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把醉醺醺的李显送回家李贤便听到霍怀恩道出了这么个名字诧异之后便觉得一阵恼火。平常还不觉得如今皇帝老子一倒仿佛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晃悠了。这西突厥当年早就被打残了两厢可汗互相打了一阵之后最后群龙无乱成了一锅粥李遮匐这一支力量最大的投了吐蕃但似乎也并不怎么受待见。
“殿下究竟见是不见?”
霍怀恩这一问李贤立即回过了神。现如今东边已经定了西边是契苾何力当家想必不会是一碰就倒的类型。再说扶植一条狼到时候很可能反噬他何必劳心劳力得这么一个结果?于是他便随口吩咐道:“以后若是他来见你你尽管探口风有什么事就来报我至于见我就不必了!”
对于李贤的这种态度霍怀恩并不奇怪事实上他在河西这么多年对于蕃人也有相当的见识。别以为是草原就都是豪爽汉子草原上既然有狡猾凶残的狼人又怎么会个个都是好的?就是那些豪爽好客的牧民在王帐一声令下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举起刀入侵中原哪怕是砍向曾经朋友的脑袋。
只不过他特别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什么叫做注意一些想算计他的人可不在少数?莫不是有人准备向李贤下手?一想到上回在相州遇到刺客时那家伙临死前吐露的大王两个字。他就觉得一阵莫名地惊悸暗想得设法把城外庄园中的三百人调回来。
李贤哪里知道霍怀恩一瞬间转过了那么多念头李惊蛰的事不过在他脑海中转了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如今有的是其他事需要考虑比如说皇帝老子的眼疾是不是真的能好比如说李弘怎么那么死脑筋比如说今晚那三个家伙的洞房之夜会是什么光景……
“咳可惜这大唐没法闹洞房!”
重重吁了一口气李贤耳听闭门鼓一阵阵响起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头都驱赶了出去。打马飞奔又是掐着最后一声响堪堪冲进了家门。虽说不是新婚但这一晚上也是缠绵悱恻尽享一夜温柔。
李大帝的眼疾大有好转!
倘若说最开始只是有份在婚宴上见到李大帝地官员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那么当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长安城散布开来的时候喜笑颜开的人自是不在多数。就连东西两市最最精明的胡商也打着庆贺这一大好消息地名头。将名下的货物抬高价钱再打折出售很是赚了一票。
至于原本就在忙碌准备祭祀昭陵的礼部官员则是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那走路都是连奔带跑。偏生面上还带着笑容。这皇帝皇后双双临朝总比皇后一个人独揽大权强毕竟都是大男人。看着一个女人在上头号施令。心里还是很有些抵触情绪地。
然而。武后的应对措施同样是那样强有力——裴炎刘祎之两个人同时以四品官的身份被授予同中书门下三品的职衔。从而从宰相候补一跃成为真正地宰相。李贤和这两人都很熟前一个不芶言笑却是他早就认识的甚至可以说一步登天还有他的引见之功;至于后一个上朝地时候玩笑没少开下朝地时候喝酒没少喝他自然犯不着去反对。
可他不反对别人却不干了。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四品官担任宰相地这岂不是破了规矩!于是这一天从紫宸殿出来李贤就被两个官员拦了个正着。
“殿下四品官任宰相此风若长将来只怕宰相威望扫地!”
“殿下既然知门下尚书省事为何不行封驳之权这是要让人笑话的!”
李贤看看这两个胡子头花白一大把地官员这原本到了口边的反唇相讥就变成了安抚:“两位老大人这宰相非得三品官只是不成文的规矩这律法上什么时候规定宰相非得三品官?再说了席宰相如今还是上官相公李相公和郝相公还是执政宰相刘相公安抚辽东之后也会归来这政事堂四老带两新正是好气象嘛!”
