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峰就是翠屏宗的金吾卫,专司宗门中巡逻警戒之职。
比起药草峰,锻造峰,内务峰等其它外峰,金吾峰的弟子更奉行强者为尊的宗旨,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金吾峰设有主事长老一名,副长老两名,巡视堂,烽火堂,水陆堂,三堂堂主各一名,副堂主各一名,以及三位下属的管事若干名。
从长老,堂主到管事们平日里都只管分派日常巡视警戒看护等任务给金吾峰的弟子,而对众弟子内部的竞争比拼却都不大管束,弟子们放开了手脚比拼争斗,完全是靠实力来论资排辈。
所以金吾峰弟子的排位经常变动,不是谁入门早谁就是大师兄,而是谁最厉害谁就是大师兄。
石韵带着宛月搬去金吾峰,用了两个月时间,从新弟子聚居的草芥谷一路搬到(打到)了老弟子聚居的芳菲谷。
这日从显圣堂听过课回来后,又告诉宛月收拾东西,她要和金师兄换换住处。
宛月正在埋头苦背今日学的功法口诀,听了石韵的话后茫然抬起头来,再茫然看看两人现在住的这个外有瑶草灵植,内里清雅整洁的屋子。
迟疑道,“还换?不用换了吧,这里挺好的。”还是三日前从号称金吾峰第一剑的范金玲师姐手里抢来的呢。
可怜范师姐自从打败了前任第一剑,抢到了这个住处后,又费尽心思从药草峰淘换来了不少能凝神集灵的灵植幼苗,种在自己门口,辛辛苦苦培育了好几年,眼看终于长大成材,可以享受了,不想转眼就为她人做了嫁衣。
那日范师姐搬走的时候眼泪汪汪,拉着宛月谆谆叮嘱,告诉她这些灵植何时上肥何时浇水,千万别养死了,那样子全没了金吾峰第一剑的霸气,成了个委委屈屈的小可怜,看得宛月都要替她掬一把辛酸泪。
这才在新抢来的地方住了三天,房子还没捂热,沈飞琼怎么又要搬?
石韵坐在桌前,单手托腮,脸有倦色,因为困了还不能立刻就睡,所以也有些忧郁,“唉,身不由己啊。”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万剑兴奋的叫声,“沈师姐!沈师姐!走吧,我们把人都召集齐了,大家一起去给你呐喊助威。”
宛月探头去看,只见外面高高矮矮站了好几十人,个个精神抖擞,满脸兴奋。
打头的是孙矩和万剑,后面跟着的是沈飞琼到金吾峰后新收服的一批师弟师妹,不论年龄大小,都心甘情愿地叫她一声【沈师姐】,连刚被抢了住处的范金玲都在其中。
石韵掩口打个哈欠,站起身朝外走去,“师弟师妹们都这般积极主动了,我也不好意思偷懒不去,速战速决吧,希望回来还够时间歇一会儿。”
宛月从她最后一句话断定,她不是不想去,而是懒得这会儿去——沈飞琼习惯要在每天的这个时间睡个午觉,等睡醒了再干其它事。
而且她晚上从不修炼,天一黑都要早早上床,一直要睡到第二天天大亮了才肯起来,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多瞌睡。
石韵忍着哈欠出了门,因为忍得辛苦,所以眼角有些微泛红,配着沈飞琼的花容月貌,竟有一丝楚楚可怜之态。
只不过门外的众人全都见识过她强凶霸道的样子,谁也不会被眼前的假想迷惑,一齐恭敬施礼,“沈师姐!”
