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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提到当年,海莉小姐恕我唐突,还要问你关于当你当年的事:请问你当年又是怎么跟死者分手的呢?”
海莉的目光这一次是真的变了。挑衅不见了,换上了一丝忧虑。
安澄忙起身:“反对!与本案无关!”
汤燕犀扬了扬眉:“好,那我换一种说法,以表明这问题与本案的直接相关:海莉小姐,你当年跟死者分手,是不是我当事人的缘故?”
“你亲眼目睹我当事人跟死者大喊大叫,甚至不惜摔坏他书房的古董,甚至扑上去拳打脚踢……是不是正是我当事人发现了死者跟你的关系,所以她才那么激动,要求死者跟你分手?撄”
“反对,反对!”
汤燕犀的问话已经开始导向危险的方向,安澄能嗅到陷阱的气息偿。
“马修,他这是在替证人作证,他的问题其实都是他的主观臆测,我要求我方证人有权拒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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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陷入思考,陪审团的目光反复在两位律师面上逡巡。
汤燕犀回头淡淡瞥着安澄,安澄却忍不住目露凶光。
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是不但要批驳海莉的证言,让海莉的作证站不住脚;他甚至是在将海莉本人也引进这个案子里来,将疑点往海莉的身上转移!
辩护律师的策略,万变不离其宗。如果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找到疑点,就会免除了他当事人的疑点,那么判罪名不成立的机会就更大了。
况且他这么一步一步推着海莉走,海莉也有可能因为害怕受牵连,而在证言方面开始有所保留。
海莉是她这边最关键的证人啊!如果海莉这张牌失了效,她输的可能就大了!
楚闲挑眸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就坐在安澄后面,所以安澄身上微微的颤抖,他全都能看见。
那颤抖是愤怒,也是恐惧。
楚闲伸手碰了碰安澄。
安澄回头望向楚闲,楚闲又是向她平静地笑,还点了点头。
安澄不由得眯起眼。
楚闲是依旧告诉她“没事”么?那海莉又该如何应对汤燕犀这个尖锐的问题,如何绕开汤燕犀已经一锹一锹挖大的陷阱?
马修法官托着腮想了半天,却还是朝安澄安抚地摆摆手:“先听证人怎么说。如果真的是与本案没有切实关联,我会让书记员删除此条证言记录,也会提醒陪审团无视这些内容。”
安澄不甘地叫:“法官大人。马修!”
马修歉意地点头:“对不起啊安,反对无效。你先坐下来听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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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上,海莉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终于抚着肚子缓缓平静下来。
安澄也是大喜过望。
只是海莉的嘴唇都有些发白,脸色还是不好。
她再度抬起下颌向着汤燕犀冷笑:“辩护律师,我知道你是薇薇安的律师,你的使命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抹掉她身上的疑点。可是我告诉你,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怎么花言巧语,也无法真正抹去。”
汤燕犀不耐烦地一皱眉:“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又逼近一步,紧紧盯着海莉的眼睛:“如果你没听清,我再向你重复一遍:当年你跟死者分手,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因为私情被我当事人撞破,我当事人跟死者大闹,而死者出于对女儿的感情,所以最终还是听从了女儿,放弃了你?”
海莉深吸气几次,却还是冷笑:“不好意思啊辩护律师,你又错了。当年我跟我男友分手,不是他为了女儿而不要我了,而是我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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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上又是一片暗潮奔流,海莉的回答再度让所有人意外。
安澄忍不住举拳,朝海莉点头:“干得漂亮!”
连汤燕犀都不由得挑了挑眉:“哦?你主动离开你男友的?可是为什么呢?他身家千万,而且刚好离婚,你没理由离开他,不是么?”
汤燕犀说着唇角又是冷然一勾:“难道你不爱她?”
安澄几乎要叫起来了:又是一个陷阱!
汤燕犀又在给海莉挖下一个陷阱!
