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领着两个衙役离开了紫石街,自回县衙收拾行李。
武松已有八个年头未和哥哥在一起过年,谁知今年要去东京,又不能和哥哥一起过年,心中不免有点伤感。
其实他的心也很矛盾,他既可怜他的哥哥,也很可怜他的嫂嫂;他既可怜他的哥哥,觉得就不能可怜他的嫂嫂。此时,他被亲情所困,他为闲情所扰。
因为明早就要出发,他不再去想那些忧戚、烦恼的事,他要静一下心,把去东京的有关事宜好好思量一番。
天之将晚,北风又号,那衙役早早送来了暖壶,拨弄好火盆。武松也想待晚饭后早早休息,明天好赶路。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伙房按县令的吩咐,专门给武松加了酒加了菜。
夜降临了,白日的喧嚣已从房间里全部退去,清冷的月光涂白了窗帷,淡淡的影子静静地躺在屋角。青油灯在方桌上孤寂地发出光亮,但照不明整个房间,月光趁机爬进屋里,依偎着那一盆炭火。
此时红玉敲响了武松的门扉。
待武松拉开门,红玉一下子扑到了武松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武松不放。
红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武松一时陷入呆僵之中。
红玉抬起满眼泪花的脸,深情地望着武松,喃喃地说着:“武都头,你要了我吧。”
武松被吓了一跳,才从懵懂中清醒过来,慢慢推开红玉:“你在瞎说啥?”
“我把身子给你,即使哪一天我死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
红玉边说边关上门,转过身来慢慢地褪脱自己身上的衣服,解开了衣扣,松掉了胸衣,在月亮和灯光可以照亮的范围,她的胴体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
她的丰满柔嫩的胸脯展现在武松面前。
如果说女人的上半身是诱惑,是因为女人的上半身嵌着两朵盛开的莲花。
看着两朵盛开的莲花,武松两眼灼热,热血贲张,他是第一次见到女性雪白而娇艳的胴体,这一个神秘而又令人神往的世界;更何况武松面对着的,是第一次让他有所动心的女人的胴体。
红玉期待地站在那里,美丽而忧伤的脸上充满了一种希望,她的胴体在微微抖动而变幻,这是一种渴求的抖动,也是一种期望的变幻。
她胴体的抖动变幻,已将人类所有的情欲都显现出来。她自以为是纯洁无暇的。
她不想把自己美丽的初夜交给西门庆那个恶霸。
她心甘情愿地要把初夜奉送给自己心爱的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武松有点把握不住,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部位的明显变化,一种热烈的欲望迅速膨胀、扩展到全身。
他想跨前一步,拥抱住这光洁的躯体,他的手抖动着,想紧紧地抓住这两朵娇嫩的莲花。
因为娇嫩,花是很容易被人摧残的,而西门庆就是一个摧花魔鬼。
如今这花就开在武松面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摘到。
但武松已感到不能再想下去。
大概只要是人,就不会放着一朵美丽柔嫩的花朵不去欣赏而要摧残它。
况且武松也是一个心慈意善、品行端正的人。
武松立即屏神凝志、气集丹田、抱神守一。
武松背转身说:“红玉你快穿上衣服,俺既不能害你,也不想害俺自己。”
红玉沉默无语,不知是不信,还是失望,红玉自己也难以区分清楚心中的想法,眼泪也哗地流下来。
红玉穿好衣服,轻抬皓腕,擦去了眼泪,又掠一下云鬓,一双妙目深情地注视着武松:“红玉没有看错,你是一位正人君子。”
武松没有吭声,因为他此时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玉又说:“看来我只有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
“红玉你别乱想”。武松决不愿听到一个无助的弱女子失望的呼叫,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声:“俺会好好地保护你的”。
红玉凄然地一笑,轻轻走上前来,踮起脚跟,在武松唇上吻了一下,就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武松唇上第一次印上了一个女人的吻,但这是一个凄凉的吻,是一个女人绝望的吻。
武松望着红玉走出门外的身影,心想,俺会好好地保护她。
一个人如果答应了别人一件事,就好像欠下了一笔债。其实,武松心中却不知道该怎样去保护她。
武松环视着自己的房间,这里曾走过自己平生第一次惦念的女孩,她也许会永远住在这个房间。
武松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惆怅之感,脸上显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怀念着这昙花一现的初恋。
这短暂的相恋对武松来说,将会永远烙在他的心灵深处而无法消逝,也无法忘怀。
明早要赶路,武松不敢多想,只好把这份怀念先带回今夜的梦里。
次日一早,武松起来,穿上棉袍,戴上毡帽,挂好佩刀,拴好包袱,来见县令。县令在昨天就安排好一辆木轮小车,把箱笼包裹装载捆扎停当,挑选了两名精壮士兵,又点了两名心腹衙役,在背后反复交待清楚。
县令的心思也够缜密,既用武松,也防武松,因为县令心中的座右铭仅只有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他多年混迹于官场的经验中,自以为最最宝贵的一条。
武松看着这辆小车,心中也确定有点想法,这可不是一份小礼,若都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其价值可达万贯。
武松看那随行的人,倒也显得彪悍精神,心中比较满意。
一行五人拜辞县令及夫人,推起小车,提着朴刀,走出县府大门,离开了阳谷县城,取道向东京而去。
红玉站在送行的人群中,关切的目光望着武松远去的背影,武松虽已瞥见红玉,也只是一瞥而过,他怕路上分心而出差池。
紫石街武大家,自武松拜辞后,潘金莲一直心内焦躁,也一直未给武大好脸色。武大也不以为然,反正自己是个受气包,他只是记着武松叮嘱过的话,每天只做原来一半数量的饼,迟出早归,一回来就下了帘子,关上大门,一个人坐着拨弄着火盆。潘金莲也实在感到无聊透了,就问武大:“大郎,你也是一个男子汉,怎么一点主意也没有,就听你兄弟说的,成天干坐着,什么事也不干。”
武大回答潘金莲:“二郎说的是好话,为俺们好,是金子言语,俺听他是为了避免那些无端的是是非非。”
这就样过去了七八日,潘金莲心中虽有点不舒坦,但习惯成自然,也就不再说什么,每天早早主动地收了帘子,关上大门,除了是武大回来或王婆过来才下楼开门。
武大心中十分高兴,时不时也喝上两杯,甚至还哼几声不成调的小曲,什么“十二月来忙新年”,什么“手拿蝶儿敲起来,小曲好唱口难开……”
武大自己也知道,一定是唱得非常难听。
就因为是难听,有时反而博得潘金莲一个笑脸。
只有潘金莲自己知道,任何再好听的歌,都不能打动她的一颗近于麻木的心。
而此时武松一行五人,正行走在去东京的半道上,日行夜宿,虽天寒地冻,道路难走,但也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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