石韵摆摆手,“走吧。”
宛月虽然最近总是对她腹诽,但也不耽误她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紧紧追随在沈飞琼左右,因此表现越来越好,立刻紧随其后跟了出去,同时还递上了一块浸湿的温热丝帕。
动作敏捷熟练得连系统都在纳闷,“宛月刚刚不是还在全神贯注地背功法口诀呢吗,这热呼呼的手帕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动作也恁快了点。”
石韵接过丝帕擦擦脸,温热提神,果然舒服不少,答道,“这就叫术业有专攻了,宛月就适合干这一行,当初挑她来照顾我果然没挑错。”
系统嘱咐,“这个术业有专攻的评价你自己想想就行了,可千万别告诉宛月。”她会被气死的。
石韵,“当然。”她现在对宛月很满意,可不想把人气跑了。
被众位新认的师弟师妹簇拥着,准备去卷袖子打一架的石韵走到半路就遇到了金师兄带着数名隶属水陆堂的弟子主动找了过来。
金师兄大名金万里,五年前进入金吾峰,他资质不错,习得了翠屏宗正宗功法后一路势如破竹,接连突破了灵珠境和灵璧境两个大境界,如今已经是外峰弟子中少有的灵舍境高手。
金师兄人也长得气派,身材高大挺拔,脸孔白皙,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目不怒自威,任谁看见了都得夸一声:少年英才!“
在石韵进入金吾峰之前,金万里稳稳坐着金吾峰弟子的第一把交椅,年纪虽不是众弟子中最大,但所有金吾峰的弟子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声金师兄。
沈飞琼进入金吾峰开始在草芥谷横行霸道时,金师兄还没把她当回事。
不想短短两月时间,沈飞琼接连挑战了十二名弟子,且保持了全胜的战绩,一路从草芥谷打到了芳菲谷。
金师兄心里就开始敲响警钟,觉得她恐怕会成为自己这五年来遇到的最强敌手。
等到三天前,沈飞琼竟然打败了号称金吾峰第一剑的范金玲之后,金师兄就知道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了。
因为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所以金师兄也不含糊,在收到万剑和孙矩代沈飞琼去下的战书后毅然应战。
不想临到跟前,水陆堂郭堂主忽然派了任务下来,说有霜峸宗阴山真人率弟子来访,主峰的千羽真人传话让金吾峰加强宗内巡视,管束住本门弟子,莫要在有外人来访的时候闹出什么事让人看了笑话。
巡视堂的弟子这几日加了几班轮值,人手不够用,让他们水陆堂的弟子也去帮忙顶一顶。
有宗门里的正事要做,和沈飞琼的比试就只好后延,金师兄已经被巡视堂的管事老实不客气地安排上了巡视任务,马上就要过去,便主动来找沈飞琼说明一下。
他一直自重身份,没有去旁观过沈飞琼和之前那十二名弟子的比试,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原以为沈飞琼既然这么厉害,必然是个英姿飒爽,如范金玲师妹般一身豪气的硬朗女人,不想迎面看到万剑,孙矩等人簇拥着一个肤若凝脂,眼含秋水的美人走了过来。
美人眼角微红,看过来的眼神中好似还带了一丝委屈。
金师兄张张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不自觉就放低了姿态,说出口的话婉转不少,“沈师妹,当真不好意思,水陆堂郭堂主忽然分派了任务下来,我们马上要去药草峰和灵兽峰巡视,只好下次再约时间和师妹切磋。”
石韵因为睡觉的时候身体会自主修炼,每次睡醒都会浑身舒泰,有越睡越舒服之感,所以并没有出现系统担心的睡太多睡不着症状,反而十分享受。
这些天已经睡习惯了,到点不睡就犯困,因此听说今日的比试需要推迟不但没失望,反而十分高兴,屈尊给了个笑脸,“宗门的事务为重,既然金师兄有正经事,那我们下次再约。”
说完毫不迟疑地带着众师弟师妹转身离去。
金师兄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的秀美背影走远,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原以为沈师妹必然是个性情勇武赛过男儿的女子,没想到真人竟是这个样子的。”
