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辛的回程(4) 就在土族发愣的当口,李久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卷大洋,那是一百块大洋啊,随意的扔在了那个大汉的脚下……沉重的大洋把包裹着的黄纸挣破了,里面的大洋就像赖皮蛇一样弯弯曲曲的躺在地上。笔神阁 www.bishenge。com
“老子有这么多大洋,还用得着去你们土司那里偷吗?瞪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李久霸气的向前走上了两步,“你们土司把家里的犄角旮旯都打扫一遍,看看有没有这么多大洋!现在,我向你们借道,让我们过去,这些大洋就是你们的,不让我们过去,那就枪口上说话!我数十个数,一……”
李久这也是给对方台阶下,他在昆明见刘敬仲的那个晚上,除了跟刘敬仲约好了第二天送毛石过去之外,当晚就突击了那些为富不仁的玉石店铺,从那些人家里可没少拿大洋和金条,这一路上,小分队正经不差钱。
“你一定是大官!是我们有眼无珠,我们错了!这里你随便走,随便走!”
还没等到李久数到三,那大汉就服软了,弯下腰去把白花花的大洋兜在自己的长袍里。三九隆冬的天气里,他们还光着脚,穿着补丁摞补丁的长袍子。李久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土族穷得可以,连带队出来的头人都光脚,这寨子得苦成啥样?还真是应了那句民谣,说贵州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他自信能够用钱把这些人给打发了。前有警告,后有金钱,傻子都知道选啥。
于是,紧张的气氛没有了,那些土族看着白花花的银元,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领头的大汉,可却是没有一丝一毫想抢夺的意思。李久觉得还可以进一步的收买,就把从玉石商人那里搞来的法币拿出了一捆,直接扔了出去。
“这些钞票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用,你给族人分了吧,也好让大家念你的好!”
看着一捆5元面值的法币,那个大汉立即就给李久跪了,跟着所有土人都跪了下来。好像这些法币比银元还管用。李久哪里知道,由于这里偏远,流通的货币稀少,老百姓赶集往往是以物易物,没有货币充当等价物。要不这里的土司家里怎么就只有几块大洋呢?如果你问土司有多少财产,他能告诉你自己有多少头牛,多少只羊,多少块水田,他还可以告诉你他的房子有多大,有多少打手和奴仆,可偏偏就是没有多少货币,就是偶尔有点银元,还不够他们给女人打头饰的。
货币这东西得有人带进来才行,可这里山高水远的谁来?偏远落后的地方别说政府了,就是连个放高利贷的钱庄都没有。土司倒是经常出去,可每次出去是花钱的,不花钱,他这个土司屁股能做得稳吗?正因为这里的货币与货物不平衡,所以,法币在这里还是很管用的。
车子开进了坝子里,小乙看到李久扔出去的法币很受欢迎,就拿出了一张五元的法币买吃的东西,结果,开小店的老板非常为难的告诉小乙,他找不开。
“我要买十个人吃的早餐!十个人!”小乙不相信的重复着自己的话,还用手指头比划着,可小店老板还是认真的点头,“行了,不用你找了!”
抱着半筐糍粑、烤玉米和烤红薯的小乙,凑到李久身边问道,“刚才你扔给他们多少法币?”“没细数,怕是总有个一两万吧!”
