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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晏栖在氤氲的热水中醒来,只是轻轻抬手抚开水面花瓣,她都觉浑身疲软不堪。如浮沉在涟漪的海浪之中。
江晏栖深吸了一口气,嗓子竟也喑哑了几分。
这顾听桉这厮……简直不知节制!
江晏栖平静的心绪少被搅乱,如今却是被耳鬓厮磨之事搅乱得波澜起伏。刚扶着木桶边缘,撑起身子,她便跌了下去,水花四溅。
之前在庭轩院的云嬷嬷忙走了进来,见江晏栖这般,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娘娘可要出来了?——君上今日要早朝,也不愿扰了娘娘安寝,故将娘娘抱入浴桶后才离开的。君上走时便吩咐了,这些日免了嫔妃问安,也免她们扰了娘娘。”
见嬷嬷解释,江晏栖自是清楚的。若顾听桉今日为自己罢免了早朝,她反得说道他。故江晏栖只淡淡一笑,“我皆明白,嬷嬷不必解释,你先下去吧。”
“那君后有事再唤老奴。”
细细擦拭着身子,江晏栖缓了缓才起身梳妆好。
……
淡日滚残花影下,软风轻送玉楼西。傍晚再见顾听桉时,江晏栖似是无视了他的身影,凝神继续看青卷了。
顾听桉见此,心道昨晚是先生初夜,的确是自己不够节制了,今早也没能留下。
故立马认错地凑到江晏栖跟前,那双深邃幽清的桃花眸发亮地看着她。充耳琇莹,会弁如星,仿若这世间最溺人的风华,当真是公子只应画中见,此中我独津,“先生,我错了。”
江晏栖只闻到今日的顾听桉身上带着浓重的熏香,微抬了一下眉,也未说话,拿着青卷换了个方向看。
顾听桉同样乖乖地蹲着转了个方向,那一袭白衫也落了地。
连续三次后,江晏栖看着这霞姿月韵的“软萌”之人,嘴角实在压不下去了,虽眸子凝在缥缃上,余光却全然聚在了这绝色容颜下,怕是无半个字能入眼的了。
顾听桉见此,白玉般的面庞上轻轻漾出一抹笑,有如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讨好地摇了摇江晏栖的袖口,顾听桉嗓音清沉浅弱,若长溪白隽,“先生,我当真错了。”
门外的小乐子听到这些话,赶忙溜了去,这是他不付命就能听的吗?
这么软萌的君上哪里找啊,这,属实是国家机密了!
看着那边角沾了灰尘的白衣,江晏栖抬眸正视顾听桉那双令人溺毙的桃花眸,当真是花无其魄,玉无其魅。
触及他那眼下青乌,江晏栖忽然有些恍惚。
或许独属于顾听桉的温柔便是,不论有多忙,他都会赶在见她之前,先换一身素净白衣。
指尖轻轻抚上顾听桉的眉眼,她轻声道:“听听……去榻上休息会吧。”
顾听桉闻言,桃花眸一亮,“那夫人同我一起休息。”
江晏栖:……
“你还是继续蹲这儿吧。”
一道清稚沉稳的声音传来,“姐姐。”
阿行的步入,打破了这尴尬,带起新一轮尴尬。看到蹲在地上的哥哥,他清澈的桃花眸纯洁的眨了眨,疑惑道:“哥哥蹲在书案旁作何?”
顾听桉面色有一瞬凝固,江晏栖面不改色道:“他是在晨练。”
阿行听后似有些想笑,面容却是微皱,“矜昔师父未教过这种方式。”
江晏栖挑眉,“那阿行现在学到了。”
顾听桉咳嗽了两声,起身坐在了书案旁,轻飘飘提醒道:“……阿行该叫皇嫂。”
这是重点吗?
江晏栖扶额,“无事,我还是更喜欢阿行叫姐姐。”
阿行探究地走到顾听桉身旁,鼻子凑近嗅了嗅,“哥哥,你……”
顾听桉面色平静地开口,“今日的香很好闻?”
那熏香一向是用来遮掩顾听桉身上药味的,顾行止见此,知晓他是不想让姐姐知道,配合着点了点脑袋。只是看着他眼下的青乌,顾行止还是忍不住心中一忧。
昨日是哥哥大婚,今日哥哥便用药了。
难道哥哥的病不能纵欲过度?
