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铜矿区之后,胡亥对吕宋铜矿区的产能有了直观的了解,每天光挖掘出来的铜矿都价值好几亿钱,三成的股份那也是上亿,这笔买卖他怎么都不会亏。
十月二十九日,吕宋国公府。
胡亥把自己在吕宋国所有的掌柜伙计征调,一起来到了吕宋国公府。
而后在吕宋国公陈胜,国相赵高,少府赵宏商议起草了借贷的草案。
“借贷20亿钱,利息一分五,吕宋铜矿取三成股份作为抵押物,分十年偿还。”
陈胜也拿去草案观看,胡亥说的只是大的条款,双方还有一些保证自己利益的条款细则。
“你飞亥钱庄的主要店铺都在南洋各大诸侯国当中,而吕宋国是要购买大汉的机械钢铁等货物,你们调拨资金不会拖很久吧?”
胡亥道:“这点吕宋国公请放心,我们飞亥钱庄和朝廷的四大钱庄都有业务往来,飞亥钱庄可以暂时拆借这些钱庄的款项,我保证一个月内国公需要的资金就可以调拨期权,做不到我飞亥钱庄愿意赔偿国公的损失。”
陈胜点点头,表示认可。
胡亥道:“国公需要的货物,可以委托我飞亥钱庄帮您购买。”
这种二十亿的大额采购也是一笔巨大的利润,更不要说飞亥钱庄还有很多关联的作坊,当初有很多作坊都是靠着飞亥钱庄起家的,虽然在上次的经济危机当中倒了一大半,余下的作坊也因为飞亥钱庄破产断绝了联系,但胡亥重新竖立起飞亥钱庄的牌子之后,这些小作坊又快速和胡亥联系上了。
作坊主都把存款存在飞亥钱庄当中,遇到借贷问题也找飞亥钱庄,而胡亥也会给他们最低的折扣,甚至胡亥也有这些作坊的股份,会想办法给他们联系相关作坊,帮助这些作坊主壮大,胡亥和这些作坊主是利益共同体,飞亥钱庄的各项购买货物事宜,一般都是这些利益相关的作坊来进行的。
陈胜道:“要是你故意购买价格高的货物坑害我吕宋国怎么办?”
胡亥笑道:“小人敢坑害国公,飞亥钱庄在吕宋国待的下去吗?,我可以向国公保证我飞亥钱庄购买的产品绝对是同行当中利润最低的。”
陈胜想了想道:“可以,赵宏,这次我吕宋宋的货物采购你就是监督着。”
赵宏道:“诺!”
就这样胡亥又带着一个20亿的大的采额订单,带着自己的船队回到大汉。
大汉历十九年,十一月五日。
今年诸侯大汉结束之后,天子命令假相周勃持节镇抚、巡视江南江淮诸地,并且代表天子,慰问江南百越之地的等属国臣名。
周勃从武关出关中一路巡视,南阳郡,视察了南阳郡的钢铁工业区,纺织区,而后继续南下,进入南郡,来到了他这次南下巡视的重点地区,江南屯垦队的范围了。
从大汉历十三年,大汉朝廷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在江南屯垦,历经六年时间,大汉朝廷投入了上百万金,投入的官吏,工匠,读书人超过了三万余,从江淮,中原,关中,蜀中招募了两百万青年投入到这声势浩大的垦荒行动当中。在这两百多万大汉青年的努力奋斗下,一片片沼泽被排干,豺狼虎豹等野兽被驱赶,一座座城池拔地而起,用驰道联通着,一条条河道被修整,码头上停靠着一艘艘运输货物的船只。
可以说大汉开国以来,还从未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投入在一个项目当中。周勃大汉朝廷第一个来巡视江南的丞相。没有意外的话,周勃将会是大汉的新一任丞相,他这趟巡视将会决定大汉朝廷下个十年对南方的投入。
渡过长江之后,周勃发现本应该是蛮荒之地的江南却是道路纵横,到处都是水车,木桥景象。一架架水车,被安()
装在了河流两侧,旷野之上,阡陌纵横,村里之间,炊烟袅袅,完全是盛世繁华的景象。
当周勃的车队行驶到南郡,安陵堡,屯垦令左李德,右令周昌,官吏江植,殷群等人迎接。
“屯垦令左李德,右令周昌,率领屯垦官署所有官员拜见假相。”李德带头给周勃行礼道。
周勃哈哈大笑的扶起李德和周昌两人笑道:“无需多礼,两位在南方屯垦多年,可是我大汉的功臣,陛下还特意嘱咐某也要慰问你们,你们可是国之栋梁。”
周勃的话让江植,殷群喜笑颜开,屯垦令已经是九卿***了,陛下要重用的他们的上官,而大汉新的三公换届近在咫尺,屯垦令成为大汉丞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么他们屯垦一系官吏自然也会水涨船高了。
在南方屯垦非常辛劳,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屯垦六年,因为各种意外死在这片蛮荒之地的汉利超过了百员,因为常年的操劳屯垦营的官吏普遍显得更苍老。
但这些官员不怕南方的辛劳,就怕自己的辛劳得不到朝廷的认可,甚至被朝廷遗忘,这才是让人最感到绝望的事情。
李德道:“有陛下和朝廷的全力支持,总算是有的成绩,可以面见天子。”