“我在半筐早点才花了一张五元的法币,你今天太败家了!”小乙说完跑了。
“我……这些法币还值钱?”李久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李久没有想到的是,他抛出的那捆法币,仅仅在三天后就造成了龙场这个小地方的通货膨胀,一下子涌进来二万多法币,严重的超出了当地交易的需求,不通货膨胀才是见鬼了。土司最后拿着这些法币去外面购买物资,结果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的坑了一把。此时的法币在国统区已经开始通货膨胀,从刚刚发行时100法币可以买一头牛,到眼下的只能买一袋面,土司拿着几千法币也买不了啥东西。
抗战期间,日战区和根据地都先后停止法币的流通,也无法兑换使用,国民党和日本还相互印制伪币去对方地区乱扔,只不过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产生效果,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国人在战争期间内不使用纸币,这才是根源。对一个不愿意使用纸币的群体,你发行再多再漂亮的纸币也没有用,哪怕你把纸币吹到天上去,用这个金那个银着准备金也不行,只要你干说是用金银做担保,保证发行的第一个礼拜,那点准备金就会被老百姓拿着崭新的钞票兑换的一干二净。
此时的法币也只不过还没有达到崩溃爆发的临界点而已。李久自己用不上,在他遇到的人员中也都使用银元和金条,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这法币的实际币值,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摆了一次乌龙,说出去也是贻笑大方。
搞定了那些土人,车子也被一群热情的土族给洗的干干净净,轮胎也换好了,水、油都加满了,李久拿出地图仔细的研究。根据他的计算,此地距离毕节也不过130公里,如果前面的道路不是很烂的话,白天就能赶到毕节,问题是在毕节有没有可能被拦截呢?从钟老广的嘴里李久知道,在叙永县有一个运输车辆基地和维修站,那里是可以搞到车子的,可是如何穿越过毕节到达叙永呢?
突然,李久想起了在延安学习的时候资料上的记录,川滇东路运输管理局就在前面的毕节,局长还是个挂三颗星的上将,官拜交通部次长,好像也姓……苏。想起了那些资料,李久的应急方案也就出来了,他招呼人上车,到了镇子外才把绕过来的小红旗接上车,饿急眼的小红旗大口的咬着糍粑,连说“地道,好吃!”
一路上很顺利,虽然这里杂居着不少民族的土人,可他们总体来说对外面闯进来的新东西都是持“恐惧”态度的,从来没有见过的汽车,那声音和体量就让他们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从龙场到毕业外围的这一百多公里并没有遇到很严重的路况,这也是一个季节问题,时值冬季,在云贵这一带没有大规模的寒流异动,也不会有疾风暴雨,相对来说,这里的气候温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地表受到风力影响要比滇缅公路上小得多,贵州虽然天无三日晴,可却是很少下大暴雨,只不过空气潮湿而已,所以,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塌方和地陷的事情发生。
下午二点多,车子来到了毕节的外围,李久还是故伎重演,把车子隐蔽在路边的山林里,队员们已经习惯用各种树枝和茅草把车子隐蔽好,小贾带着哈喇子前出外围放哨,胡老闷和石头在车上休息,随时要去替换小贾他们,而小红旗则是被铜锣背着到更远的地方隐蔽。小乙此时靠在驾驶室里,他是留下来的司机,随时准备启动车子冲出去。李久带着嘎子,化妆成普通行商向毕节城走去。
离年三十还有4天,以往喧嚣的毕节运输管理局似乎也安静下来。这个管理局附近驻扎着一个团,在管理局的周围修建了碉堡和防御工事。这些军事设施在理论上是防御敌特的袭击,可多多少少也有防备当地土人的意思。
离年关越来越近,下午的毕节城里还是熙熙攘攘。李久在观察那些哨卡和往来车辆的情况,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并没有李久想象的那样“严查”。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个被袭击的哨卡没有报警?李久的脑袋里画着各种“问号”。
