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确实是烧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不知道用去了多少炮弹,不说别的,就是他们现在坦克上打出去的炮弹,一枚就要二十万华国币。
越来越多的异兽冲着他们踏来,这时候,零散的觉醒者就已然没有了多大用处,几乎是所有觉醒者全都撤退回了自己的小队,叶棂栊重新趴伏在掩体后面,手持一杆加雷特,几乎不用太过于瞄准,每一枪都能打在远处异兽的身上。
那些皮糙肉厚的异兽不比人类,也许在和人类军团打仗的时候加特林这种武器很好用,但是在异兽身上,若不是打在要害部位,对于异兽的伤害小的可怜。
回头看了一眼,蒙托军第一团已然上了芬纳特镇的城墙,现在是二三四团在外面苦苦支撑着。
很快,后方的调令传来,第二团及所有觉醒者上城墙,第三团入城内进行埋伏,第四团在城墙外最后埋上一圈地雷。
在那些有着如猛犸象一般体型的异兽面前,什么陷阱机关全都是无用的,它们无情地碾压着所有一切阻挡在它们道路上的任何障碍,而那些受伤或是已经死亡的异兽尸体更是会成为它们路上的垫脚石,让它们可以快速的踏至城墙。
叶棂栊看着底下那灰泱泱一大群的异兽,它们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勇往直前的精神,仿佛真是是角马大迁徙一样,就这么走到了尼罗河边上。
叶棂栊至今也没明白那些异兽为什么会有此次行动,难道真的像是角马大迁徙一样属于正常的生物行为,或者还会是别的什么原因,回溯?
不只是叶棂栊,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懂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的异兽聚成异兽潮,它们究竟是想要攻击Y国,还是想要通过Y国去什么地方。
它们是只有今年这样,还是每年都这样,它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是叶棂栊知道一点,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或是有什么样的目的,Y国政【府和普通民众都不会让这些异兽就这么长驱直入的进入Y国境内。
这算是什么,借路?还是想要分裂他们这个国家?
看着底下那些数不清的异兽就站在城墙外面,与他们这些人类军团对峙着,叶棂栊头一次感到迷茫了,是不是真的要给这些异兽让路,它们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想要去什么地方而已,他们这些觉醒者,甚至各国的军团就这么拦在异兽的前方,究竟等待的是什么。
他们,甚至包括她,就这么不问缘由的硬生生挡在Y国的前方,挡在异兽的前方,他们是在保护这个国家,还是在屠杀这些异兽。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这些异兽前进的路上正好有Y国这个国家,也许他们现在做的是在两边旁观也说不定。
远处,灰尘漫天,地面在颤动,叶棂栊知道,后面仍然有数不清的异兽在赶来,后面的异兽不知前面的情况,就会用力向前挤,而前面的却只能被后面的异兽挤进这条凶险无比的尼罗河中。
那么,他们,是不是正是尼罗河中的那一条条尼罗河鳄呢?
角马大迁徙,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头头老弱病残的角马进了尼罗河鳄的肚子里,之后数不清的角马会踩在同族的尸首上,趟过尼罗河,到达它们最终的目的地。
叶棂栊控制不住的让自己这么想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可是她就是这么想了,那么此次异兽潮和Y国互相碰撞的最终结果,是不是也是两败俱伤,然后便宜了他们这些伺机等待在一旁的尼罗河鳄们。
越来越多的异兽伫立在芬纳特镇的城墙外面,几乎是所有人类军团全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去做,攻击它们吗,然后呢,芬纳特镇不用说就知道,一定是保不住了。
一时间,士气就犹如涨潮过后的海水一般,飞速下降。
塞西尔将军见状知道不好,芬纳特镇的广播却是突然响了起来:“我知道大家在犹豫什么,同样的,我也在犹豫,不过我和你们想的不一样,也许你们在想这场战斗到底应不应该,以前的和平又有多么的美好,我们究竟做的对不对,可是我并不是这样想的。”
“我想的是芬纳特镇,我在想,芬纳特镇是不是也会像是之前的南特镇一样,成为异兽的城堡,里面没有一个活人,但是你却能看见地面上那一具具白花花的尸骨。”
“他们,有的是南特镇上的居民,有的是和平小队的队员,也有的,是我们蒙托军的军人,我们的兄弟。”
