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行驶在啃啃哇哇的土路上,因着凸起带棱角的小石子,驾车的人还猝骂了两声,不善的眼神不止一次瞟过车子上的人。
偏偏余寒岁像是半点也没有察觉,斜倚在木杆子边,手里紧紧攒着个布兜兜,嘴边挂着个好不得意的笑容。
想想那个小后生一脸依依不舍,情意绵绵的不舍,心里就暗搓搓的欣喜,阴暗的角落肆意的狂吼:瞧瞧,再活一世,我余寒岁再不堪,也是丌九锄的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朱砂痣!呵,也算不上是失败者啊?
快活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儿,不经意间略过驾车骂骂咧咧的老汉。那小子果然还是年纪太小,就这么容易地把自己送到了贼车上。
这老汉名为赵三匹,是这小破村里唯一的赖泼皮,就靠着往来县城带人宰钱的生计,好死赖活着。所幸能上县城的,要么就是村大院的有权的,要么就是不缺钱不怕宰的,也就没人关心什么其他死活。
要是搁以前,自己恐怕还没到县城,皮儿就被剥了三层,只可惜……
从包里抽出那根斜黑木棍,有一搭没一搭子敲在车边,一只手撑着木杆子,整个人都格外懒散,“赵老伯,咱这还有多长时间到呐?”
“多长时间?”赵三匹狠狠朝着老牛身上啐了一口,扬起牛鞭子抽了一回,“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哪能到啊不是?余伢子是去赶县考?”
“我去投奔我小叔,家里没人了。”好一朵天真的傻白莲,余寒岁默默唾弃道。
赵三匹突然不再说话了,盯着前方的眼神慢慢涣散,就像是突然抽了力一样倒在地上。咯在石头上划出的尖锐声吓了余寒岁一跳。
四周好似都没了声响,黄苍苍的麦田里只剩下麦秸稀稀落落,隐约摇动的样子。
不对,自己现在就是个破落户,仇家虽然众多,但家里从没传出个什么宝贝的消息,那些大家犯不着跟自己一个小孩计较。除了这儿,那就是……
警惕的直起身子,从牛车上跳了下来,悄悄攥紧了那根黑木棍。这辈子没接触过术士的法术,但不意味着他一点儿也不懂。上辈子被圈养的自己唯一爱干的,不过就是一个书房,读几本杂书。
静。
三界唯心,陆王心学中,王阳明曾说:“人者天地万物之心也。心者天地万物之主也。”
而现如今,五行八卦融汇古今,后人以心为创之始式,以自我为尊,以独家为本,都依内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们余家每一代天赋绝佳,术士界的老先生更是断言五代之内,为余独尊,才遭人嫉恨,以致三代没落,长者在世不敢传。
奈何……
余寒岁闭上眼睛,右手木棍平放胸前,左手捻花字束于额前。
一片黑暗。
“余家古来九五之尊,与花魔定下千万年誓式,余唐慵虽然该死,妄想以暗魔奴隶之身彻底掌控花魔之尊,至于败,但余殷亦然。”
“暗之光者,蹂躏在扭曲虚空中阻挡步伐的恶魔,吾仅以花魔之令,献祭于你,为吾所有。”
……
再次睁开双眼,额前花字成焰,黑色的火花在周身划过,从暗下的天空中照亮留存的绿影。
就是现在!
右手翻折向上,斜黑木棍抛向天空隐隐绽放出黑色的魔焰,左手花字延着皮肤凸起的条条青筋朵朵绽放,刮起了阵阵邪风,吹起了黑色的长发。
嘴唇紧抿,一张秀色的脸庞透出威严的冷漠,花字毫不犹豫的挖进心口。
流下的红色鲜血顺着风飞向了天空,脚下结出巨大的魔阵,瞬间刺亮这片空间。
嘴中念念有词,“余家寒岁,以祖之令,召花魔誓式,吾以鲜血献祭,命汝,毁灭!”
花字绽放,需要以血为滋养,花字献魔,需要以命为献祭。这等大法解决一个小小的魔物虽然奢侈,自己却没有办法,因为,太弱了。
扭曲的丑陋面孔一闪而逝。失去意识前,脑海中仅存的念头,自己实在是,太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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