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叹了声,就收回了真气,然后叫她们去船舱里穿好衣裳,毕竟赤裸着身体实在不雅观。
等到她们全都穿戴整齐,从船舱里出来,赵启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就全都跪在他面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赵启将她们扶起,说是自己应尽之责,然后赵启就问及事情的始末,她们是如何被不死国人抓上来的,如今的青丘国又如何了。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体态丰腴,姿色不错的女子回答道:“恩人,我们二十二位姐妹都是一座村子里的渔家女子。一天前,不死国强盗冲上岸来,四处劫掠,我们村子哪里能抵挡得住?敢于反抗的汉子们都被杀了,他们抢走了粮食,还把我们这些看得上眼的苦命女子劫来,这一天一夜来,真是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说着说着,又想起自己姐妹们这一天一夜的待遇,心底悲戚,又不禁呜咽起来。其他女子也被她感染,一时间,场面又有些失控。
赵启也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安慰,叫她们别再伤感过去。
幸好此时有一位年轻女子控制住了情绪,用丝巾擦干了眼泪,对赵启拜首,微启柔唇,道:“恩人,我看您在海中漂泊,从西而来,故猜测您非我青丘国人,也怪不得不知道此事。其实,像我们姐妹的遭遇,在如今的青丘国已经不稀奇了,每日都有不知多少女子遭受不死国强盗的侮辱!因为在一个月前,不死国派出大批军队,登上我青丘国土,四处侵伐。如今,我青丘国南方已有大片土地落入不死国强盗之手!”
赵启听了大惊,震惊于她所说的事情,连忙朝这位女子看去,却发现她就是先前冲出来拾剑斩下不死国人首领脑袋的那名女子。
只见这位女子年纪不大,二八年华,和自己相差来估计也就个把月。她面容憔悴,神色黯然,眼中没有一点神光。而且,她容貌姣好,肌肤白的像美玉一样,睫毛长长,凤眼斜飞,薄唇皓齿,姿色实在是上佳,比之青兰、青灵也不遑多让。那些不死国人各个都抢着要她,让她在一天一夜里,真是受尽了折磨。
赵启看她的容貌,就已经能猜到她所受到的遭遇,心底暗暗为她悲叹,真是可怜了一绝代佳人。不过,赵启也同时佩服她的毅力,却是能在如此残酷的境况下,挺了过来,这真是不容易的。
“姑娘,你的意思是青丘国遭到不死国大举进攻?”赵启问道。
“是的,恩人。已经一个多月了,战火从没有停过,一直从南方沿海烧到了我们东部沿海,不知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虽然国君派下十万大军前去讨伐,但是大军**连败,只能退守孤城,南方已有数座城池落入了不死国强盗手中!”
赵启沉默,眉头紧锁,虽然自己对青丘国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刚出生就被自己亲生父亲抛弃,但怎么说青丘国也是自己投胎之地,也算是自己这一世的根了,咋一听这个消息,心头不免有些愤慨。猛然间,他心头一跳,既然南方沿海的村子都被不死国扫荡了,那自己父母所在的渔村是否安然呢?想到此,他心里暗暗担心起来,自己那位母亲,可是位可怜的女子啊!
而后,他忽然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他见这个女孩言语得体,见识较广,不像一个普通的渔村女孩。
女孩心思敏捷,已经了然,答道:“小女子姓周,名筠,恩人叫我筠筠就可。我父亲是村中的教书先生,所以懂得多点!”
原是如此,赵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叫你筠筠了罢,你也不用称呼我恩人了,叫我青阳罢!”
周筠一愣,却是想不到赵启如此好说话,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喜色,黯淡无光的眼眸里也终于有了色彩。原本她以为,自己被不死国人侮辱,只会惹来无数的白眼与厌恶,却不想赵启并没有因此看轻她。
“谢恩人——不,青、青阳!我……”说着,她终于再一次喜极而泣了,这一次,可是被感动的。
赵启苦笑,没想到自己无意间一句话,却是给她如此大的冲击。
之后,大家便想办法该怎样回青丘了。
现在船是有的,问题是谁会驾驶船只,赵启是绝对不会的,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落难的女子,毕竟,她们也都是渔民出生不是?
