿扶着门框艰难跨过门槛,由一名下人领到了骆大都督面前。
骆大都督扫陶少卿一眼,呵呵一笑:“什么风把陶少卿吹来了。”
厅中还摆着宫里送过来的大大小小的礼盒,刺得陶少卿眼睛生疼。
陶少卿扑通跪在了骆大都督面前。
骆大都督一脸意外:“陶少卿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折我的寿么。”
陶少卿抱住骆大都督的腿,涕泪横流:“大都督,是我鬼迷心窍,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骆大都督摇摇头:“错了。”
陶少卿茫然看着骆大都督。
骆大都督笑呵呵道:“陶少卿可没鬼迷心窍,是我鬼迷心窍才对。”
他怎么会认为一个为了前程拼命往上爬的人家会善待女儿?
不,他没这么天真,他只是想着只要自己不失势,低嫁的女儿在婆家就不会受磋磨。
可人在刀尖上行走,谁能保证一直没事呢。
能雪中送炭,才是靠得住的人。
骆大都督骤然想到一人,随即微微摇头。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居高临下看着不顾体面跪在眼前的陶少卿,嘴角噙着冷笑。
现在当然是出口恶气的时候。
“陶少卿啊。”
陶少卿紧张看着他。
“我这人向来大度,你把儿子送去小倌馆,我就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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