要想获得第一手情报,必须要摸进管理处的核心地方,可要想混进去,白天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弄上两套国军军服,李久也没有把握可以回答各种盘问,一个不慎就要穿包。所以,李久干脆在毕节城里找了个旅馆住下,带着嘎子去茶楼里吃饱喝足听说书。
四川人喜欢“安逸”,不管啥时候,这茶楼到处都是,不仅价钱便宜,而且人多嘴杂,要想听点稀奇的事情,没有比去茶楼更好的地方了。就像后世的出租车司机一样,如果想了解某个城市的情况,那就坐出租车与司机搭讪,保证用不了半小时,你想要的大概情报就都有。
说起这毕节城,此时也就是一个县城,只不过在贵州这边算是一个比较古老的县城,能够有城墙的县城在北方不少见,可在南方就不多见。也许是工作性质的差异,运输管理局居然没有在城内设计自己的办公地,而是在城外一个叫海子街的附近,所以,毕节城里军人不算多,那条连接重庆和昆明的公路也没有直接进入毕业,而是擦城而过。让李久没有想到的海子街其实最早是个赶集的地方,是居住在此地的15个民族相互贸易,交换物品的集市,最后逐步形成了一个川东与黔西相互交流的集镇。偏偏这运输管理局把办公的地方设立在这里。
李久要是知道海子街也有居民,也有旅社,就不会在毕节耽搁这一个下午了。到了晚上,带着嘎子跑了近30里才找到了那个海子街,到了一看,原来这里是个不比毕节城差多少的集镇,李久暗骂自己“愚蠢”。说来也没法子,李久是北方人,从来没有到南方来过,对于云贵川这一带的民风民情的了解全部来自在延安学习的资料,尤其是对这里地理的了解,实在是不够。
如果不是抗战,如果不是内地人大批的涌入四川贵州,就李久和嘎子这两个外形特征如此明显的人,早就被人盯上了。可现在的川滇东路上,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多了去了,越是外地来的人,后台越是硬的可以,所以,当地人也见怪不怪了。即便是这样,李久出现在毕节的情况还是被当地的保安团上报了,只不过是因为过年,报上去就放在那里了,腐败的当地政府现在要过年,没有心思去查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要是碰上个穷鬼,还得管他们的牢饭。同时,李久的出现也被当地的地下党发现了,他们本来就接到要注意一个小队,里面有二个大个子的消息,李久喝茶的那个茶楼其实就是一个交通站。作为一个外地人,竟然坐在那里默默喝茶而不摆龙门阵,这能不引起老板注意吗?
对于可能发生的暴露,李久并不在乎,不是他熟悉地下工作,而是他没有时间去注意了,他要的是时间和速度,要的是了解外面的情报。现在,他无法判断自己的那台挂着英资公司牌子的汽车是否暴露了,如果暴露了,他就必须换车换装束,还要换各种通行文件,如果没有暴露,那他从这里度过川江就可以一路向重庆开去。他寄希望于后者,可他必须证明前者的真实性。无论是在毕节还是在海子街,他都感受不到那种要通缉某台汽车的氛围,感受不到那种如临大敌的杀气,偏偏还觉得这里有一种难得的祥和过大年的气氛,难道自己的感觉也变了?
海子街的守备团此时正在忙活着分东西过年,这算是交通部的直属部队,换言之也就是一个靠裙带和关系而存在的部队,要是能打的部队早就拉上前线了。这样的部队欺压百姓可以,搞关系吃兵饷可以,就是不能打。李久在远处看着一些军官大包小包的离开兵营向镇子里走去,运输处那里就是大门口还有二个哨兵在站岗,整个海子街的戒备等级非常低,这几乎不用自己出手,嘎子就能进去,可要是进去搞文件,嘎子就不行了。
“等会我进去找东西,你埋伏在这两个哨兵附近,他们要是有动静,只要不是想里面去的就随他们怎么闹,如果向办公楼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办。”
嘎子点点头,身子一闪就不见了,“这小子轻功练的有火候了。”李久心里夸赞着,随即自己也是身子一闪越过了那不到2米高的墙头,从办公楼的后窗摸了进去。这运输管理局不像是铁路上的调度室,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值班,这里也有个调度室,有着好几部电话,还有电台,可是现在都没有人,因为,整个川滇东路已经放大假了,路上已经没有运输处辖下的车队在跑车了,就算是有零星的车辆运行,那也用不着管理局去操心。
李久第一时间找到了调度室,他找到了电话记录,仔细的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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