结果终于是没有让赵启失望,这些女子中有几个稍微懂得些把舵航行,虽然技术不精,操作起来还总是出差错,但对于众人来说,这也聊胜于无了,总归还有个盼头。
船只掉头,慢悠悠的驶回青丘国,对于那些女子来说,来时是一片惨淡的愁云,回时却是烈阳当头。
时间一日过去,赵启了解到,现在他处的地方是青丘国的东南方海域,这些女子都来自东南沿海的渔村,被不死国人抓上船后,就运着她们一路往东南行,方向正是不死国所在。
不死国,在青丘国东南八百里,岛上国人肤色漆黑,长生不死,身材高大,力大如牛。
一路上,出于无聊,赵启便和众位女子聊开了,东扯西扯的,谈天说地,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到了晚上,星月明亮,挂在天穹,照在海面上,映出点点星光。
赵启倚在桅杆上,第一次如此安静、悠闲的欣赏大海的夜景,直感觉心灵舒畅,广阔的海面,有一股说不出的蕴意。
浪花在星光下泛起光泽,海风咸咸的、湿湿的、凉凉的,听涛声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和着人的呼吸,有一种玄妙的韵律。
“青阳哥哥,在看海呢?”周筠忽然转出船舱,走到赵启身边,柔柔的问道。海风吹起她的发丝,三千青丝在夜里,有烟雾一样的梦幻。
她穿着一件素色长裙,不甚华丽,朴素自然。她平时话不多,白天大家一起聊天的时候,她只是一直淡淡的弯起嘴角,静静的聆听,却是不发一言。
“是啊,第一次来到海上。自从我的木筏散架了后,就没有好好看过这片海洋。”赵启笑道。
“噗嗤”,周筠连忙掩嘴,但眼睛里却满是笑意,“青阳哥哥一定是在说笑吧?木筏怎么能出海呢?一个浪头打过来,还不就立马散架了呀!”
赵启耸耸肩,神情很轻松,不知道为什么,和周筠在一起,他感觉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任何束缚。
“没办法啊,谁让我犯了错误,被师门罚下山呢!我又不会造船,只能找人做了艘木筏。结果,才半天时间,就彻底散架了,害得我在海里飘了好几天!”
周筠抿嘴而笑,道:“青阳哥哥也会犯错么?你那师门一定错怪好人了!”
赵启抚掌而笑,道:“那倒不是,那件事我也有些不对,这罚我受的心甘情愿!”
然后,赵启就把李晟那件事和周筠讲了遍,连带着,把出海时李晟陷害自己,给木筏打了活结致使木筏散架的事也说了。
赵启讲的兴起,滔滔不绝,好像连日来的郁闷终于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当他讲到青兰时,语气里的那种溺爱尽显无余;当他讲到李晟时,对他的不喜也表达的淋漓尽致。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讲到青兰时,一旁的周筠,缓缓地低下了头,神色黯然,紧紧咬着嘴唇,都浸出了血丝。
“你痴心妄想什么呢?周筠,你只是个肮脏不堪的贱人,有什么资格爱慕青阳哥哥呢?他有他的师妹,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他对她溺爱,难道你还感觉不出吗?周筠,别妄想了,连想都不可以啊!”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
她在想,自己怎么会爱上他呢?是他在船上大杀四方、将自己和姐妹们救出苦海的神武么?可是,这段爱是没有结果的啊,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谁会接受一个肮脏的女孩呢?
周筠闭上眼睛,感觉心像是被针狠狠的刺着,她真的好恨啊,恨那些不死国强盗,连指甲刺破了手掌都没有感觉到!
“后来,我就遇见了你们。当时一气之下——”赵启终于发现了周筠的异状,看她紧闭着双眼,银牙咬破了嘴唇,脸色一片惨白,连忙关切的问道:“筠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筠身子一颤,连忙回过神来,眼神慌忙的躲闪,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有!我只是、只是在想……原来青阳哥哥是神仙中人啊!”她终于找到了借口,勉强一笑,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赵启见她没事,也就不深究,又听她谈起修道之事,便说道:“什么神仙不神仙的,我才刚刚入门而已!”
周筠暗暗舒了口气,顺着说道:“那也足够叫人羡慕了,如果我也有青阳哥哥的本事,哪里还会被他们糟蹋!如果我完璧,我……”说着,心有感触,终于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扶着栏杆痛苦,越想越悲哀。
见了她这幅模样,赵启手足无措,前世今生,他都不懂如何安慰女人。
“哎”,赵启只能劝她不要再伤心,一切都已过去,就不要去想了,又何苦再折磨自己呢?
“青……青阳哥哥,我……我听说,修道有成,能脱胎换骨,若是我……我修道有成,能……能再有完璧之身么?”
泪眼婆娑,哽咽着道出一句话,语态凄凉,但是她望着赵启的目光中有深深的渴望。就像饿了的婴儿,眼巴巴的望着母亲;就像溺水的人儿,使劲的去抓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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