他身边的一个师弟忍不住提醒,“金师兄,人不可貌相,她那日和范金玲师姐比试我也去看了,她打起架来可比范师姐还凶呢。”
另一个师弟心有余悸地接着说道,“范师姐多厉害的人啊,那日被她打得满地打滚,最后是哭着回去的。金师兄,你可不能看到她长成这个样子就轻敌。”
金师兄还是摇头,因为刚才面对面感受了一下沈飞琼的气息,确定她最多是个灵珠境,连灵璧境都没有达到,所以心情放松,估计她就是武技厉害,听说符篆上也极有天分,凭着这两样本事的辅助才能胜过范金玲,等对上自己这金吾峰弟子中唯一一个灵舍境的人,相差两个大境界,再多手段都不管用的。
那边系统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因此这场比试被半路喊停,它和石韵一样高兴,只不过石韵高兴的是可以按时睡午觉,它高兴的是可以暂时不用去面对一个灵舍境的高手。
石韵安慰它,“别紧张,我应该不会输。”
系统觉得她有点盲目自大了,客观分析道,“你也别太自信,这些天你之所以能屡战屡胜主要是因为这些外峰弟子们最多也就是灵璧境,你有羽人体质加持,和灵璧境的实力差不太多,可能还要更高一点,所以才会赢得这么轻松。金师兄是灵舍境,你和他相差一个大境界呢,会被全面压制,真动起手来输的可能性很大。”
石韵,“不怕,我会画符,比他们的符都厉害。”
系统,“那也不保险,你的符篆也受你现在力量水平的限制,必须加增幅功效才能用来对付比你境界高的人,但是你现在研究出来有增幅功效的只有爆破符和劲风符,太单一了,而且也不能确定加了增幅功效后就真的能和灵舍境的力量相抗衡。还得试过了才知道。”
石韵还算能听得进劝,想一想就道,“那我再去想办法弄件好点的兵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趁手锋锐的兵器,再加上她的符篆,应该就能和金师兄相抗衡了吧。
于是睡觉前又给宛月派了个任务,“你这两天什么都别干,抓紧时间再给公子做两身内衣,这次要尽量做得精致点。”
宛月不解,“不是离开时才给公子做了一身?”怎么又要做了?
翠屏宗的千羽真人能是缺衣服穿的人吗,况且她们现在已经不是夏千羽的侍女,外人送去的衣物他轻易不会穿,估计送都送不到他眼前,就算送到了,九成也是白放着。
石韵急于午睡,只道,“我有用,你只管做就是。”又提醒道,“一定要做精致点!”
宛月搞不清她在想什么,上次还粗细不论,明言针脚粗点也不要紧,这次却不停嘱咐要做得精致。
系统也很纳闷,“怎么总是做内衣,也不换换花样,做个外袍披风什么的不好吗?”
主要外袍披风什么的拿出去比较像样,总送内衣,它都觉得不好意思。
石韵的理由很充分,“内衣省布。”
这东西她反正是拿去做做样子的,当然怎么节省怎么来。况且做内衣宛月也能省点功夫不是,节省下来的时间给她炖灵鸡汤喝难道不香吗。
最近孙矩不知从哪儿弄了几只灵鸡来,用清水随便煮煮都汤鲜味美,只不过煮起来有点费时间,宛月每天的事情又多,所以要隔上两三天才有空给她炖一只。
石韵没想到她稍微一强调,宛月就拿出了真本事,两天后做出一身针脚细密,款式精美的内衣,雪白的衣料上还用极细的银色丝线绣了祥云纹理,漂亮得好似一件工艺品一样。
石韵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感觉都有点舍不得送出去了。
系统,“这是男式的,你自己留下也穿不了。”
石韵这才放下,“也是。”
告诉宛月,“等会儿你带点伏苓师妹送的龟龄草回去给烟柳,让她帮忙把这身衣服交给公子。”
说着又摊开一张纸,刷刷刷写了几行字,折起来一并交给宛月,“把这个和衣服放在一起,让她一并交给公子。”
龟龄草是好东西,俗世中的普通人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炼的人吃了则可以助气息在周身游走顺畅,修炼时事半功倍。
一小把龟龄草能顶烟柳两个月的侍女月例,所以这要算是一份厚礼,她应该会帮这个忙。
宛月于是抱了衣服和石韵写了字的那张纸匆匆去找烟柳。
她现在对石韵言听计从,石韵让她把东西送过去她就把东西送过去,连那张折起来的纸也老老实实拿着,一点没起打开来偷看一下的心思。
宛月没敢偷看,系统却是正大光明地看了,知道石韵在上面写了一句诗,还是情诗: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不由摸着下巴沉吟——这种写情诗刷人好感度的情形似曾相识啊!
