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陵翘起脸问道:“为什么?”
姐姐德龄心思敏捷:“你想啊,现在肯定很多人给李谕写信,我想绝大多数肯定都是英文、法文、德文或者意大利文等欧洲文字,如果他突然看到一封用中文写的信,你猜会怎么样?”
“我明白了!”容陵立刻会意,她换了一张洁白的稿纸,重新写下了娟秀的中文小楷。
伦敦郊区,哈尔斯山天文台。
李谕最近已经收到了上百封信件和电报,都是要给新行星取名的,他实在想不到人们对新行星竟然这么有热情。
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一点小事都可以激起千层浪,大家真的没有太多事可做。
这么多信他自己根本看不过来,于是把《自然科学会报》的编辑约尔森拉来,两人一起阅读堆积成小山的信件。
里面的名字五花八门,什么宙斯(zeu)、珀西瓦尔(percival)、康斯坦斯(ntance)、克罗诺斯(u)的。
李谕其实自己也想过给它直接命名,不过还是遵循哈金斯会长和开尔文勋爵的建议,按照当时的绅士传统,搞了个征名活动,这样也可以更大地激发大家的热情。
约尔森对那些名字都很满意,但是李谕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并没有下决定。
“咦!这封信有点奇怪。”一旁的约尔森说。
李谕已经看过太多“奇怪”的信,见怪不怪,头也没回,问道:“怎么了?”
“这封信竟然是用中文写的。”
“中文?”
李谕一惊,立刻取过信件,除了用英文写着收信地址,信封上还写有中文的寄信地址:巴黎大清国使馆,裕容龄。
展信读到内容后,李谕立刻兴奋道:“太好了,就是它!”
约尔森不明所以:“就是什么?”
“就采用这封信里的名字:冥王星,pto!”
没想到真有人能想到这个名字,而且竟然还是个中国人!
“冥王星”这三個字自然是中文名字,“pto”则是英文名字。
虽然名字还是看似没有变,不过现在是先有了中文名字,再翻译成了英文名字,所以还是有实质上不同的。
毕竟无论如何都要中英文互相翻译嘛,先后词序就很关键了。
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报纸很快便报道了这则新闻,因为全世界都在等待新行星的名字。
人们纷纷讨论:“pto!好棒的名字,是谁起的?”
“听说是个在巴黎的中国女孩。”
“中国女孩?”
如果是之前,舆论肯定会疯狂抵触中国女孩给重要的发现命名,不过既然发现者都是中国人,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李谕就有命名的决定权。
其实“冥王星”的名字即便不是裕容龄想到,也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想到。因为天王、海王、冥王看名字就是三兄弟。
事实上确实如此,还在路上的信中,就有好几封也取了同样的名字。
裕家在看到报道后,裕容龄激动坏了,脱掉鞋子就高兴地在大厅中跳起了舞,翩翩舞姿后,她高兴地说:“姐姐,我决定了,以后这颗最寒冷的冥王星就是我的朋友,李谕也是我的朋友!”
裕德龄笑道:“你上次不是还说他可能很丑,还是个老学究吗?”
容陵道:“daddy说了,他不是老学究,而且……而且就算丑,也是我的朋友!”
公使裕庚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给一颗行星取了名字,而且还被采纳了!太梦幻了!
现在不仅李谕,大半个欧洲都知道新行星的命名者是个中国小丫头,想自己当了七八年特使都没上过头条,怎么一和李谕扯上关系,连个丫头片子都能上!
裕庚有点后悔,早知道也让自己的孩子多学学西学了。
怎么也都是件好事,裕庚心中对李谕存下了很大的好感,等他来了法国,无论如何也该好好答谢一下。
除了征名信件,许多表达赞美的明信片也纷至沓来,不得不说当时欧洲的学术氛围确实挺好,人们对科学的热情太高了,毕竟是受惠于科学才能让他们如此强大。
欧洲人的爱好一直很独到,比如运动,除了众所周知的足球,鲜有人观看的田径、自行车,也是欧洲人的至爱。
大多数人可能感觉这些东西都很枯燥无聊,不知道为什么欧洲人可以如此喜欢。
玻尔兹曼也不太懂天文学,但仍然亲笔写信寄到了伦敦,表达了自己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忘年小知己的祝贺之情:
“在报上读到阁下成就,令我非常欣喜。若非身体不适,我一定要去伦敦和你亲自见上一面。”
看到大佬的来信李谕非常惊讶,他立即慎重地提笔回信:“收到教授的亲笔信,实在诚惶诚恐!我只是学界小辈,岂敢让教授亲自动身,他日定赴维也纳大学向您当面请教。”
玻尔兹曼看到回信,眼角间挤满笑意,回信道:“我听过一句你们中国的老话,叫做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谕看着信上几个歪歪扭扭的中国字,甚至“马”字还少写了一个点,也是哈哈大笑,虽然写错了,不过看得出这位大佬真是用心了!
“定不负约!”李谕也在回信的最后用中文写下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八个字,他的毛笔书法虽然拿不出手,但是硬笔书法还是可以过关的。
不止普通的读者和学界大佬,冥王星的发现也在一些年轻人中掀起了小风潮。
美国,伊利诺伊州一所中学。
14岁的哈勃看着报纸欣喜若狂,原来天文学可以这么有趣!
少年哈勃是个数学小神童,更是个运动健将,拿过伊利诺伊州的跳高冠军,还创下了记录,甚至体育教练一度希望他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
但是在一个非常平常的课堂环节中,当老师问到大家的梦想时,哈勃毅然决然说道:“我想做一名天文学家!”
无形间,李谕竟然又种下了天文学的种子,也是想不到!不过开花发芽就要很多年后了。
在英国的时间已经度过了半个来月,专使团马上要离开英国,前去法国。本来开尔文勋爵还想邀请李谕去做个演讲,可惜来不及了。
但开尔文勋爵还是很给力的,他通过自己的关系,让李谕得到了使用《泰晤士报》设在北京的电报台的权利。这在当时是最快的通讯方式,而且省去了一大笔电报费用。
当年上海到苏州这么近的距离,电报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一个银元十个字!也就是十个字就要7钱银子,普通人真心发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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