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走了两天,终于来到了久别的家园。
熟悉的老街、亲切的小巷,还有那飘着油漆香味的大门。
立生想象着,爷爷奶奶见到他时的情景。
他们一定会高兴得老泪纵横。
推开大门,看到一个40多岁的妇人。
立生诧异:“你是?”
妇人没有回答立生的话,而是反问:“你找谁?”
立生更觉得奇怪:“这是我家,我爷爷奶奶呢?”
妇人明白了。她说:“孩子,你爷爷奶奶把房屋卖给我们了。”
“卖给他们了?”立生说:“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买?”
妇人说:“听说是欠人钱,卖房还债。”
妇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更让立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债?他们两个老人能欠谁的债?
卖了房子他们住哪?”
立生感觉到事情的复杂性。
“怎么欠债,我就不知道了。”
妇人顿了顿说:“只知道两个老人卖掉房子后,到县城西60里外的李村住了。”
“好,谢谢婶婶。”立生道别妇人,立即向西出发。
快马加鞭,立生不敢停息。
经过大半天的行走,终于到了李村。
在村边的一座简易茅房,立生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房前浇菜的爷爷。
“爷爷。”立生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爷爷先是一愣,随手放在水桶。
嘴里喃喃地说:“立生、立生,你终于回来了”
立生扑到爷爷身边,安慰说:“爷爷,我再也不出去了,我会一直陪伴在你和奶奶身边。”
爷爷抚摸着立生的头,冲屋喊:“老娘子快出来,立生回来了。”
随着应声,奶奶步履蹒跚地从屋里走出来。
立生跑过去,拉着奶奶的手,问:“奶奶,你还好吗?”
他知道奶奶平时身体就不大好。
“好、好,见到生儿,奶奶啥病都没了。”
听了奶奶的话,立生眼睛立即湿润了。
看到爷爷奶奶都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他面前,立生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进屋坐下来后,立生问:“爷爷,咱们的房子怎么卖了?”
爷爷一声长叹,“两年前,我在杂货铺给老板帮忙送货。一天推车送货撞了一个人,将他手中的一件瓷器撞碎了……”
“什么瓷器?要让一座房子来还?”立生问。
爷爷又一声长叹:“是一件贡品白瓷长颈瓶,被撞的人是二百两银子刚买的。”
“值不值二百两银子呢?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吧?”立生道。
“爷爷也不傻,爷爷去他买的瓷器店问了,那件贡品白瓷长颈瓶确实值二百两银子。”爷爷说。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成为事实。再纠结,老人心里会更难受。
立生又问:“爷爷,那你们怎么来这儿住了?”
爷爷说:“这是我自家一个兄弟的房子,他前几年随在外地做生意的儿子去了外地。走的时候,把房子托付给我照看。这下正好,成了我和你奶奶的落脚地。”
他们爷俩聊天,立生奶奶已经去给立生做饭了。
“在这儿生活挺自在的,远离了人声嘈杂。”说着,爷爷脸上露出了笑容,“养些鸡、种点菜。除了自己吃,还能拿到城里卖了换些米面。”
平民百姓的欲望总是很低,能吃饱穿暖就心满意足了。
正聊着,奶奶将香喷喷的大米饭端了上来。
“生儿,走那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快吃、快吃!”奶奶将大米饭和炒鸡蛋端到立生面前。
立生真有些饿了,他对爷爷奶奶说:“你们也吃、你们也吃。”
看立生吃得津津有味,爷爷奶奶都开心地笑了。
吃完饭,又聊了一阵天,爷爷嘱咐他早点睡觉。
躺在床上,立生翻来覆去睡不着。
爷爷撞人事件在他脑海里反复翻滚:爷爷推着沉重的手推车,速度缓慢怎么能撞到人?
撞到的人偏偏又提着瓷器?而瓷器偏偏又是如此贵重?
立生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
他起身来到爷爷屋里,问:“爷爷,你撞人是那年那月那日?撞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在那个地方撞的?问价钱是问得那家瓷器店?”
立生一连串的问号,勾起了爷爷回忆。
他说:“是两年前的四月初二;撞的那个人下巴上长有一个大猴子,别人都喊他侯广;是在九子巷东头撞的;那家瓷器店在城东新元街,店名叫、叫……”
爷爷仔细想了想:“对,叫臻元瓷器。”
去睡觉的立生又突然跑来问这,爷爷觉得奇怪:“你又问这干啥?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我怀疑这里有诈。”立生答。
“能有什么诈?别乱想了孩子,赶紧睡觉去!”奶奶催促着满脸疲惫的立生赶快回房睡觉。
四月初二、侯广、九子巷、臻元瓷器。
这四个词汇不停在立生脑海里闪现。
明天他要去调查一下,看看这里面到底有啥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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