石韵,“别闹,你哪来的下巴。”
等宛月回来后,便让她再绣个荷包,等过两日后再让她拿去请烟柳转交给公子,跟着荷包一起去的又有一张纸,上面写着: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次让宛月再顺便和烟柳说说自己的近况,别的不用多说,就提提她最近在金吾峰艰苦打拼,赤手空拳应对了金吾峰的众多弟子。
送过荷包后又过两日,让宛月再绣条汗巾送去,这次的诗是:
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顺便和烟柳提起的话题是她用一柄显圣堂提供给弟子的普通长剑,艰难万分地战胜了号称金吾峰第一剑的范师姐。
石韵当时带着宛月离开虽然是做足了戏,在夏千羽门外恋恋不舍抹了半天眼泪的,但还是有些伤夏千羽的颜面。
所以石韵的东西送去后没得到半点回应,石韵毫不气馁,继续保持着两天送一次的频率。
等到石韵的情诗写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烟柳终于抱着一柄只看外表就知道不是凡品的宝剑姗姗来迟。
烟柳的性格其实有点像从前的沈飞琼,有些清冷,把长剑递给石韵后淡淡说道,“此剑名为春曜,锋利坚韧,灵舍境之下均可使用,另外还有其它好处,自己可以自行领会。公子让我告诉你,既已入金吾峰做了外峰弟子,那便要好生修炼,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也不需太委屈自己,若是被人欺负了可以去找花乙。”
石韵很高兴地接过长剑,还要在烟柳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对夏千羽的思念眷恋之情,好让她回去被问起的时候有内容说,“公子真是太好了,我人虽在金吾峰,心却在公子身边,日日思念,只盼公子安好顺遂,我就心满意足了。”
宛月在一旁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头,激动得热泪盈眶,都顾不上腹诽沈飞琼又在装模做样。
满心都是庆幸欣喜:终于不用再继续做各种内衫,小衣,荷包,汗巾!!
她的手指头已经被扎得满是针眼了!
石韵从夏千羽那里坑到了想要的兵器后就立刻停止了对他的情诗骚/扰行为,开始一门心思研究她的春曜剑。
宛月也得了难得的空闲,她其实是个挺上进的人,于是也抓紧时间修炼。
这日修炼功法偶有所得,准备先去给沈飞琼把鸡炖上,然后再回来继续冥想个把时辰,抬脚正要往后面她们自己的小厨房去,迎面就看到烟柳又来了。
宛月只得先招待客人,请她进屋坐下,又奉上一杯孙矩孝敬给沈飞琼的玉露茶,“烟柳姐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烟柳脸色有些怪异,捧着茶喝了两口后才说道,“你前些日还往主峰跑得挺勤的,这几日怎么不来了?”
宛月一愣,“我都是替飞琼姐姐送东西过去的,最近她忙着练剑,其它都顾不上,我就没去了。”
烟柳蹙眉,“上次不是说她在日夜思念公子吗,这又在忙什么?竟把公子的事情都顶了?”
这几日她去公子跟前伺候的时候,夏千羽已经貌似无意地问过两次沈飞琼最近可有再绕着弯托她送来什么。
花乙就让她私下来看看沈飞琼最近是怎么了,下回公子再问的时候他们好答得出。
宛月眨巴眨巴眼睛,“这个——飞琼姐姐不是得了公子赠予的春曜剑吗,她喜欢得紧,说是不能辜负了公子的厚望,拿到剑后就日夜苦练。你也知飞琼姐姐身体不好,练得太辛苦撑不住,所以她这些日除了练剑,还要想法子去弄些丹药来滋补调养,忙得晕头转向,就顾不得其它事情了。”
再过两日,烟柳送来几瓶滋补丹药,石韵还有些纳闷,“我这几天没干什么啊,怎么还有好处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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