周勃笑道:“屯垦令太谦虚了,你们六年时间,开垦三千万亩的田地,茶园,果园,数以百计,让几百万百姓过上有鱼有肉的富裕生活,江南鱼米之乡的大名已经传到关中了,不但天子知道你们的功劳,大汉的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知道你们的功劳。”
大汉这十年理政的核心就是江南的屯垦了,天子几乎每年上计都要关注,南方的户籍,田籍变化,丞相萧何等人也是非常关中屯垦动向,几乎每季都要询问屯垦的进度。
所以周勃对屯垦的核心地南郡和长沙郡也是有所了解的,就目前他巡视的地方来看,南方的富裕远超奏折上的描述。
周勃对脸色苍老,如同老农的李德更加尊敬,不是谁都可以在江南蛮荒之地开垦六年的。
而后周勃在安陵堡待了一日之后,由李德的带领下,继续南下巡视屯垦官署这几年坐出的成绩。
这一路上阡陌纵横,驰道四周看不到一块荒野之地,村里星棋密布的在田地当中,生气一道道炊烟,即便是在这寒冬季节,周勃也好像看到一道秀丽的田园画。
周勃道:“这一路都是水田,难怪江南粮食常年都在快速增长。”
周勃当年也种过地,自然明白水田意味是上等田地,而且南方还可以一年两种,粮食常年远超过中原田地,这事情最开始还在大汉朝堂引起震动。
随着屯垦的进度越来越快,江南郡县粮食增加的速度也非常快,以至于当时的丞相萧何都感到怪异,因为新开垦的土地,粮食常年并不会太高,通常要养第三年才算是把地养熟,南方虽然在屯垦,但本地动不动就增加两三成粮食的产能,吓的萧何都以为当地官员在横征暴敛,迫害百姓,为此他派遣了好几波御史官员去南方视察。
但御史巡视官员却回报道,江南田地都是水田,田地肥沃,粮食产能高,能一年两种甚至两年五种,并无发现横征暴敛之事,鱼米之乡的名声这才传到关中。
李德道:“天子高瞻远瞩,早早的发现了江南这块上天赐给我大汉的宝地。江南雨水多,河流多,光照也多,根据农家的研究,这些都是可以增长粮食产能的因素,江南土地却可以集中如此多的好条件,只要建设好渠道,一亩对的产生抵得上中原三四亩地的产能,随着我大汉的人口越来越多,以后必定要靠肥沃的江南,来养活我大汉的子孙后代。”
“某虽然花了六年时间,但也只开发了云梦泽一代,对江南的开发连十分之一都为完成,这是我大汉的百年()
工程,需要大汉子孙一代代人继续开发下去,屯垦营最起码要保留100年,只有等江南完全开发完成,才能撤销。”
周勃点头赞同道:“屯垦令放心,朝廷不会放弃屯垦的政策。”
巡视的队伍一路南下,李德忽然指着湘山的建筑群道:“我南方不但用身体开拓江南,还用文化教化四野,这是我长沙郡大名鼎鼎的湘山书院。”
周勃惊讶道:“这就是蒯彻创办的湘山书院?”
蒯彻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一代人杰,自从他发现自己这个大汉第一富商的名声,让他难以在商界发展了,他把自己的产业转移到南方的同时,也把自己的重心放在学术上。
在蒯彻看来,在大汉富商是没有多少政治地位的,他即便做到了商界第一,但面对汉吏明里暗里的盘剥也是无可奈何。但诸子百家的学者政治地位却非常高,一般的汉吏都不敢招惹这些人,于是蒯彻开始散尽家财建立了湘山书院,并且在湘山潜修三年,写出一本《富民论》,轰动整个大汉的仕林。
其中核心的论点觉得上古流传下来的士农工商,已经不适合大汉这个时代,否定了春秋战国以来重农抑商的论断,认为只要能创造财富的行业都被国之根本,应该在政治上提升作坊主的地位,减少汉吏对产业行业的干涉。
作坊能生产财富吸纳就业的人口,其重要性已经超过了大汉的农业,他以上次的金融危机为例,当年大汉的粮食产能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成左右,但因为作坊危机,差点导致大汉良好的盛世局毁于一旦。从上次的金融危机开始,产业的重要性已经在农业之上了。
他以此为论点,他提出要向作坊减税,减低作坊的负担和压力,公平对待官营和私营作坊,让作坊能更好的积累资本,扩大产能,产能高了作坊就会雇佣更多的工匠,带动更多的就业,有工作的工匠多了,大汉就会更加繁荣。
就是因为有这个论断,这本书受到整个大汉作坊主的欢迎,这些作坊主发现蒯彻这些话简直说到他们心坎里了,大汉成立的这近20年的时间当中,遇到什么危机都薅他们的羊毛,朝廷钱不够了,借债要找他们,要屯垦钱不够了,加税也要加他们的。还专门弄这个税监令武装收税,从古到今的朝廷就没有这么玩的,也不能逮着一只羊往死里撸啊。