面容纠结地皱成了一团,阿行凑近顾听桉耳旁,轻声道:“哥哥一定要注意身体,下次不要太纵欲了。”
顾听桉:……
江晏栖神色清平地看着兄弟二人。怎么还贴上了呢,还是说那香有什么问题。想着,江晏栖也凑近了顾听桉。
若是平日,顾听桉自然是欣喜若狂,但是如今……
笑了笑,他清冷如玉的面庞上骤然带起了调侃之色,“今日想念夫人的紧,走的急了,才打翻了香。夫人还是莫要凑这般近,我怕忍不住。”
“你这是什么话。”江晏栖一听,心下一跳,阿行可还在这儿呢,他竟这样毫不掩饰。
顾行止听后亦是耳尖微红,哥哥平日一向寡淡冷清不似凡人,却没想到明目张胆起来不是人。
同时阿行也急了,真不能让哥哥纵欲过度。他赶忙拉着江晏栖的手,双眸扑闪扑闪地盯着她,道:“咳……姐姐还是离阿行近些,莫挨哥哥了。”
顾听桉听得面色一黑。
“这些时日,阿行一直跟着忆白哥哥练武,今日便给姐姐展示一手。”
顾行止拉着江晏栖便直接出了长栖宫,留下顾听桉一人坐在书案旁,寂寥生风。他看见阿行出门时,还悄悄朝他眨了眨眼,一脸狡黠。
顾听桉默默吸了一口气。
*
东隐,盛都,飞雪来去,送数声惊雁,下离烟水,嘹唳度寒云。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朕要你们有何用!”
怒斥声响彻在房内,如狂风席卷,下面几个大臣皆低着头颤栗着,陛下的脾气近日是越发失控了。
吐出一口浊气,萧欲重新坐回了龙椅上,墨发高束于金銮冠上,面容憔悴,眉眼阴沉。将一纸文书狠狠摔在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臣身上,他冷冽道:“给颐王放权是你的主意,如今你若不想个办法收回来,那便拿你的项上人头来替!”
那老臣一听,苍老的面颊抬起,眸中闪过流光,道:“大齐如今国力薄弱,北暮动荡不安,西离闭关锁国。不如我国一不做二不休率先打破了大齐、东隐、北暮之稳定格局,拿颐王当踏脚石!”
另外一个低着头的臣子,立马反驳道:“不可,倘若西离在此混乱中从中夺利,便是西离一国独大了!赵太公这般信任西离,莫不是……也信奉起了西离卦术?”
西离祭祀卜卦一术是历代都有人为之信奉痴狂的,如今可以说西离是一个神秘的国度,往前推行几百年,西离是一个莫测的种族。
只是,自四十年前,奠定稳定格局后,西离已非隐世,大片国土同其余三国接壤,才有了文化外流,甚至其余国人也有信奉此道者。
赵臣州看着萧欲阴沉的目光,双眸微眯,“你在胡说什么?倘若西离有意分大齐那一杯羹,还会同大齐结下三年之好吗?此时出手可一箭双雕,若放跑此次时机,颐王独大了,你又该如何是好?你董佑如此火气,莫不是……收了颐王什么好处?”
“你……你颠倒黑白,詈夷为跖!”
“哼,你混淆是非,以白为黑!”
“你指鹿为马!”
“你指皂为白!”
“你郢书燕说!”
“你……”
萧欲一掌拍在书案上,将桌案上的奏折尽数扫在地上,捏着鼻根,厉声道:“够了!都给朕闭嘴!我东隐大臣若皆如你们这般荒诞,岂非天要亡我朝!”
赵臣州拱手启奏道:“富贵险中求,陛下若能赌一局大的,往后这天下都将尽归东隐疆土!”
董佑嗤之以鼻,“赵太公都一把年纪了还喜欢画饼,你当三国战事是赌场吗?陛下,稳妥起见,臣建议拔除颐王爪牙为先!”
赵臣州听后,眉眼轻蔑,道:“连一个小小的周如,某人都解决不了,也配提此法?”
董佑听后却是笑了笑,冲萧欲恭敬道:“陛下,微臣自知无用,赵太公既心怀大志,有此雄韬,这种小事若交由赵太公来办,他定能手到擒来!”
不待赵臣州出言,萧欲直接道:“董佑,你协助太公。此事便交由太公了,最后一次机会,朕要你们务必办好!”
赵臣州闻言,面色惶恐,混浊的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深邃,道:“微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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