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
相传这一天本是轩辕帝的生日,但不知怎么传到了大周,就变成了外出踏青的日子。
田家的姑娘们早上吃过了荠菜煮的鸡蛋,收拾了一番,带着小黑来到了河边,只留田二梅看家。
田二梅说了,上次回家是大姐守的铺子,这回刚好该是她了,又说,“新铺子刚开,一定得守着,免得客人来了,找不到人,去了别家。”自打孙家把房契拿了过来,田二姑娘做事越发的上心,不管任何时候,都是精神十足的。田立春也由得她去了。
此时清明已过,再有两天就是谷雨,天已经热了起来,大姑娘小媳妇都穿得花枝招展的在河边撩水玩闹,有些大胆狂妄的已除了鞋袜,坐在石块上,把脚伸到了水里,一时间引得无数汉子朝这边望个不住。
有些半大的孩子,已经光腚跳到了河里扑棱起水来。有些青年男女,互相拉拉扯扯,更有些大胆的,离开了人群,鬼鬼祟祟的往树林子里钻。
田立春愕然。原以为古代的姑娘都是封建教条主义下的牺牲品,没曾想大周的民风这么剽悍!
田大梅和田小梅已经在河里洗了手,又让田立春也洗。
“这样,保你一年都不会生病。”田小梅十分认真地说道,又掐了荠菜花,分别戴在大家的头上。
田立春自是不信,但想到姐姐也是一番好心,少不得照着她的话做了,就连小黑跳到了河里,如孩子般耍起水来。
“春儿要是玩厌了,咱们去逛庙会好了,那儿热闹得很。”田大梅说道。
“有耍猴的,玩灯的,舞狮的、捏泥人的……比过年还热闹呢。”田小梅补充道。
田立春十分神往,拉着两个姐姐就走。
走到一半,遇到萧月和跟萧月月,田大梅想着昨个姜氏帮过自家,就笑笑的带着妹妹们上去打招呼。
“萧姑娘去看庙会啊。”本不太熟,又没什么来往,也算是没话找话了。
萧月月今天正穿着姜氏昨天在裙语阁的衣裳,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轻异性的目光,心里十分得意,看到是田家的姑娘,不由十分的客气,“你们也是去看庙会吗?要不一起走?”
田大梅点头道,“一起走,正好做个伴。”
刚走了几步,只得有人笑道:“大梅姐,等咱们一等。”
田家的姑娘们扭讯声朝后一望,只见有一群姑娘正朝这边而来,其中一个穿着桃红布衫葱绿裙的姑娘已经小跑着跟过来了。
“大梅姐,你们都去看庙会啊,那铺子不是没人看了?”说完又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肯定是二梅姐姐在铺子里守着,你们可真能干!后面都是我舅舅家的表姐表妹,我姐也在一听我说认得你们,非要我介绍,想到你们铺子里买衣裳呢。”
田家的姑娘们很不喜欢刘小翠,但常言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小翠姿态放得这么低,田大梅也就压下了心头的不快,“铺子里面随时都有人,你想什么时候带她们去都行,不用这么客气。”
后面的人已经赶上了,只听刘红秀笑道:“早跟你们说了,大梅姐是一个最和善不过的人。”然后走过来,亲昵地挽了田小梅的手,“小梅也变漂亮了,连春儿都又长高了。”
田家的姑娘们都不出声。
刘红秀也不尴尬,双目热切地望着萧明和道,“这位公子是谁,大梅姐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刘小翠这表杂,绕了一大转的圈,原来是想跟萧公子搭上话呢。
田立春十分的不屑,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姑娘脸皮实在是——够厚!