今天终于有人帮他们发声了,不少作坊主这个时候才察觉,工匠有墨家支持,农户有农家维护,他们这些人虽然财雄势大,却没有一个帮他们发声的人和势力,虽然大汉以产业为国本,但诸子百家的学问宗师都鄙视他们的商家。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这些商家在大汉就是一盘散沙,以前当肥猪也就算了,毕竟还有比他们更惨的人,但现在他都成为了国本了,却还是肥猪,这国本不白做了,所以蒯彻和他的《富民论》的出现。让这些作坊主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他们纷纷自费的帮助蒯彻刊印《富民论》宣传《富民论》当中的观点。朝廷要藏富于民,要不与民争利。
《富民论》出现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各地的作坊主推广下火遍了整个大汉,蒯彻也被推崇为蒯子,成为大汉新一代的学术宗师,占据各地的热点和头版头条,大汉的各大报刊纷纷转载他的观点,大汉各大学府的学子,民间茶社的茶客,也纷纷讨论《富民论》当中的论据,大部分人都是赞同这些言论的,毕竟谁都想减税,谁都想发财。
周勃在知道蒯彻在湘山也想见他,可见蒯彻的热度。当然这不代表周勃认可蒯彻的观点,藏富于民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观点,天子也一直说要藏富于民,这是天子对民的定义是普通的百姓。而蒯彻定义的民,没有百万家资只怕都够不上格。
因为是税监令出身,他反而认为朝廷对这些作坊主太放任了,要不然蒯彻也不敢()
肆无忌惮说什么藏富于民这样的屁话。蒯彻的书他也读了,要光说富民的话,他也不会太反感,但这其中居然还有不少意思是朝廷的作坊太多,不利于产业的发展,是在与民争利,这观点让周勃不屑一顾,让你们和朝廷抢饭吃,已经是天子仁慈了,现在你们刚吃几天的饱饭,居然嫌弃朝廷吃的多,还想把朝廷赶下饭桌,真倒反天罡分不清谁是主人和仆人了。
周勃看来不少作坊主拥有的财富居然比诸侯王都要多,而且朝廷也没有对他们进行限制,这是朝廷下一步要解决的问题,不然这些商家真的要蹬鼻子上脸了,难道他们还想在我大汉玩什么债台高筑的游戏。
李德无奈道:“蒯彻太过于激进了,以至于惹怒李斯,以至于他不顾年老也要来这长沙郡,要是李斯死在长安郡,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蒯彻最受到作坊主欢迎的观点就是藏富于民的观点,蒯彻认为礼仪生于富足,盗窃起于贫穷,只有百姓富裕了,天下才不会出现动乱,并且还把已经灭亡的大秦拉出来鞭尸道:“大秦就是藏富于国,肆意盘剥百姓,以至于民不聊生,天下动荡,假使始皇帝当年改弦易张,在结束战乱之后,藏富于民,天下的盛世必定找几十年开启,大秦的天下也不至于灭亡。”
因为蒯彻的理念和法家相反不说,还把大秦朝拿出来鞭尸,这哪里在鞭大秦的尸,这分明是在打他法家的脸,惹怒了还在世的李斯,不顾自己年近九旬的身体,从关中一路来到湘山要和蒯彻辩论一番。
周勃兴致勃勃道:“也就是说,李斯等人还在湘山书院?”
比起蒯彻,周勃还是更认可李斯的本事的。
李德苦笑着点点头。
周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道:“此等盛世,不得不看。”
蒯彻的《富民学》是以杨朱之学融合了《吕氏春秋》大部分观点形成的,本来就是符合大汉商贾和作坊主的利益论断。
有一句老话不是说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大汉以产业为根本,让商贾势力肆无忌惮的发展20年,而这二十年当中又赶上了产业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大航海时代的三重加成,套用后世经常出现的一句话,这些人用20年时间赚了后世西方花200年赚取的利润。
这些作坊主积累的财富已经远远超出了封建时代的数量了,他们有了稳固的经济基础,现在想要在政治上也有为他们发声的人,维护他们利益的人。
而大汉朝廷虽然开创了这个盛世,甚至他们的财富绝大多数都是大汉朝廷时期积累起来的,但这些人在内心当中却是越来越反感这个什么都管的朝廷的,朝廷对他们收重税在他们看来是不允许的,维护工匠的利益,不断抬升工匠的俸禄,更是难以接受,他们承担了最重的税务责任,却没有多少政治地位,他们已经不能容忍自己这样的地位。
所以当蒯彻的湘山书院建立之后,不但本土汉人,百越之民,还有很多大汉的商贾作坊主子弟也拜入蒯彻门下。一时间,湘山书院弟子三千,贤者过百,成为整个南方的学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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