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当然不知方才屋内发生的事,他只能抱怨道:“闲着没事给朕上什么课啊!这回彻底完蛋了!”
话说这头白洞庭追着疯王的踪迹,他担心疯王会窜到集市上去,到时候大开杀戒,疯王岂不是又坐实了一桩恶名!
必须得快点追上!
哪知道疯子虽疯,做事却依旧目的性十足,他在各处官宅房顶上窜上窜下,白洞庭发觉,疯王是朝着刑部衙门去的!
刑部!
大哥也在那里,还有梁护卫,白洞庭偷偷松了口气,这样自己等于找到援兵了。
这几天刑部衙门被梅听寒鼓捣得人人都消极怠工,百无聊赖的几个差人正倚着树下睡懒觉,突然头顶的树沉重地抖了下,衙差们睁开眼,就被撒了一脸的树叶子和灰尘。
“谁呀!烦老子睡觉!”
衙差把树叶子摘掉,就瞧见了从树上跳下来的高大身影,虽然是背影,但是这身衣裳打扮,不是昨天才来过吗?
“疯摄政王!”
衙差赶紧调整姿势,跪地正要求饶,就见疯王理都没理他,踏步离去。
“呼!这是抽了哪门子疯啊?”
衙差抬头看向头顶的树,却又吃了一嘴树叶子,树枝一压一抬,又落下一抹白色影子,身着铠甲,又是银甲,除了白家没别人了!
衙差又赶紧要上前行礼,拍个马屁,哪知道白将军也没理他,径自去追疯王去了。
“我的妈呀!”
衙差摘下帽子上沾着的树叶,扶着腰站了起来,又警觉地扫了两眼头顶,他在担心还有没有哪个大人物要从天而降。
白洞庭猜得没有错,疯王果然是直奔刑部大牢去的,一路上衙差们瞧见疯王双目通红,杀意浓烈,都绕道走,没一人敢拦下他,疯王很快就到了牢里。
“王爷!”
半曲最先看到疯王红着眼睛冲进牢里,身后还有朝这边跑过来的小白将军,就赶紧过去拦人,不管王爷要去见谁,都能不让他过去!
“王爷你不能过去!”
半曲话没说完,疯王却一掌劈了过来,半曲躲过了这一掌,再一摸腰间,配剑竟然被拔走了!
“快拦住他!”
半曲冲着里面的人喊道,也是给里面的白孤云报信。
衙差和牢头早就看傻了,谁敢拦呀!
这疯子就跟嗅着味儿了似的,直接就奔着孙贵妃的牢房去了。
白孤云听到外面动静,才跨出牢房,就看着疯王提剑就朝着自己劈过来了!
“嚯!”
白洞庭抬剑挡下,隔着剑质问疯王,“小酒?!你又发什么疯!你是不是欠欠揍了!”
“滚!”疯王就一个字。
白孤云却恼了,他也把眼睛瞪得溜溜圆:“滚!你叫我滚?!”
白孤云双肩一顶,就把疯王顶了出去。
所以说一时之气真的很有爆发力。
可是疯王并不受用,他用更大的力气劈过来,却不是冲着白孤云,而是朝着牢里的孙贵妃去的!
白孤云挑剑拦下。
“顾怀酒!你把话给老子说明白!你叫谁滚!”
疯子都犯病了,你还在这儿和他讲道理有用吗?
可是白孤云偏偏就是要较这个真!
疯王哪能分清谁是谁呀!你拦我,我就要打你!
二人在牢房外狭小的走廊里打了起来,白洞庭和半曲冲过来,却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
再看牢房内,孙贵妃已经吓得缩在墙角,她虽然有所耳闻,却不曾想到发了疯的顾怀酒竟然连自己的人都砍。
“顾怀酒!你他娘的再敢和老子动手,老子就不客气了!”
上次疯王发疯,就把白孤云给砍伤了,这回白孤云还不使出全力,他是有多不想伤了疯王啊!
“此处太过狭窄,没法子作阵,咱们俩只能趁机偷袭王爷!”
半曲与白洞庭说道,还顺口问了句,“郡主呢?还没有醒吗?”
“没有。”白洞庭应了声。
“那可就麻烦了,只能把王爷打晕了!”
半曲丢了剑,只能赤手空拳上。
白洞庭则趁着他们三人打斗的间隙,溜进了牢房,先是飞身上梁,把牢房的顶部用剑划了个十字花,捅出个窟窿。
然后他又跳下来,抬剑威胁着孙贵妃站了起来。
“走!”
白洞庭拽着孙贵妃飞上了房顶,带着孙贵妃先离开大牢。
疯王也瞧见孙贵妃被带走了,不愿和白孤云还有半曲再缠斗,也上了房顶,去追白洞庭去了。
白孤云和半曲赶紧也追上去阻拦。
白洞庭脚下功夫了得,没一会儿就把孙贵妃带出了刑部衙门。
二人落在一处僻静小巷,此刻天已经暗下来,太阳落下西边天空,巷子一头是墙,早就看不到光亮。
白洞庭定了定神,想着先躲一下,等待会儿大哥和梁护卫把人治住了,他再把人带回去。
“嗷!”
身后的孙贵妃突然倒下了,捂着肚子,好像是受了伤。
白洞庭松开孙贵妃的胳膊,孙贵妃两只手都捂着肚子,痛得哎呦哎呦地叫。
“你怎么了?”
白洞庭俯身想把孙贵妃扶起来,却突然感觉颈部强烈的刺痛,瞬间就有血喷到了墙上。
“呃!”
白洞庭退了两步,这才看到孙贵妃竟手持一把长簪子,上面还滴着血,那是他的血。
白洞庭来不及捂住伤口,因为孙贵妃又持长簪子朝自己攻击,而且是步步杀招。
这女人,会武功!
白洞庭单膝跪地,抬剑挡住孙贵妃的攻击,再没有力气。
这簪子还有毒!
“哼!还将军呢!真没用!”
孙贵妃并不恋战,朝着巷子口跑。
这女人竟然深藏不露,她在地牢里哭哭啼啼可怜兮兮,竟都是装出来的!
好毒的女人啊!
白洞庭视线模糊了,他用剑撑着不叫自己倒下去,另一只手伸出去想把孙贵妃抓回去。
他错了!他太小看这个女人了!
凉月他不该误会她!
然而一切,都晚了。
白洞庭的手连剑都握不住了,这簪子上的毒,也不是寻常之物。
模模糊糊的,白洞庭瞧见孙贵妃马上就要跑出巷子,眼皮再也抬不起来了。
“真笨。”
熟悉的稚嫩声音响在耳畔,只是这声音还有些虚弱。
白洞庭感觉身体的血脉流动得顺畅了,再睁眼时,就瞧见孙贵妃趴在地上,头顶横着把剑,而他的身上,趴着一只大狗,不正是凉月养的那条狗吗?
顾北斗的剑毫不犹豫地插穿了孙贵妃握着簪子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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