看到两个人被他这通辩词堵得一时无话可说便笑呵呵地劝慰了两句转身就走。等到那两位恍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就出了建福门恰恰追上了刚刚荣升宰相的那两位新人。于是他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都丢在了脑后上前去笑眯眯地供了拱手。
“哟两位新科宰相刚刚在紫宸
候不方便现在可给你们道喜了!”
裴炎固然不芶言笑这时候却不好端架子连忙回礼谦逊了两句。刘祎之年长李贤近三十岁以前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却根本忘了这些差距如今当上宰相却不好随便说笑了遂稳重地回了一礼。这一个亲王两个宰相往建福门口那么一站顿时引来了往来不少官员的侧目对于这一景象三人全都是视而不见。
李贤倒不怕老妈对此有什么想法要是人家当了宰相他就刻意不和人家往来这才是咄咄怪事不符合他李六郎行事的性格。
于是约好到时候在刘祎之私宅喝酒李贤方才当先打马驰去而剩下的这两个新鲜出炉的宰相则是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在紫宸殿私谒武后的时候那位天后陛下吐露的实情。一时间这荣登宰相的喜悦都被那件事冲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而终于娶妻收心的程伯虎薛丁山周晓也是意气风神采飞扬这娶妻固然是人生一大喜事而娶到自己喜爱的女子则是更大的喜事。这新婚之后三天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他们愣是没出过门说不得是为自个的妻子画眉理红妆去了。
因此这第四天李贤见到三人登门竟是犹如不认识似的在他们脸上连连瞧看最后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三个都被榨干出不来了想不到精神还这么好!看来人家说滋润滋润你们也被滋润得够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骂归骂程伯虎脸上还是喜滋滋的一手一个把面上微红的薛丁山和周晓按着坐下他这才感慨了一声“这以前看敬业新婚之后不见踪影如今我才知道这滋味和以前上青楼楚馆……”
李贤听到这里本觉得好笑结果一看到门外晃动的人影他竟是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谁知程伯虎犹未觉得还在那里回忆着当初和李敬业走马章台采花摘柳的情形。到了最后就连薛丁山和周晓也觉察出不对暗自往旁边挪开了几步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
“你第一次怎么了?”
程伯虎正准备本能地接上话茬忽然觉得耳根子一痛这眼角余光一闪顿时魂飞魄散赶紧讨饶道:“娘子息怒!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而已!”
今儿个程伯虎来见李贤殷秀宁等到人出门之后也想到来看看屈突申若于是追在丈夫之后就来了。谁知道不过是前后脚的差别她就听到这可恶的家伙在大谈当初的经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便有了这当众训夫的一出。虽说程伯虎讨饶但她恨得牙痒痒的哪里那么快放人一手抓起他的领子一手依旧拎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拖。
眼见程伯虎不知道被抓到哪个角落去受教训了李贤登时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的屈突申若虽说平日大姊头风范十足但总归还不会这么丢丈夫的面子。彪悍风范向外温柔风情对内这就比某人的新婚妻子强多了……
“呼幸好小高是大家闺秀否则要是他和高政像那么一点我就倒霉了!”
周晓心有余悸地往外头张望了一眼现根本不见程伯虎的踪影便在那里庆幸自己的选择。至于薛丁山是摩挲了一下下巴认认真真地说:“我只要阿梨这一个就满足了才不会像伯虎这样花心!”
这话一出李贤和周晓同时一呆暗道这样的绝版好青年简直是旷世难寻。结果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紧跟着便是阿梨和高娴手牵手地进来后面则是笑吟吟的屈突申若和李焱娘——至于唯独缺席的贺兰烟和许嫣则是双双出门去庙里许愿了。
眼看这一屋子三对人有说有笑李焱娘面上固然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忽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寂寞——守寡这么多年尉迟家固然是井井有条小叔已经袭爵当官小姑也已经出嫁她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找个伴了?
再嫁倒是不必找个情郎似乎也不错?于是某人的目光在房间里三个男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又落到了梁柱上起了呆——可是这要随随便便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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