田大梅再笨,看到萧月月,再想到萧明和的姓,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但双方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怎么肯为刘小翠去“介绍”,
“我们也是刚遇上,还没来得及认得。”她说道。
哪想田大梅刚说完,萧和明马上开口道:“大梅,你就别害羞了,告诉她们我是谁好了。”
此话一出,别说田家的姑娘,就是萧月月,脸色也变得极其古怪起来。
刘红秀的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她本是跟田大梅同岁,只是小了月份罢了,一直没许配人家,就是为着有朝一日能嫁到萧府去,如今听闻萧明和当着众人对田大梅说出这么爱昧的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什么时候又勾引的萧公子?他不是昨天才回来吗?”刘小翠说道,一副质问的口气,“你勾引了我表哥不算,还勾引萧公子,真是水性杨花,不知羞耻。”
田大梅就是个泥人,现在也生气了,“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得你表哥。”
“贼会当众说他是贼吗?”刘红秀冷笑,说完特地望着萧明和道,“有没有勾引,我表姐们最清楚,你问问她们文浩表哥是不是现在还在家里闹呢。”
吴家的姑娘们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这种事,本就不容易说清楚,田大梅气得直发抖却没有一点办法。
“刘小翠!我们只要遇到你就没好事!之前你在三九天把我推到河里,过后又让你大伯欺负我姐姐不成自己弄了一身牛屎;我们陷井里猎了一头狼你也要讹诈一半没给你,你爹就到官府诬告我娘,被打得在床上到过年都起不来;又调唆你大伯吓我娘,最后自己掉到井里,到现在还不思悔改,又开始胡言乱语给我大姐泼脏水。你说说你做的事,哪件像个姑娘做的,没见过比你坏心眼更多的姑娘了!小小姑娘家把名声弄得这么臭,小心以后婆家都找不到。”田立春说道,说完又指着刘红秀道:“你妹这么坏,全是你在背后乱出主意,别人都把妹妹当宝,唯有你把自己的妹妹当狗使,天天乱咬人,指不定哪一天咬到你自己头上,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刘小翠终归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被田立春这么一骂,不由有些心虚,再想想田立春骂刘红秀的话,还真有了些被自己嫡亲的姐姐当了枪使的感觉,半天都没有吭声。唯有刘红秀,不仅不反省,倒是变本加厉起来,“你个傻子,怎么一夜之间变得能说会道起来,还能变成老头说话,你……你……根本就不是人,指不定是什么妖怪变的,你就等着被洒了狗血现形吧。”
田立春失笑,“看,被我说中了就想岔开话题,还想倒打我一耙子。别说洒狗血,就是请一百个道士来作法我都不会怕你,你肯定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邪不压正。”
萧明和听到这里,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冷脸向刘氏姐妹道:“姑娘家最要紧的就是名声,你们自己不要脸也算了,还胡乱败坏别人的名声,萧某生平最讨厌这样的女人,还不快滚!”
这里本是通往龙王庙的必经之路,大清早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路过,已经围了不少人,如今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对着刘氏姐妹指指点点起来。
“还秀才家的闺女呢,真是丢死人了!”
“有娘养,无娘教。”
“养不教,父之过。”
这下别说刘红秀,就是吴家的姑娘们,也没脸起来。也不跟众人打招呼,低着头就走了。
又有人喊道:“你这个贱人,怎么偷我的钱袋。”
说话的是读书人,此时正拉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的手腕,那妇人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压金线荷包。
那女人被抓,倒也不着急,直接把东西给了身边的男人,那男人拿起来就跑。
读书人心里一急,扯着那女人就走,嘴里犹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就拉你见官去!”
那女人也不吭声,另外一只手倒开始解自己衣裳的扣子,虽然只是一只手,但一点都不影响速度,三下两下,就把布衫给扯了,又开始扯裙子。
众人这才发觉,那女人除了布衫和裙子,里面竟然一件衣裳也没有,男人们开始哄笑,田大梅拉着妹妹们就走。
“大梅,这个给你。”萧明和追了上来,递给田大梅一束开得正艳的兰花,“你且等着,等我禀明了母亲,就上你家提亲。”
田大梅扭头就走。哪有才见面就提亲的?这男人也太孟浪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田立春饶有兴趣的看了萧明和一眼,这少年脸上的神情倒还坦荡,就是不知能不能自己做主,又见姐姐羞恼的样子,知她是有些心动的,罢了,且看他明日来不来提亲再说,万一萧家不同意,岂不是害了姐姐。她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田大梅自是不会跟俩妹妹议论这样,在她眼中,她们还是小孩,根本不懂这些。
本是一见很可以八卦的事,偏偏到了田家,就这般悄无声息了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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