“我认识和平小队的队长,他是一个幽默风趣的男人,他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儿,那是一个小天使,长得很漂亮,不过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小天使了。”
“现在,就在我们的身后,芬纳特镇的居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在撤离芬纳特镇,也许你们看不到,我现在站的位置,只要回头看上一眼,就能看见地面上那些散落的衣服,还有钞票,如果放在以前,说不定早就有人因此而疯狂了。”
“芬纳特镇,是一个美好的小镇,风景秀丽,环境清幽,空气新鲜,阳光明媚,不过我想,我们中的一大半人,可能明天就要看不到拿明媚的阳光了,当温暖舒适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那是一种多么舒适的事情啊。”
“如果我在这次战争中侥幸活下来了,那么我一定会申请退伍的,我还有父母,还有妻子,还有儿女,我不想就这么失去他们,如果以后我的女子问起我这场战争,我想,我会和他们说,这是一场无情的屠杀,对我们的,也是对异兽的。”
“战争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活下来,谁死在这里,可是就算有那么多的不愿,还有那么多的挣扎,我们仍然要继续打下去,这一场战斗不能停。”
“也许你们看不到,但是我能看到,属于芬纳特镇的居民正在一点点的撤离芬纳特镇,这个美好的小镇。还有,就在我们的身后,芬纳特镇的身后,埃斯比约城的居民也在准备撤离,我们距离埃斯比约城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如果我们就这么让了,如果我们就这么快速的输了这场战斗,不仅是芬纳特镇,就连埃斯比约城也会灭亡。”
“我想,这也许是我此生中最后一场战斗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活下去,但是我知道,我要最后一次为芬纳特镇,为Y国,为异兽,为我自己,将这场战斗拖得尽量长一些时间再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我们蒙托军的生命来拖住这些异兽,让我们的身后,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能够幸免此难!”
华国有句老话,哀军必胜,塞西尔将军用低沉又略带丝温柔的声音在诉说着自己,诉说着芬纳特镇,诉说着整个蒙托军,以及此时所有站在芬纳特镇,站在Y国最前线上每一个人,他们这场战斗,这场不得已而为之的战斗,这场明知必败却也必须战斗下去的战斗。
不知怎的,叶棂栊心中竟起了一丝哀伤,不仅是她,就连她身边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叶棂栊知道,她和狄阳也许会活下去,可是蒙托军,塞西尔将军,巴伦,他们都不会活下去,他们的生命会在芬纳特镇就此而终结。
深吸了一口气,叶棂栊觉得胸腔里有一股热血在沸腾,不是为了这片战场,也不是为了Y国,而是为了她身后的那些居民,百姓。
异兽开始攻城,没有什么能拦住它们的脚步,地面在颤抖,砖石堆积成的城墙在簌簌掉渣。
叶棂栊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开始不稳,很可能下一瞬间就轰然倒塌。
无数的炮火和子弹冲向异兽阵营,一团团火花在夜空中闪亮,尽管子弹打在异兽身上炸起一团团血花,却也是无济于事,本应该无坚不摧的子弹打在异兽那粗厚的皮肤上甚至都不能阻挡它前进的步伐一秒钟。
城墙站不住了,塞西尔将军命令所有士兵在城内寻求掩护,叶棂栊拽着狄阳飞快的跑下城墙,而就在这时,所有觉醒者的个人终端全都亮了起来。
“所有觉醒者,不分国籍,不分年龄,不分身份,全部以自身安危为第一考虑要素,紧急时刻可与所归属小队分散。”
叶棂栊一愣,看着个人终端上面的信息,信息一共重复了三遍,红色的字体。
狄阳扯了扯叶棂栊的衣服:“这是什么意思?”
叶棂栊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先回答他,而是仰起头看向站在城墙上的塞西尔将军。
跟着巴伦在城中找了一处二层高的小别墅,就趴在别墅的二楼阳台上,叶棂栊安静的装着狙击枪里面的子弹,红色的塑料壳在黑夜里似乎闪烁着血一般的颜色。
狄阳看着叶棂栊和旁边的巴伦,想说什么,却又沉默着。
不大一会,叶棂栊狄阳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和巴伦腰侧的对讲机同时响起,叶棂栊与巴伦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打开自己的通讯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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