如果海莉承认不爱死者,那么她如今的回归,以及怀了男友的孩子,便容易被陪审员们认定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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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莉远远望向安澄。
缓缓,面上的惊色消退,再度平静地笑了笑。
“当然不是不爱他。我一直都爱他,分手之后还是爱,所以才会在再度遇到他,听他说后悔放弃我,请求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答应了他,而且怀了他的孩子。”
海莉手抚肚子,垂首微笑,面上又是一个母亲动人的光辉。
安澄明白,此时海莉这样的神态和笑容才是她最有效的武器。
安澄悬着的心又放下。她真忍不住要给海莉点赞。
回答得真好,完全堵住了汤燕犀的陷阱,而且借机大大宣扬了她对死者的爱。
抚肚子的动作仿佛也给了海莉勇气,她再抬头面对汤燕犀时,目光更是明亮。
“我当年主动离开男友的原因,倒真的是与薇薇安有关。因为那个孩子当年就是个小恶魔,她发现了我跟他父亲在一起,她竟然抓起书房里的裁纸刀就向我插过来……我爱她爸爸,可是我也担心自己会有可能被一个小恶魔给杀了,所以我选择了主动离开。”
海莉的话,逻辑前后相扣:正因为她是被薇薇安吓到才离开,所以死者才会觉得对她心有亏欠,也所以几年后再见,死者会主动去挽回她。
安澄又悄然松了一口气。
海莉这个证人真的很不错,看样子她当初还是小看了海莉。所以应该感谢楚闲帮她把这么重要的证人给找回来了。
汤燕犀半天没再问话,只回头朝她望过来。
安澄便也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挑衅地扬了扬眉。
谁说他是不可战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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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到安澄的神色,汤燕犀耸了耸肩。
他也仿佛终于找到了话题。
他抱着手肘点点头:“我们来捋捋你前后的表述,我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你当年跟你男友的感情是秘密的,只是被我当事人撞破了而已。也就是说你们当年的事,除了你、死者,还有我当事人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现在死者已经死了,除了你自己之外,唯一能证明那段情存在过的,只有我的当事人了,是么?”汤燕犀似乎放下心来,笑了笑:“那我稍后叫我当事人出庭的时候,就能求证当年的事了。”
安澄不知道为什么,海里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她深吸口气反驳道:“不是的,薇薇安也不知道!“
汤燕犀满脸的惊诧,夸张地摊手:“哦?她也不知道?那这么说来,当年那段情是否真的存在,只有你和死者才知道了?而那么巧,死者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任凭你怎么说啊!”
安澄那颗刚放松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她忙起身再喊“反对!”
汤燕犀霍地回身,冷冷一指安澄:“你先别急着反对,别告诉我你没听见你证人前言后语之间明摆着的漏洞!”
安澄压住恐惧,故意装傻:“我就是没听出来啊,对方律师,你到底在问什么?我方证人是个准妈妈,她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你这么言辞激烈,有的没的都攻击向她,你也未免太有损人道精神!”
果然,海莉的额头流淌下豆大的汗珠来,面色也越发苍白。
汤燕犀却冷笑着继续问:“海莉小姐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明明说过,是我当事人撞破了你与死者的关系,甚至还手执裁纸刀向你刺去!她这可是亲眼目睹,而且还死者大吵过一次,她怎么又忽然变成不知道你跟死者的那段情了?!”
海莉捂住肚子,虚弱地伏在了栏杆上。
她朝法官和陪审团哀哀地举了举手:“……对不起,让我想想。怀孩子实在是太辛苦了,俗话说一孕傻三年,我想我也许是近来的记忆力减退了许多。”
准妈妈总是会收获大家的同情,法官和陪审员们都目光温柔地朝海莉点头。
海莉虚弱地笑:“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她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吸气。
汤燕犀冷冷盯着她:“想够了么?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海莉更显虚弱,可是她回望向汤燕犀的目光却没有任何一点示弱。
她甚至唇角还凝起一抹冷笑:“汤律师你别忘了,当年薇薇安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我之所以被你质疑,其实就是因为我并不能确定一个八岁的孩子是否懂得什么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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